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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我在唐朝当神仙 > 第5章 山神与地祇
  第5章 山神与地祇
  “真当谁都会有仙缘?”
  大雨过后,山上浮翠。青鸟藏在林间,用喙梳理着尾羽,时不时张望后面。后方,一只通身碧绿的螳螂攀附在叶片上,背对着日光,如一片竹叶,被风轻轻吹摇。竹叶掩映之下,一只被雨水侵闷,逼出来的早蝉正在栖在树间,悠游鸣叫。
  老鹿山神坐在林间,随手一指,与好友笑道:
  “譬如那山中蝉,你会注意到它吗?”
  地祇摇头。
  “人为灵长,得天殊爱,与蝉不同。”
  “可蝉与人,又有何分别?”老鹿山神笑着说。
  “山中蝉无知无觉,瞧不见身后捕食的螳螂,那螳螂又瞧不见林中藏鸟……或者说,就算知道又如何?你我可会救它?它如何能救自己?”
  “螳螂食肉,飞鸟捕虫,本就是它们的天性。”
  “今日相救,还有明日,明日救之,又有明年。代代循环,人亦如此。可胜叹哉!”
  “此乃命数。”
  “不可相违,不可相违。”
  地祇听得入神,老鹿山神寿有八百,对道法的理解比他更深。
  老鹿山神只略微提起命数,转而又谈道法。
  “若想逆命而上,超脱百二十之寿,得遇正法,追寻大道,踏入仙途。”
  “岂是这般容易的?”
  “须弃浮华之心,舍富贵妄念,根器上乘,无所欲求,立德行根基,遍行千百善,有名师相传。”
  “如此,可叩仙门。”
  “此为正途,大道。”
  竹林之中,青鸟侧头梳理羽毛,盯着竹片上起伏的螳螂,螳螂饱腹一餐,正悠游自得。它们并不知道在树下有这样一场关于“道”的谈论。
  地祇闻之叹息。
  “凡人求仙,果真艰难。”
  山神笑道:“此道却为大道,一旦得求,不是你我山神地祇可以相比的。”
  “那位高人,只是云游至此。纵然那年轻人诗才惊人,谈论仙神如与老友闲笔,却也不会被他收入门中。”
  “那诗人才二十几许,不得繁华看破,不断入仕当官之念。”
  “如何能入仙门?”
  ……
  ……
  山道湿滑,并不好走,李白踩的满脚是泥,这鞋回去恐怕难刷。他扶着树干歇息,抬头仰看走在前面的人。
  露水砸在那人身上,却没留下痕迹。山道上有泥污,也没有沾到他鞋履上。好似污秽有灵一般,自行相避。
  李白幼时读书,东晋葛洪作《神仙传》,其中有云:
  “行不践地,衣不沾尘,水火不侵,谓之避尘。”
  神仙中人,大概就是这样子了。
  这样有本领的仙人就在李白面前,他欲拜而为师,学仙问道,却被拒绝了。
  言他心思未澄,不到时候。
  什么才叫到时候?
  好在江涉又说,虽不收他为弟子,倒是可以一起去云游一段时日,见一见这天下人。
  李白的心起伏不定,遇仙的事太过离奇,在他心中翻起波浪。
  过了一会,他才讲解。
  “那位鹿山神说的卢家,可是山下的卢氏?”
  “今日是卢家那老夫人的七十寿诞,虽然卢家这两年是没落了,但老夫人还有不小情面,前来贺寿的宾客不少。若是先生想去瞧瞧,某愿为君引路。”
  江涉用柳条贯鱼,问。
  “你同卢家有旧?”
  李白坦然承认:“是,我去年来的此处,与孟兄,丹丘生一起学道,同卢家就是在这时候有的交情。”
  “只是卢家那太夫人总想把家中女眷许我为妻,在下不胜其扰,只得遁入山中了。”
  以李白的家世。
  纵然唐律规定,商贾之子无法入仕,但他也不会把一县之地的某个富户看在眼中,更不要说结为姻亲。
  推脱了两次,还要再问。
  那就不要怪他跑了。
  江涉听了好笑:“那倒是为难你了。”
  “这算什么。”李白道,“卢家田宅被卖的差不多了,那太夫人应当没时间顾及我。”
  “我听孟兄说,卢家太夫人年长,早些年天旱发时候,还曾开仓放粮,赈济乡里,做了不少善事。她辈分又高,只这两年卢家江河日下,她性情古怪些,好为人做媒,也不算坏。”
  “纵然卢家不剩什么家底,他们也会去前往祝寿,接济一二。”
  “宾客诸人,前来贺寿,也当是如此想的。”
  孟浩然是襄阳本地人,家中与卢氏世代相识。襄阳县卢氏与范阳卢氏不同,范阳卢氏是天下名门,襄阳卢氏却只是一县之地的乡绅,如今也日渐凋零,让人叹惋。
  江涉点点头。
  他又问:“卢家卖地卖田是什么原委,你可听说过?”
  李白答:“刚有这事的时候,我还当他家要去考科举,想去京中投行卷,囊中羞涩只得变卖家财,后来却不见他收拾行囊往京中去,还有些奇怪。”
  “方才知道,竟是中邪了。”
  说到这,他面上浮现出好奇。
  “什么样的邪祟这样厉害,连一地山神也驱不得?”
  “我们一观便知。”江涉略一拱手,微微笑道,“还要多打扰了。”
  “先生称我太白即可。”
  李白神清气爽,语气难掩尊敬和振奋。
  “那也不必称我为先生,”江涉笑笑,“我未取字,直呼姓名就好。”
  ……
  ……
  山下。
  卢家式微,只留下一个空空的老宅,好些瓶器都被卖去了,就算主家有意遮掩,也能看出寥落空荡。
  一个传承多代的乡绅富户就这样家业凋零,看的让本地宾客唏嘘。
  “之前这摆着一个青釉鸡首壶,还是晋时的,我想托请来买,被卢老爷拒绝了好几次。”客人压低声音。
  “今日却不见了。”
  “我听说是卖给外面铺子,收到行里了。”
  “卢家,可怜啊。”
  “听说他家传了也有几百年,富贵绵绵,说是子嗣艰难,但有土地公保佑,一直也未曾断代。从十几代前就是富贵,可惜啊。”
  “他那长子的癔症还没好?家业都败空了,若是能得中进士也就罢了,这要是一直不中,那可就……”
  “恨生此败家子。”
  有人咬牙切齿,似是感同身受。
  私下议论了一会,还是那最开始惋惜鸡首壶的王乡绅站出来说。
  “罢了,罢了,今日是他家太夫人的寿日,大喜的日子,咱们莫提这些,且去祝寿吧!”
  他们收敛脸上的同情怜悯之意,低头整顿袖子,尽量让宾主尽欢,哄得卢家年老的太夫人高兴。
  孟浩然和元丹丘站在宾客之中。
  孟浩然低声说。
  “卢家要败了。”
  元丹丘就没他这么委婉,也低声道:“难怪这两年卢家太夫人总想着做媒,把孙女许给太白,他最是一掷千金,瞧着便阔绰。”
  李白真是有钱。
  “曩昔东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馀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此则是白之轻财好施也。”
  《上安州裴长史书》
  另外唐代行礼多是叉手礼,拱手也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