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綾发现,裴商除了爱跟她贴贴之外,还很喜欢她言语上不自觉的亲昵和靠近。
情至深处的时候,总是让她一遍一遍重复喜欢他,被叫宝宝的时候也很开心。
只是脸皮很薄,能不说的时候就不说,但红到滴血的耳朵和如有实质的眼神比他的言语来得更快,也更有说服力。
越綾因为闻宴的出现而激盪不安的心臟又重新落回胸腔里。
她缓缓捧住裴商的脸,用鼻尖蹭了蹭他,轻轻说:“你喜欢什么,可以跟我讲。”
“多讲几遍,我就会记住,不会忘的。”
顿了顿,越綾歪著脑袋,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宝宝……”
裴商睫毛颤了颤,呼吸在一瞬间停住。
越綾的手还放在他脸上,温度是暖融融的,那双常年浸著冰雪的眸子一点点融化,变成灼人的春水。
裴商喉咙滚了滚,声音微微沙哑,像是喉咙不太舒服,也像是在竭力克制著什么。
他说:“再叫一遍。”
这次没等到越綾的回应,他便忍不住似的又重复了一句:“再叫一遍。”
“我喜欢。”
说这话时,裴商垂眸看著她,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扑到她脸上。
他最近几乎都不戴眼镜,那双如仙如妖的眼眸在长睫掩映下越发清晰,越发勾魂摄魄。
越綾被他注视著,脸上慢慢地热起来,她避开裴商的视线,跟他贴了贴脸,小幅度地蹭了蹭。
“宝宝,你抱抱我……”
裴商闭了闭眼睛,牙关鼓动了一下,抬手將人抱住,压进自己怀里。
他们两个的身体契合到仿佛天生就是用来拥抱彼此的,没有一处空缺,到处都严丝合缝。
熟悉的白檀香味將越綾笼罩起来,她鼻尖耸动著,来回嗅闻许久,最后眯起眼睛,安心地窝在裴商怀里。
她真的很喜欢裴商身上的味道,或者换句话说,她是真的很喜欢裴商。
即便她心里仍然存在著一丝畏惧,害怕现有的一切都抵不住创作者的设定,一点点回归原文的轨跡。
但她还是喜欢裴商,愿意押上赌注去赌一把。
越綾抬手抱住了面前人紧窄的腰,闭上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
裴商,你千万不要让我的信任落空。
前厅,致辞结束,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將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裴商的到来是在场所有富商权贵都没有预料到的。
平时这位见都难见一面的顶级大佬就这么突然空降在了眼前,所有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挤破脑袋想要上去攀谈两句。
越綾最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偷偷扯开裴商的手,往休息区走去。
裴商皱了皱眉,似乎要迈步过来找她,但很快,蜂拥而上的人群便將两人隔开。
越綾见状冲他比了个手势,叫他先忙自己的事,不要管她。
休息区內,越綾从適应生那里接过一杯果汁,轻声道谢。
適应生愣了一下,似乎是很少遇到像她这么平易近人的宾客,因而热情地冲她介绍道:
“这位小姐,隔壁展厅里罗列出了几件拍品供大家观赏,您要不要过去看一看,打发打发时间?”
越綾想著裴商那边大概还有一会儿才能结束,在这里站著也是站著,倒不如过去看看。
於是她回应道:“好的,麻烦帮我带路。”
適应生於是带著她来到了隔壁的展厅。
这里很大,装饰布置很有西式宫廷的风格,中央摆放著巨大的希腊雕塑,穹顶壁画精致独特,壁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晕。
就连大理石圆柱上都镶嵌了不少金箔,工艺独特而奢华,像是工艺品,处处显露出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典雅贵气。
越綾慢慢往里面走著,去看那些拍品,大部分是珠宝、壁画,还有古董瓷器。
一直走到最里面,入目的是两个巨大的防弹玻璃水箱,水箱內静静浮著两只幻光水母。
这种水母生活在深海区,表皮上分布著数以万计的微小晶体,可以折射光线,改变周围环境在敌人眼中的映像,创造出类似海市蜃楼的假象。
它们藉此躲避天敌,存活下去。
只是它们大概想不到自己躲过了天敌,却躲不过人祸,最终还是被带来了这里,供人拍卖。
越綾走到玻璃箱前,伸出手掌贴在箱体上。
似乎是嗅到了她的味道,两只水母动了动,本能地游动过来,隔著玻璃贴了贴她的手心。
它们没有声带,也没有发声器官,发不出任何声音,可那一瞬间,越綾却仿佛听到了它们的哀鸣。
她得把它们送回海里。
越綾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坚毅。
但其实防弹玻璃是带有报警装置的,一旦有人靠近触碰,就会自动触发防护模式。
而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发生,无非是因为有人默许了她的靠近。
比如不远处,阴影里。
闻宴双手抱胸,没骨头似的靠在圆柱旁,看著不远处正注视著水母的越綾。
此时此刻,她莹白的侧脸在光下居然显出凛然的神圣来,伸出的那只手被两只水母朝圣一般,虔诚地追隨著。
闻宴知道那两只水母,一支航海船队在北海那边发现的,因为模样独特,上岸以后第一时间被送来了这里寄卖。
说是有什么研究价值,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研究价值,放在家里当个摆件也不错。
毕竟他们圈子里养什么的都有,鱷鱼、蟒蛇、情人小三……什么猎奇的都养,养个水母也不算什么。
想起那些腌臢人、腌臢事,闻宴厌恶地蹙了蹙眉,有些生理性噁心。
他將目光重新放回越綾身上,那种噁心感立刻就消失了,他反而有种诡异的衝动——
很想衝过去,跳进玻璃水箱里,也在越綾手心蹭一蹭,被她摸一摸。
闻宴无奈地笑了笑,心说越綾的手难不成跟南宫问雅的手一样,自带净化功能吗?
他目不转睛地盯著她,忽然滚了滚喉结。
说不定还真有,他得凑近一点看看,这样想著,他很轻地迈开了长腿。
至于越綾那边,她怕自己待久了会把工作人员招来,只好恋恋不捨地收回手,准备往外走去。
可一回头,就对上男人俯下来的,带笑的冷峻眉眼。
他冲她挑眉:“乖宝宝,我不是说了,我要来找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