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此世,林云逸第一次有了真正危机之感。
这种感觉纵使是当初直面倀鬼田文都未曾有过。
林云逸在心內思索著,酝酿著对策:
“纳气法需得儘快入门,同时也需收录更多人物信息,此外看能否通过別的渠道获得护身物品”。
“在字帖报废之前,安全应是无虞”。
理清头绪之后,他信步来到井边,简单洗漱过后便开始了站桩。
站桩过后便是习练八卦掌、再之后便是习练左氏剑典。
待得日上三竿,阳光已是变得有些炙热,汗流浹背的林云逸方才停了下来。
在井边擦洗一番,重新换了身乾爽衣服,他便掛上铁將军,向著街上走去。
在大虞,医书多为家族代代相传,至不济也是师徒相传,故购买医书殊为不易。
不过也有例外,当今虞皇年轻之时锐意改革,命太医院诸多名医合力编纂了数部通识医书。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其中有一本名为针灸五行经,书中前半部分论述的是针灸理论,后半部分记录的是针灸案例。
此医经对於人体穴位有著详细记载以及注释,不少习武之人会常常翻阅。
若不是他习练的两部功法有些特殊,恐怕早就购置此书了。
然而纳气法的出现,还是令他不得不买下此医经。
除此之外,还需购买一本由朝廷主持编纂的道藏,此部书共分十八册,每一册记录一本广为流传的道家经书並配有全文注释。
先前听白三说过,四海书坊是安吉城內唯一出售朝廷编纂之书的店铺,故林云逸直奔此地而来。
两本书皆粗粗翻阅数十页,就已帮助解决了修行纳气法的一个疑问。
肉痛的掏出二两银子,林云逸抱著一摞书就向回赶。
在他走过之后,坐在巷子口纳凉聊天的人立时纷纷议论:
“这位林公子莫不是个书呆子?怎的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书”。
“这般坐吃山空下去,只怕迟早会和甜水巷的王家老二一般”。
“可不敢瞎说,俺可是听衙门里当值的表妹夫说过,吴主簿十分青睞林公子的”。
……
左邻右舍的閒言碎语,林云逸自然不在乎,即便是听到也只会一笑而过。
他的志向別人又怎么会知晓呢。
连吃了两张从街上小吃摊买来的大饼夹滷肉,又灌了一碗温开水,林云逸的午饭就搞定了。
坐在皂荚树下的石凳,背靠著粗壮树干,他一边细细研读《针灸五行经》,一边对照身体穴位。
有习练八卦掌、左氏剑典的底子在,查缺补漏之下,林云逸学起来自然快了些。
日头毒辣,树荫下却极为阴凉,他专心致志的翻阅对比。
从烈日当空到日薄西山又到夜幕降临,林云逸这才不得不停下。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他不禁轻笑一声:“修行之日不远矣”!
一连几日,林云逸都闭门苦读,一日三餐也都是简单解决。
待得第九日,两部书终於翻阅完毕,而关於纳气法的所有疑惑之处也皆已找到答案。
当天夜里,林云逸便开始了第一次真正修行。
盘膝而坐,面朝正东,脚分阴阳,手掐子午,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心。闭口藏舌,舌顶上齶,呼吸绵绵,微降丹田……
林云逸收摄心神,意念感悟身体內外细微变化,呼吸愈发变得深、长、匀、缓、柔。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两个时辰后,林云逸忽然心中一动,腹部下方竟微微发热起来。
他没有妄动,继续保持静心调息,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下丹田內萌生了一股细微暖流。
那暖流简直比头髮丝还细,若不是一直意守丹田,恐怕还不一定能够察觉。
“这应该就是纳气法记载的先天之炁”,林云逸面上浮现喜悦,不过內心仍是保持冷静。
生怕心神摇曳之下,这缕刚刚萌生的先天之炁消散开来。
……
直到林云逸意念催动先天之炁反覆运行三个周天,令其熟悉了运行路线,方才停了下来。
成功炼化这第一缕先天之炁,就代表著他踏入了修行门槛。
这纳气法虽然只是基础修行法诀,但也有一个优点,便是行走坐臥不拘何种姿势,皆可以运转功法进行修炼。
“先用此功法打下修行基础,后续再设法寻求別的玄妙功法”。
轻道一声,林云逸长身而起,这一次非但没有觉得疲惫,反而精神十足。
只不过感受到体內经脉隱隱传来的酸胀,他知晓今日不能再次运转功法搬运周天了。
须知欲速则不达,否则於己身全无益处。
又过了两日,眼瞅著一月之期將至,林云逸不得不再次背上行囊准备离家。
说实话,他有些不愿跑这一趟,一来习惯了白日习武,夜里修行的规律生活;二来那晚过后,正字字帖再也没有发生异常。
但奈何身上银钱快要告罄,林云逸纵使一拖再拖,总是免不了这一遭。
安吉县也有玄衣卫驻所与据点,可他不愿被人知晓自己確切踪跡,故只好舍近而求远。
顺便再看看左飞这位故人,问问这个月其身上是否有新的故事发生,好及时增补內容。
至於传往京城的消息,他已经提前备好,写的正是道人御剑斩杀青鱼妖之事。
另外为了证明可信度,还附有一幅神像画像。
林云逸外出一事不免又被左邻右舍嘀咕了一阵,不过左近两家也没忘记叮嘱自家娃儿平日里帮忙看顾一二。
来到城外码头,他寻找一圈並未发现李老汉那条乌篷船,当下不免在心內嘆息一声。
李老汉与其儿子那条乌篷船船维护的不错,二人驾船相当嫻熟,当然供应的饭食也还可口。
“公子是要乘船吗?”一道洪亮声音传来。
林云逸扭头望了过去,只见不远处一个面容黝黑的赤膊汉子正站在船头朝自己拱手。
“长兴县去不去?”他回了一声。
“去得去得”,赤膊汉子笑著回道:“公子无需多等,船马上就出发”。
林云逸点点头,快走几步,踩著刚放下的跳板上了船。
这条船也是乌篷船,与李老汉那条大小差不多,走进船舱,里面已是坐了九个船客。
忽然林云逸双目一凝,隨后嘴角含笑,他竟然瞧见两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