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落沿山脚而建,规模並不大,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余座木屋,三三两两坐落在一起。
“十几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郝师兄望著前方山村,冷声朝著身旁眾人吩咐道:“去村子里挨家挨户的仔细询问一遍,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围拢在郝师兄身边的眾人立时拱手抱拳领命,纷纷进村调查去了,唯有对方站立不动默默注视前方。
过了小半刻钟,眾人相继回返。
“郝师兄,问过村里所有人了,都说未曾见过採药的师弟们”。
“郝师兄,挨家挨户搜查了一遍,没有什么能够藏人的地方”
……
耳听眾人所言,郝师兄面露讶异之色道:“那可就有些奇怪了”!
一名圆脸师弟悄声说道:“郝师兄,会不会是妖邪所为?传言近期江南不少地方闹出了类似事情”!
“哼,纵使是妖邪又有何惧”,郝师兄一脸嚮往的说道:“诸位师弟可曾听闻半月前白眉大侠剑斩狼妖一事?若遇见妖邪吾等自当效仿之”!
“郝师兄说的好,吾等自当效仿之”
“我有一剑亦可斩妖邪”
……
眾人心中燃起斗志,周身溢散出的无形血气立时匯聚在一起,隱隱形成一柄利剑。
见士气可用,郝师兄抬手指了指南边方向,说道:“那边还有个山村,咱们过去看看”。
在扬威武馆眾人离去,林云逸悄然走进了村子里。
他来此不是找人的,而是找猪彘的。
一个坐在门口石头上纳鞋底的中年妇人瞧见林云逸后摆手说道:“真没有见过什么外人经过”!
她以为来人还是先前那帮凶神恶煞之人,於是赶忙出声回话。
旁边坐著的两个中年妇人也连连点头,生怕衝撞了这些山外恶人,儘管面前这位年轻人看上去十分面白和善。
“婶子误会了,在下和先前那些人可不认识”,林云逸摆摆手解释道:“在下偶然路过贵村,想收购些山中药材”。
听闻此言,三位中年妇人皆鬆了一口气,隨即爭抢著回道:
“俊后生,婶家有不少”
“俊后生,你等等,我这就回家给你拿”
……
不多时三位中年妇人纷纷拿出了一些晾晒好的药材,林云逸一边挑选著一边打听著:
“三位婶子,村里可有人家养猪彘?”
林云逸说话和气,卖相也不错,更何况又是来买东西的,故三个中年妇人是知无不言:
“还真有一家,就是那人不好说话”
“这倒是,不过老王头养猪是一把好手”
“只是老王头养的猪都是卖给山外人的”
……
最后林云逸从三个妇人取出的药材中各自收购了几株,同时也顺带著把村西老王头的信息摸清了。
对方是一个性格怪癖的老头,家中唯有他一人,几乎很少与村里人打交道,不过养的猪彘是个顶个的好。
曾有村人询问养猪彘窍门,可却吃了个闭门羹,之后就更没人搭理老王头了。
这些都是基础信息,对於林云逸帮助不大,而在他再三询问之下,有一位中年妇人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
其言说老王头每天太阳落山的时候都会独自前往村外西边的一处坟地里坐上一会儿,至於做什么却是无人知晓。
林云逸看了看日头,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不短时间。
他在心內反覆思索著,是自己一个人就此打上门去,还是等对方出门的时候设下埋伏,亦或者偷偷救出李铁牛、戚大山他们后悄悄离去。
如今他身上法器不少,且符籙也有剩,对付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想来应当手拿把攥。
不过林云逸仔细斟酌片刻还是压下了此心思,打算先离开村子寻个隱秘地方静等日落。
毕竟他目前只知晓老王头懂造畜之法,至於会不会其余法术就一概不知了。
……
在太阳接近西边群山之际,隱藏在距离村子里许外一棵树上的林云逸,余光瞥见了一个消瘦老头蹣跚著出了小院,尔后缓缓向著西边走去。
他迅疾从树上跃下,尔后心念一动,怀中翳形珠幽光一闪,整个人便凭空消失。
悄声来到老王头院墙前,林云逸环视一圈並未发现有什么陷阱,隨后一发力便轻鬆越过了半丈高的院墙。
“哼哼……哼哼……”
“呼嚕……呼嚕……”
林云逸自觉全程没有发出什么动静,然而猪彘的听觉远胜人耳,有两头听到异响后立时不安的躁动起来。
他走至石头垒成的猪圈前往里面探去,叫的最欢的正是李铁牛和戚大山。
林云逸刻意用嘶哑的嗓音低声说道:“你们喝下水就会恢復人形,之后就从村子东头迅速离去”。
叮嘱一声过后,他便手持流觴葫向圈中的破陶盆里倒水。
十余头猪立时纷纷凑了过去大口饮水,一连喝了十几盆水方才全部变回人形。
“多谢神仙救命之恩”
“多谢神仙救命之恩”
……
所有人都把隱身不可见的林云逸视为了救命神仙,纷纷躬身道谢。
“去吧,不要喧譁”!
遥望眾人背影消失,林云逸摸出了一团细长红线,有些肉痛的扯下两段,一段系在了猪圈柵栏门把手,一段系在了猪圈內的破陶盆边缘处。
这细长红线乃是消耗型法器,用一段少上一段。
从表面上看就是普通细长红绳,然而一接触就会瞬间化为身含剧毒的毒蛇並立即偷袭触碰之人,最是防不胜防。
布置好一切,林云逸四下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几步外的矮木屋上。
“可惜翳形珠隱身能力很难瞒过鬼神和修行人,否则就能够更加出其不意”!
藏在房顶上,林云逸静静等待老王头回返。
待太阳完全落山,群鸟鸣叫著归巢时,一个身影蹣跚著走向村西头一座孤零零的小院。
“吧嗒”
“吧嗒”
……
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林云逸屏住呼吸,左手捏著所剩的唯一一张斩邪符,右手则捏著还未捂热的雷公令。
只待老王头被细长红绳偷袭之后,他便立即暴起,不给对方任何还手机会。
林云逸提神戒备,然而很快意识到不对,老王头的脚步声竟然不知何时消失了。
他没有轻举妄动,依旧一动不动的屏息著。
几息过后,院子里忽然响起了吱吱吱吱的声音。
先是孤零零的几声,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几十声,最后竟然变得不绝於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