第567章 566.特別教授
第二天一早，李昂掀开被单，从床上坐起，
现在是公会歷300年11月18日，久违的“三校共济”重临的仪式开始前的清晨。
这是佐伊的房间，昨晚文闹腾了好久。
野莓般酸甜的又哭又闹，他不得已用自己的热烈去温暖和融化她，把尖锐的哭喊变成含糊不清，被其他意味填满的哭声。
她到底还是难以接受父亲刺杀母亲的这个事实，而且就连莉露莉丝也信息有限，缺失的理由更难道明事情的逻辑，她也就更难想明白。
甚至连苍穹怒火和湛蓝云剑在天空战场交错时，按照以往也会跃跃欲试的她，在握住风息之剑的瞬间，却整个个僵住，隨即泣不成声。
先前的衝击让大家都忘了，她作为剑士的身份的確立，都少不了拉穆鲁斯以父亲身份开启的引导。
可以说过去十多年中，她的生活方式绝大部分都是因为这套剑术这柄剑。
李昂摇摇头，轻轻抱起安眠小兽一样的佐伊，把彻底浸透的床单都先扯下来，堆在脚边。
之后的房间卫生可不是只有一点麻烦，但她必然不会让別人做，所以有得她累了。
这都怪团长室被炸了，不然，他早就预料到一些事情，他的床是做了防护的。
但一则是昨天的半天时间还不足以把团长室清理出来，二则他失去自己房间以后，是绝对不可能在一个空房间单独过夜的，必然每晚都要—呢，安抚谁的情绪，加上昨天的情况，只能来照料这小傢伙了。
算了，我早就不做人了。我都怀疑我在外面还能不能有正常的名声。
隨著恶魔之力和其他力量的攀升，李昂觉得自己的心態越来越有种俯视，而星旅团船上的问题少女们儘管总是惹事，却反而將他固化在凡人的思维逻辑中，这和之前是反过来的，之前他总是害怕她们把自己带得越来越离谱，现在来看，问题还是出在自己头上。
把沉眠的佐伊放在乾燥的一角，找到替换被单给她盖好，少女眼角带泪，往日的精力好像不见，或许，她也不想醒来，要坦然面对，还得好一阵。
出了房门，李昂却是一惊。
门外站的不是別人，正是莉露莉丝。
“呢，莉莉—“
“谢谢。”黑髮少女说。
“谢我什么？”
“当然是谢你陪著佐伊，有你在，她肯定会好受许多。”
“这样吗？”
莉莉柔和的笑了笑：“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你人不错，但现在，我庆倖幸好有你。我根本没能力安慰那孩子。”
李昂內心复杂，不过志芯倒是消除了一些。
莉莉根本不计较常规来说安慰不是这么做的，或者她也对此没概念。
“不过，我没想到，这种事还有这么多做法，我之前———”
“停停停停，你在说什么？！”
李昂按著狂跳的太阳穴。
“你不会用什么方法在看—
“那倒没有，我不会透视能力。但是魔力和灵的流动，我都清楚呀，而且你们的声音，嗯，永夏號已经很隔音了，但是那小傢伙真是歇斯底里。”
莉莉拄著腮帮笑道：“她虽然伤心，但也很开心。”
“好了请你別说了，”李昂掐著眉心，“希望您明白，长辈要有边界感，算了，之后我单独教你，这些话请你別在其他人面前说。”
“好的～”
这一大早堪称惊心动魄，李昂到达大图书馆时都有些懵。
虽说佐伊总是出乎预料，她妈也是，但是这个妈妈，或许是年纪翻倍的原因吧，更是百无禁忌一样。
希望她以后別成这样，有限度的胡闹是可爱，再夸张一点就是嚇人了。
坐下时，基坦在旁边笑道：“怎么你一脸丟了魂的样子，不会昨晚被全船车轮战吧？”
李昂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但还是强忍住了平静的表象。
“委婉说说？总结性的就行，我可懒得探秘你的闺中密事，只听表面比喻就行。你给我这种只会被女人折磨的人增长一点见识？”
“求你了，闭嘴。”
“好的没问题。”基坦哈哈一笑，摸了摸半突的脑袋。
大图书馆是千塔城的中心，也是所有魔法院校的中心，当然，不是什么院校都配与之合作，这里还有一个別称一一三大校的园书屋。
构成大图书馆的万卷迴廊的相当一部分都与三大校联通，少数与其他的高水准院校相连，而今天，就连这些院校的人都已经到场了。
大图书馆的这些悬浮迴廊可以变化，在现在，它们有规律的层层叠叠环绕在中央广场周围，使之像是一个超大的环形剧场，只是剧场的席座全都是浮空的走廊。
广场上安设著贵宾的坐席，而天空上的走廊就是对此事有兴趣的法师的观景位。
“为什么连其他学校的人也邀请了？”李昂询问身边的基坦他所坐的位置直接在广场的中央台上，和其他几个纹饰繁复华贵的魔法悬浮席座並列，身边是基坦，另一边则是刚刚传送而来落座的古伯特·阿尔比翁。
密斯特瑞姆校长一来，广场上下的骚动声就少了不少，嘴贱的基坦也声了，由於各种关係，
他很怕这个已经能算是他爷爷的老人。
李昂儘管见多了场面，但是直接被拉到这种规格的大会的正中间坐著也是头一次，被无数施法者各种打量著，他也有些坐立难安。
虽然是分別出行，但星旅团的人也来了，她们在密斯特瑞姆的学生队伍里，也一边打量著周围，一边盯著李昂说著些什么。
等六芒议会的成员落座，那大会就会正式开始。
传送光芒闪过，一个“老人”显露身形，古伯特身姿沉静，基坦则前倾了几分。
“那就是『千面老人』，不过又是他的一个分身。”
李昂点点头，千面老人应该是故意让人认出的，他不需要基坦解释也猜到了。
这个分身也是魔法人偶，所谓“老人”的鬍鬚都是用魔力改造过的某种丝状材质製造的假鬍鬚，作为人偶，僂的身体也能表现，只需要罩著一件法袍，乍一看就是一个普通老人。
李昂用面板看了下，这只是7阶的辅助功能魔法人偶。
千面老人落座后，又一个光芒出现，出来的是一个青中年外表的法师。
“魔海旅客米坎迪·法奥。”基坦再度介绍。
李昂发现魔海旅客完全是魔法投影，他的本体在別处。不过他在外表作了一层偽装，不是他有灵性观测能力，根本看不出此人是投影。
就像是发现他看出端倪，米坎迪扭头对李昂笑了笑。
之后到来的就是阿肯纳校长“阵轮魔导师”了。这位也是老人外表，法袍不，身上衣著不能用法袍来形容，他只是下半身穿著宽大的袍裤，上面绣满轮状魔纹。
而他的上身完全赤裸，只不过是各种油彩和刺青占据了皮肤的每一处，这些特殊魔纹都是所谓的“阵轮”，而真正的阵轮是他手臂、手腕、脚腕佩戴和身后悬浮的无数似金非金的稀罕材料打造的魔法器具。
阿肯纳给人的感觉是都是书呆子型魔法师，但其校长造型堪称狂野，这说明这学校为了追求真理的渴望远超维护知识分子外在的需求。
又过了一阵，“湛蓝魔剑士”还没来。
“奇怪了，”基坦道，“那老美人最是自律，本该第一个到才对。”
“呢。”李昂有些心虚。
看出他的態度，基坦疑惑：“你昨晚不会去勾搭她了吧，所以看上去一副被狂野床伴榨乾的样子。”
“我劝你慎言。”李昂比古伯特先一步道。
话音刚落，帕依来了。
依旧是奥术战装，依旧是兽耳族標配的优美裸露脊背，只是她戴了一个半遮脸的面具。
“？”不止基坦，其他三校校长和魔海旅客都觉得有些论异。
“你知道什么吗？”基坦凑过来。
“不知道。”李昂面无表情。
帕依遥遥的瞪了李昂一眼，才自行落座，
“好啊，还说不知道，她不会是在挡你种的草莓—“
“住嘴，我说行了吧。”
李昂把声音压低到极致。
说白了，她脸上有伤，梅露娜打的。
当然梅露娜也有伤，只是两人剑气纵横，留下的伤都没那么容易好，梅露娜还有源质骨骼的自愈，帕依就要惨一些了。
两个彻头彻尾的武痴剑士遇见，战斗虽然不至於说大道都磨灭，但也够让人惊骇的了。刚刚李昂入场时，守卫的御法骑士认出他来，又不敢不打招呼，但也不敢惹他。
“你的女人是真牛逼。”基坦喉头吞咽了一下，又想到了別的事情，满脸苦色，
拍了拍李昂的肩膀，似乎欲言又止。
等除却乌洛波洛斯的六芒议会齐至，还有两个座位空著。但这两人早就到了，是看到他们都到了才敢上台来。李昂看得出一个人是阿肯纳学院袍，一个则一脸空虚，一身灰袍，大概率是欧库特斯人了。
“他们是？”
基坦道：“他们是你的镜像。”
李昂还没搞懂，不过眾人落座，大会也正式开始了。
三个校长站起身来，走到前方轮流致辞。
“诸位在千塔光辉照耀下的求学者们，探寻魔法真諦的潜航者们，今天我们匯聚在此，正是要宣称一个盛大仪式的重临。”古伯特道。
“魔法院校，是求知组织的最良性形式，经歷了上千年变迁的总结，求知团体组建成一个个学院，更以我们阿肯纳、密斯特瑞姆、欧库特斯为首。”阵轮魔导师道。
“寻常的求学之法限制甚多，须另闢蹊径才可觅得真正秘奥的法门。三校共济，姑且算是一种正向尝试罢。”千面老人道。
古伯特重新接过话柄：“所以，我们三校校长、六芒议会在此代表三校师生和其余合作院校宣布，三校共济仪式再度启动！
“从今天起，有资格加入共济的学员，各位可以回到自已的学院，查阅全新选课表，重新规划今后的课程和学业，不论是自身魔法研究不明之处，还是想拓宽眼界，均可藉助三校共济来实现。”
“然后，我们向各位介绍，三校共济的特別教授代表。”
在一阵鼓掌声中，李昂和那另外两个魔法师在古伯特的授意中站到台前。
“特別教授是三校各自选出的精英，他们具备仅次於校长之下的丰沛知识储备，將会作为表率，开办特殊课程，希望作为表率和参照，成为推动三校共济的象徵。”
李昂算是明白了。
恐怕他被密斯特瑞姆推出来，阿肯纳和欧库特斯都不太舒服，尤其是后者，仿佛放任一个间谍在校內大摇大摆的前进。
所以那两者在协调之下也派出两人，表面上是一样的“特別教授”，其实要么来制衡李昂，要么顺带也去找密斯特瑞姆的麻烦，或者达成些別的目的。
李昂和目光和两人交匯，几秒后，阿肯纳的教授挪开目光，欧库特斯那位则笑了笑低了下了头。
“哇！特別教授！”
在学生群体中，阿露露鼓掌道：“我要选哥哥的课。”
多萝西眼睛乱转，似乎开始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法琳娜抚著脸颊笑道：“以前就有人喜欢开玩笑，叫他小老师，没想到还有成真的一天。”
梅梅撇了撇嘴，安妲苏若有所思，龙女双子则在问，自己有没有也去上课的可能。
梅露娜的目光则一直在湛蓝魔剑土身上，两人剑刃似的目光数度交匯。
特別教授吗李昂在心里默念，思索之后要从哪里开始，更用目光在学生群体里寻找。
他看到了心虚的密校讲师菲米丝，看到了有些茫然的反转同学，譬如朗森，但始终没找到那个金橙色头髮的魅眼眼镜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