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返校
肩膀上忽然搭了只手的零身体先是紧绷了一下,然后可能猜到了手的主人是谁,强行压制住把那只手固定住来个背摔的衝动。
她没有扭头,只留给她背后那人半张雪白精致的侧脸:
“你回来了?”
房间没有开灯,这时电脑屏幕发出的光才照到零身后的人的脸上。
自然是从失事飞机中逃出来,日夜兼程回到卡塞尔学院的路明非。
零的肩膀有些削瘦,但是质感细腻光滑,路明非轻轻揣摩了一下,问道:
“我的东西在你这里吗?”
“在的。”
零点点头,从椅子上起身轻轻打开了一边落地柜中的一个抽屉,他的传奇施法三件套n96,小香炉与兵马坛整齐的摆在里面。
路明非先將n96与小香炉收好,然后又轻轻提起他那个拘束著兵马的,灰朴朴的小瓷罐,问了一个有些多余的问题:
“没乱动吧?”
“兵马”本质上是一种异化了的类似幽灵的东西,罐上的符纸就是束缚它们的咒印,如果贸然打开的话,罐子里“兵马”是会跑掉的。
零自然是不可能会乱动路明非的东西的,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他的“灵视”路鸣泽不知道是不是被“伏行之混沌”嚇坏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路鸣泽对零的態度很耐人寻味。
他总共也没在路明非面前出现过几回,其中两次都刚好打断了路明非对零的窥视,再加上零奇怪的態度,这不由得让路明非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
不过没有实体的“灵视”,又能做些什么?
试一试好了。
路明非又面对面將手搭在零的肩膀上,朝她身边凑了凑。
零低头看了看路明非的手,又仰头看了看他的脸,没说话,也没有反抗。
路明非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
只摆放了必要的家具,狭窄的床铺整整齐齐,上面铺开的被褥厚实。
“你这住的是单人寢室?”
零点点头:
“嗯。
路明非微微有些意动:
“没有舍友?”
“嗯。
昏暗的灯光下,冰肌玉骨的娇小美人看上去简直像是透明的。
路明非將零保守睡衣上的纽扣解开了一颗,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细腻的皮肤白的晃眼。
他稍微侧了侧头,观察了一下环境,路鸣泽居然还是没出现,难道状態真的出问题了?
路明非不由得嘆了口气。
他费劲辛苦才从那位大人的手下把路鸣泽“抢”了回来,路鸣泽不会像条路边的流浪猫一样隨隨便便就不知道死哪了吧?
那他废的是哪门子的劲啊。
思索之间,路明非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另一双有些冰凉的小手握住了。
他低头了看看,原来是他短暂走神的这么一会,零睡衣上的扣子已经被他解开了不止一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明非总觉得好像在她冰雪般的脸上看到了一些桃的顏色。
零纯净的瞳孔微微晃动,轻轻摇了摇头,平日里一直是盘成髮髻的柔顺金髮在她挺直的脊背上轻轻摇曳。
路明非尝试从零的手中把手抽回来,但那双柔软的小手里面好像是铁铸的一般,他尝试了两次也没能成功。
他又嘆了口气。
妈的,我《奉丹真要》呢?我要血肉进化啊!
卡塞尔学院,宿舍1区303,芬格尔从睡梦中清醒时,已然日上三竿。
路明非走后,芬格尔又重新回归了单人宿舍的生活。
他愜意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从上铺直接翻到了桌子旁边,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的守夜人论坛,他用小號发的帖子已经被骂了几千楼了,大把大把的人发私信给他的管理员帐號让他去刪帖。
昨天晚上有关路明非的返校的信息是他从诺玛那里搞到的,绝对真实不虚,
但怎么就能恰好出现坠机这种事呢?
那个邪性都要溢出来的危险分子,有没有存活下来的风险呢?
与学院里其他学生不同,他有自己的渠道获取想要的信息。
比如说,路明非与诺玛报备后的航班信息,再比如说,第二次“三峡”的任务报告。
什么“由各种生物组成的,被承载了炼金弹头的风暴击中也仍然存活的肉山”,“顶天立地,由乌云组成的红眼巨人”——
这与那次在安柏馆见到的翡翠怪人,一样的荒诞无序,一样的令人恐惧。
而这些与常识和歷史完全违背的现象,好像总是与路明非有著千丝方缕的联繫。
在刚刚宣布了阵亡与失踪名单时,芬格尔就本能的有种感觉,路明非不会死。
那种傢伙,没准就像宾·拉登一样,飞机坠机说不准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不过这也不是他现在能够改变的事,芬格尔从桌上拿起他每天都吃的钙片,
往嘴里倒了一把,一边哼著小曲:
“今个咱老百姓真呀真高兴——
“咚!”
就在芬格尔想刪去昨晚的帖子时,寢室门忽然沉闷的响了一声,像是被端了一脚似的。
芬格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会是昨晚有人开了他的盒,来线下真实他吧?
寢室门是没有猫眼的,芬格尔將门开了条缝,他健硕的身体藏在门后,用余光看门外的情况。
这时正是上课时间,寢室里空空荡荡的,没人。
奇了怪了,没人的话声音是哪来的?
这种装神弄鬼的样子,怎么有点像·—·
路明非?
芬格尔猛的回头,看向屋里,声音却在他的身后,也就是走廊里传了出来“呦,师兄,一段时间没见,精神头好了不少啊。“
路明非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他刚刚快要到寢室门口时滑了一跤,脑袋刚好磕到门上了,咚咚响。
刚刚他应该没再想妖嬈嫵媚的酒德麻衣吧?
他这两天已经摔了两跤了,再加上那次坠机,他的运气差的有些古怪啊?
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吗?
最近神明沟通多了?还是中了別人的厌胜术?
因为接触神明然后遭遇厄运,这种事好像还是挺少见的。
神明不爽的话可以直接攻击召唤者,压根没必要玩其他哨的东西。
是地球上已经出现其他的施法者了吗?
虽然来得快了些,这是迟早的事。
神明的目光被吸引而来之后,大概率不会只注视路明非一人,其他人在遭受了神明带来的灾难同时,获得一些有关法术的知识是很正常的事。
就比如说卡塞尔学院的装备部,如果他们能把路明非给予的符文研究透彻,
解析出几门强力法术是没问题的。
一直霉运缠身也不是个事,等有空了看看能不能反向定位施法者吧。
芬格尔终於看见了从地上爬起来的路明非,嘿嘿一笑,伸手帮他拍了拍灰:
“师弟这是舟车劳顿累到了啊,刚刚才回来吗?”
路明非摇了摇头:
“不,我昨晚就到了。”
“嗯?”
路明非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往屋里看了一眼:
“师兄,你的床板补好了啊。”
当时路明非在芬格尔的床板上发现了黄印,把整张床板切的七零八落的才將上面那一小块黄印取下来。
芬格尔愣了愣:
“那个打电话给校工部就行,师弟,那是你弄的啊·—“
路明非点点头:
“我有用。”
他没再与芬格尔多说,回了寢室,將他装在柜子里,快两个星期没用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连接上电源,启动电脑。
他昨天晚上在零那里已经给昂热校长发了他返校的通知,昂热校长让他去校长办公室一趟,但路明非觉得先联繫一下他的社员,约好下一次神话学集会的时间再去更好。
芬格尔站在他的后面看他的电脑屏幕,路明非在守夜人论坛的一个群组里发言:
“社员们,我回来了,明晚十二点,诺顿馆集会。”
他用手指挠了挠额头:
“师弟,这是你那个新生联谊会的群组吗?”
路明非点点头:
“可惜第二次集会,就是你去参加了的那次不太顺利,没再进什么新人。”
芬格尔有些为难,声音都压低下来了:
“可是他们不是全都死在三峡了吗?”
路明非眼睛稍微睁大了些:
“啊?”
他忽然想起来,他为了在三峡的事件可以顺利解决,他將他所有长生社的成员全都带过去了。
十个接受过神明感召,本身基础素质远超凡人的狂热社员,不计代价的消耗生命的话,路明非连中黄太乙仙君的化身都有概率请下来。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整件事被那位不可言说的伟大存在掺了一手之后,路明非从头到尾都被压制著节奏,刚费劲辛苦的从青铜城出来,就扎进在肉山康斯坦丁製作的“蒸笼”里,压根顾不上其他人,更湟论布置法术仪式了。
他有些不死心:
“一个都没活下来啊?”
芬格尔想了想:
“有一个活下来了?”
“谁?奇兰?莉莉?”
奇兰是“a”级血统,基础素质最强,而莉莉受神明感召最深,没准已经获得了一些身体强化与法术能力。
“那个一直冷著脸的俄罗斯小美女,好像叫零吧·—“
路明非嘆了口气,刪掉了“新生联谊会”这个群组,转头向另一个帐號发了私聊。
有意入学社者私聊(路明非):“苏茜学姐,在吗?”
另一边的人可能刚好没课,消息是秒回的。
茜茜(苏茜):“你是路明非???”
三个问號似乎说明了屏幕对面的人有多么惊讶,路明非回復了一句:
“是我,有时间吗?见面细说。”
苏茜的问號用的很多,回復的也很快:
“你?你现在在哪?”
“已经返校了,待会要去校长办公室,你还在上次的地方等我吧。”
苏茜没有再回復,但是消息应该是收到了。
路明非將酒德麻衣给他买的衣服脱了,换成卡塞尔学院的冬季校服,把他的施法三件套掛好,和芬格尔打了个招呼,出门去校长室。
这段时间一直是晴天,阳光很好,路明非出门绕了一圈之后,就到达了目的地。
昂热所在的校长室从外面看上去是个被树丛包裹的二层建筑,由於是冬季,
这些树丛上的树叶已经全都掉落了,树枝仍然环绕著小楼周围的墙壁,看上去像是—.
一只只乾枯细小的手,痛苦的伸展著,想要爬入这栋建筑。
这可不是该有的联想。
路明非抽动鼻子嘎了噢,像是想从空气中闻出些什么味道来,可他现在的理智值仍处於健康水准,除了寒冷的气息外什么都没感觉到。
感受不到刚好,回头把诺诺拉过来让她来“侧写”一下。
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太伤她了?
路明非漫无目的的瞎想,已经走入了这间二层楼高的建筑。
昂热校长就坐在校长室里的宽大办公桌后面,银髮苍苍,身材魁梧,脸上的皱纹如同岩石风乾留下的沟壑。
“路明非,你来了?请坐。”
他的一举一动缓慢而优雅,笑容温和,很有欧洲老式贵族的风格。
路明非可以作证,昂热校长真的有这个范。
他在那个黑暗的异界刚刚起势时,为了多搜集一些失落的魔法,正儿八经有传承的欧洲老贵族被他杀绝了的估计有五六个,都是昂热这样的做派。
但是昂热和那些欧洲老贵族不同,他比那些傢伙能打,路明非现在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他拉来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昂热似乎没有一开始就说正事的习惯,先给路明非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还有散发著热气的鬆饼。
“这次的行动很辛苦吧?上次看你喜欢吃鬆饼,我让糕点师傅又做了点送过来。”
路明非拿起鬆饼咬了一口:
“在上面放帝王蟹,澳洲龙虾之类的东西我也会喜欢的。”
昂热將一只信封贴在桌面上推向路明非,封口上有导师古德里安的体签名:
“我会考虑下次在食堂邀请你,这是你应得的,实习课正式成绩单,第一学期gpa4.0,恭喜你,歷史上在卡塞尔学院实习课拿满分的人可不多,当然,你还得补一篇实习论文。”
路明非毫不在意成绩之类的东西,啃著鬆饼应付了一句:
“知道了。”
昂热笑了笑:
“接下来,不如我们来说一说与『三峡”出现的『异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