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审讯(第三更)
湖边的风带著水腥气,吹动里奥的学徒袍。
他第五次从帐篷里走出来,望向那片水面。
五天了。
领主大人已经下去了整整五天。
他知道地下世界很大,可五天时间,是不是也有点太久了?
维林大人是他见识过的最开明、最睿智的贵族。
比起一位领主,他更像一位善待学生的魔法导师。
他不敢去想那些坏的可能。
只能默默蹲守在湖边,等待隨时可能接收到的讯息。
突然,一个念头毫无徵兆地在他脑中响起。
【里奥,能听见吗?】
是领主大人!
里奥猛地站起,激动让血液衝上大脑,但他立刻压下情绪,集中精神回应。
【能,大人!您——·】
【准备接应。叫上炼金术士和担架,我们需要休整。】
【是!】
里奥转身,向著最近的巡逻卫队狂奔而去。
十分钟后,平静的湖面中心冒出一圈圈涟漪。
维林第一个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水珠。
紧接看,凯尔、巴雷特、奥拉、莎拉相继冒头,他们相互扶看游向岸边,动作间透著疲惫。
奥拉单手提著一个湿透了的“包裹”,那个魅魔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里奥早已带著人等在岸边。
卫兵们看到领主一行人狼狐的模样,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维林对眾人頜首示意,进而向领主府的方向走去,一边將后颈的【蜂巢终端】卸下交给莎拉,一边安排任务。
“凯尔,辛苦你,休息一下后,带几个好手回到地下洞窟,儘量探索和检测那只魔兽的行动,有异常立刻回报。”
“是,大人。”
奥拉吐出一口湖水,抹了一把脸上的灰,瓮声瓮气地问:“大人,我们这是—-在防谁?”
“防那条大傢伙背后的人。”
维林脚步不停。
“米婭失联,对方很快就会知道,他们会来。”
会议室里,新生镇的核心成员悉数到场。
除了探险队成员,还有里奥和闻讯赶来的首席炼金术土,瓦勒里乌斯。
维林先是向没有亲身经歷的二人简要介绍了一番。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们带回来一个『舌头”,但撬开她的嘴,需要一点手段。
,“审讯吗?交给我。”巴雷特目露凶光,“我保证,不出半天,她会把她知道的都吐出来。”
维林摇了摇头。“不行。她身体很虚弱,刑讯很可能让她直接死掉。”
他转向瓦勒里乌斯,“大师,有没有能够作用於魅魔的“吐真』类药剂?”
后者一愣,隨即皱起了眉头,“魅魔?这个种族对任何作用於精神和幻觉的药剂,都有极强的天生抗性。常规的吐真剂对她们只是饮料。想要撬开她的嘴,需要用到几种非常规的材料”
维林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用你最好的材料,调配一瓶你认为最有效的。”
维林又看向里奥。
“带回来的蛇鳞,你去测试它的物理抗性和能量抗性,我需要详细数据。”
“至於你们,”维林的目光扫过巴雷特和奥拉,“我们不能只等著敌人上门,灰沼领是我们的地盘,从现在起进入警戒状態,所有休假的守备队员全部召回。”
“全面封锁雾泉谷,除非有领主府的手书,否则不得进入。”
“至於新生镇,警戒范围向外辐射五公里,布置陷阱和明暗哨。注意,外松內紧,通知所有领主府的大小官员,警惕这几天身边的陌生人和反常事情,有不对劲的情况要马上上报。”
“明白!”
研究院的地下三层,一间由实验室改造的临时囚室里,空气微凉。
米婭被绑在一张坚固的木椅上,她身上那些苔蘚和泥土已经被清理乾净,露出破烂的衣物和苍白的皮肤。
她蜷缩著身体,一阵痉挛袭来,无法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痛苦在骨髓深处发作,像无数只小虫在啃噬,这是炼金药剂的戒断反应。
维林独自走了进来,手上拿著一瓶冒著微光的淡蓝药剂。
他將药剂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拉过另一张椅子,在米婭面前坐下。
米婭咬看嘴唇,不发一言,只是用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瞪看他。
维林没有开口,只是好奇地看著她,看著她额头渗出冷汗,看著她身体的不受控制地抽搐。
这种症状,怎么看都像是......戒断反应?
维林再联想到系统信息,明白留给自己调查的时间不会很多。
他想了想,决定直接进入正题。
“赫克托的药剂,生效时间是不是越来越短了?”
米婭的身体猛地一僵,眼晴里惊骇一闪而过。
他怎么会知道?!
“我这里有另一种方案,”维林继续说,“一个根除你血脉缺陷的方案。告诉我赫克托的一切,你可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一个真正意义上,属於你自己的机会。”
米婭剧烈地喘息,心中萌生一丝希望,听起来不错?
但隨即,又苦笑一声,她已经尝试过许多次“真正修復”的药剂了,但只有赫克托能让她好受一些。
“又一个—又一个说能“修復”我的人。”她默认了“缺陷”和“药剂”两件事的真实性,但態度並没有软化。
反而盯著维林,声音颤抖却带著一股狠劲,“你们的许诺一文不值!赫克托的药是毒,但它能让我活到明天。你的呢?你的话能让我现在不痛吗?”
“我什么都不会说。”她把头埋下去,拒绝再与他对视。
正常沟通失败。
维林看著她,心中的耐心消磨殆尽。
他站起身,拿起桌上那瓶药剂。
“你你要干什么?”米婭眼中露出恐惧。
维林捏住米婭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
女孩拼命挣扎,但她的力气一直很差,根本挣脱不开。
她不敢置信,自己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对方怎么可能就这么干脆地杀死自己?!
原本她还想试图通过拖延,等到赫克托的人来营救自己,可对方怎么这么干脆?
她还试图挽回对方的决定,刚想说些什么,冰凉的液体就顺著她的喉咙滑下。
那液体带看金属的腥气和刺骨的凉意,所过之处,留下灼烧的感觉。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如此想著,眼角滑过一道泪痕,等待著痛苦或者死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