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671.太奶奶
“她、她这是？！”
外向少女一惊，她人生中从没见过这样说几句话就嚇晕的选手，看上去很有主见的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李昂伸手托著欧緹的背，她轻若羽毛，轻鬆就能托住。
“她比较胆小。”
这没什么好藏的，李昂还是说清楚为好。
外向少女一拍脑袋，吐了吐舌头，傻笑道：“抱歉，是我太自来熟了，从小都被人这么说。”
她隨即又意识到什么：“等下，你是人类啊，你怎么进来的？”
“你是要逃出银辉堡吧，为什么？”李昂立刻拿出少女的行为作为威胁。
“我、我那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立刻把翻墙工具藏得更严实了。
少女眼睛转了转，快速思考给自己开脱。
她观察著李昂和欧緹，他托住她的这个动作看上去好像是亲密的怀抱，且显得十分熟练。
在外向少女眼里，这好像是情人之间的亲昵接触，李昂也被视作和欧緹有亲密关係的人。
“哦，你是她男朋友啊，难怪能进来。”
少女想明白了人际关係，隨即自己更加心虚。
看看她的表情，李昂已经摸清楚她的想法，更发现她应该算是不折不扣的年轻天才大小姐了，这样单纯的样子，不是没有接触过家族外部的世界是没法保持的。
“能不能、能不能装作没看见我？”少女乾笑道。
李昂思考了十几秒，说道：“看上去你对银辉堡很熟。”
“当然，我小时候最爱回来找太奶奶了，常年住在这边，这里熟的和自己家一样！”
“那么，我不揭穿你，你给我们当下嚮导吧。”李昂说。
灵性驱策抓住这少女，如今的他能够轻鬆做到，且不弄出什么动静。但是考虑到她是欧緹家人，且有个同龄女孩和她沟通，应该能起到正向作用，所以李昂选择沟通为主。
“她家的分支很远？你们怎么从没来过的样子？”
“是啊。”
李昂的肯定回答是面对后面那个问题的，前面那句就无视了。
“那好吧。”
少女主动朝李昂伸出手掌，握手时介绍了自己。
“我叫优希斯，姓氏你知道，这城堡里都是杜勒格，除了有些选择外族配偶的。”
“李昂，是空骑士。”
“哦？”
优希斯眼晴亮了几分：“你是空骑士啊，那正好。”
她带著期待和怨念说道：“我听说我这个实力已经能在冒险界横著走了，但是我父母始终不放心我去冒险，莫特哦，莫特是我堂哥，等下，他是叔公的外孙，是堂哥还是表哥来看？不管了，总之我们家里有个叫莫特的同辈人，他就是空骑士，明明也是同样的魔力等阶，也不帮我和父母说几句话。”
这又是个满心冒险的年轻人。
按照李昂的看法，7阶的实力確实不需要担忧，她的父母有些过度保护了。不过，看她大大咧咧的，她父母担忧的未必是实力方面。
而在这个时代，刚好纽比斯风云变幻，不仅存在星魂再临，还逐步出现涉及神灵的力量，世界幕后，恶魔、龙祖、天司都各自在交锋。
在这些东西面前，寻常的卓越境界就不够看了。她父母的保护，可能无心插柳，反而让她一点也没有被这些事物侵扰到的可能。
“你的实力確实不错，但是冒险考虑的不是绝对的力量，还有处理事情的能力。”
“是嘛？我一拳打飞，一剑砍死，还要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吗？”优希斯比了个暴起肱二头肌的“力量”姿势。
你父母做得对。李昂心想。
“这孩子叫欧緹拉。”
李昂把小鼠鼠用公主抱抱起来：“我刚刚听你说，她很像你太奶奶，甚至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那就从那里开始吧。”
有一个现成空骑士可以聊天，优希斯把跑出银辉堡去玩的念头拋到脑后了。
一路隨便说一些冒险相关的事情，就让少女十分兴奋，走走停停，时而忘记引路。
银辉堡不算是很大的城堡，或许因为兴建的时期，杜勒格家的地位並不如今天，但是，它依然能轻鬆容纳一大家子不显拥挤。
一路上，李昂依然使用著一部分认知隱身术，让杜勒格家人们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优希斯本就鬼鬼票票，除了尷尬的回报给那些举杯打招呼的亲戚以笑容，也不会和谁多话。
城堡內部倒是清静，除了偶尔看见的僕人，没有姓杜勒格的人出现。
“那个照片就是这个啦，一看你们就没回来过，不然哪会不知道？”
进入城堡的大厅，正对著从两侧上楼的悬梯，而在悬梯中间的墙壁上，就悬掛著巨大的画幅。
这是照片，也是画，算是纽比斯常见的一种艺术形式，用魔法留影道具印刻图像，再用顏料深化修饰，达成所需的效果。所以说照片还是画都是对的。
画像上，有看圆耳短尾的蓝发兽耳少女正酝酿看难以压抑的笑容，牵看一个兽耳族紫发狠尾青年男子的手。
她脸上的笑容来自对生活的期待，对爱人的眷恋，眼角余光偷看爱人的细微表情，被当时的摄影师精准的抓拍了下来，让这幅画面在庄严中又具备生动。
看到这样的她，所有怀著积极情绪观赏照片的人恐怕都会不由得莞尔。
难怪优希斯会认出欧緹，这画像上的阿娜应该是离开路浦斯好多年后的样子，经过进一步成长，变得和姐姐十分相似。
不过画像上的岁数还要比永远停留在十四五岁外表的欧緹拉成熟一点，没有欧緹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更多是干练和自信。
排除气质，这对相隔时空的姐妹就几乎一模一样了。
“银辉堡建立的时候，太奶奶还青春可人，她很聪明，早早就通过服装生意赚了不少钱，在切斯特岛站稳了脚跟。听说追求她的人能排老长的队了，但她最后选择了勤劳踏实的的太爷爷结婚，这就是他们的合影。
“可惜的是，太爷爷英年早逝，在年龄最小的叔公还没降生，银辉堡还没完全建好，他就因为意外过世了，还好留下了这张照片。之后，这个家都由太奶奶来一手拉扯。”
“仇杀吗？”李昂问。
切斯特岛的局势並不平和，必然暗流涌动。莫特和优希斯的太爷爷，看上去至少在当地有一定的资產，不然光凭失去家產的阿娜一家，就算赚了钱，也不应该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能买下银辉堡。全家孩子都隨阿娜姓，颇有种家族剧变后隱姓理名的意味。
“具体我也不清楚，大人们应该知道细节，不怎么愿提起那时候的事情。不过太奶奶很厉害，稳住了家业，现在在岛上，可没人敢惹我们。”
李昂感觉到怀中的少女抽动了一下。
欧緹刚刚就醒了，只不过不敢抬头，听到“太奶奶”的往事，她颤抖著，压抑著自己的抽壹。
优希斯大大咧咧的，注意到了欧緹醒过来，没注意到她情绪有异。
“她喜欢—漂亮的衣服.”
少女声音轻颤著说。
“是啊。”
优希斯扯了扯领口，她比较男孩子气，没有穿裙子，身上是一套藏青色的短裤礼服。
即便保有兽耳族惯例的露背开口，但双肩和胸腹的布料依然贴身不变形，足以证明裁剪之优秀。
就算不懂布料的门道，怎么看也都能看出这是高品质的服饰。
“这两年，家里服装生意已经做到了贸易之都了，我们杜勒格家的人，基本不会去別处买衣服，找自已家裁缝订做就行。”优希斯笑道。
“真好呀——.”欧緹拉轻声道。
“怎么，你们没用过家族福利么？”
优希斯有些讶异了，她感觉身边这两人就像是很偏僻地方的家族成员。
她並不知道，她完全看错了欧緹在意的东西，不论是杜勒格起家的服装生意，还是她说的“好”是具体指什么。
“先不说这个了，太奶奶现在在哪里呢？”李昂岔开话题。
直接问家族聚集，城堡封闭是为了什么，有被优希斯察觉到不对劲的风险，所以李昂旁敲侧击。
“在房间休息吧，你们想找她的话·—
优希斯表情有些为难。
欧緹身体一僵，从李昂怀中下来，哭顏也收敛了起来。
“..还是別了，她脾气很怪！”
“还以为你要说她身体不行了。”李昂忍不住道。
“身体很硬朗，但毕竟老了，一般不会去院子里吹风。主要问题是，人老了，就开始有些奇怪了。”
优希斯抱起手臂：“我们小辈都怕她，整天听她嘴里著『人生基本无憾了』，然后被她越来越任性行为弄得有时候比较头疼。”
欧緹一证，脸上浮现放不开的勉强笑容：“这很像她呢。”
优希斯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想见她容易，但是要么被训话，要么被奇怪的盯著看，还是算了。等寿宴的时候，你们也能看到她。”
寿宴—.
莫非是这个原因吗？
李昂看向欧緹，少女一证，又要哭了。
他拉著她稍微走开一些，保证她细微的声音不被听见。
“对、对不起，团长，我忘记了阿娜拉的生日，我该记住的———””
欧緹一下子哭了脸，李昂轻抚著她的头顶，希望抚平她的颤抖。
在作为炼狱之灵的岁月里，很多事情她都忘了，即便重生后，这些记忆也要一点点唤起。
“没事的，不如说，我们来的正好不是吗？”李昂轻拍她的后背。
“嗯—————”小鼠般的少女脸红了红，情绪平復下来。
“你们谈情说爱完了吗？”优希斯探头道。
“啊呀呀呀呀呀！！！”
欧緹像水壶烧开一样带著满脸殷红不见了踪影。
“什么情况？”
优希斯顿时愣住：“竟然有同龄人的速度我捕捉不到？！”
欧緹显然是虚化钻地了，而优希斯在惊讶完之后，更加兴奋了。
“先不要说打打杀杀的事，”李昂抓住重点，“寿宴要解决什么事情？”
虽然少女没有明说，但寿宴那么大的事情，之前又提到“有欧緹一定能解决”，李昂料想两件事大概率能联繫，所以直接赌了一把。
“要討老人开心嘛，尤其是各家的爷爷奶奶，他们是最上心的，按著我们的父母辈忙前忙后，然后我们小辈也要上心，本来以为这件事没辙了呢。欧緹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谁那么能藏，是要一举震惊我们所有人么？爷爷奶奶们看见她肯定很震惊。”
优希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要让她做什么？”李昂装作是不懂情况的外人。
“一两年前，应该是大爷爷和二奶奶主张的，好像要在家族里找到和太奶奶年轻时长一样的后辈。因为她经常拿著年轻时的照片一直在看，他们觉得她是在怀念青春。所以似乎想找到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孩。”
优希斯耸了耸肩，摊开手：“但各家有什么孩子不是都清楚吗？隔了那么多代了，虽然都遗传了她的外貌，但是要完全像是很难的啦。所以，这个事情很快就没人提了。”
“但是既然欧緹在这里，说明这次七十寿宴又旧事重提了，他们在想什么我也搞不懂，我只是一个不经手家事的普通小狐狸。”
她带看疑惑反问李昂：“找长得一样的女孩子，是为了再让她看见年轻的自己来討好她。但我觉得这哪里怪怪的。你说，这不是更强调她岁数大了么？”
“是的。”李昂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啊，我懂，你不想让你女朋友充当这种位置。不过爷爷奶奶们会给很多好处的哦。”
虽然才刚刚认识优希斯，但是李昂出於从自己问题少女身上总结的经验，基本能確信她的话只能听一半。
找长得像的孩子，应该是某种误解。
而莫特去路浦斯岛找欧緹，应该才是杜勒格家长辈们的打算。
“你们知道太奶奶的出身吗？”李昂问。
“不是服装商人吗？”
“我说家乡。”
“不是切斯特岛吗？”
“当我没问。”
切斯特岛確实有超过七成人口是兽耳族，可能欧緹的家人选择这里安家也是这个缘故。
“刚刚抱—.—”
幽幽的细小声音在身后响起，嚇了优希斯一跳，她转过身，欧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李昂看到，鼠鼠是从地下浮出来的，但优希斯显然想不明白这一点。
“你、你真是不一般.”
感嘆著欧緹的神出鬼没，优希斯一笑：“要不，我们比一比——”
她正说著，表情又瞬间凝固了。
李昂和欧緹转过身，看见一个年迈的老妇正缓缓走下台阶。
“太、太奶奶———”优希斯吞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