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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水元成神,终为天地山川主 > 第194章 乔迁,革命(加更求订阅求月票)
  第194章 乔迁,革命(加更求订阅求月票)
  旷工一天。
  暮色四合。
  陈顺安临到下值,才前往臥虎井一趟。
  清算今日帐务,取走卖水钱,又找到李掌柜,规划明日甘霖博彩之事。
  求道清尘,同修《汞龙铅虎红丸法》,虽有益於镇压阴滓尸气。
  但卖水之事,同样重要。
  陈顺安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有程彬的前车之鑑,陈顺安现在对於来路不明,甚至是船春楼里的姑娘,都恨不得避而远之。
  若非必要,绝不沾惹。
  所以孑然一身,冰清玉骨,人际关係简单的清尘,让陈顺安很放心。
  陈顺安整了整衣襟,朝炒豆胡同而去。
  不知为何,走在半途,陈顺安隱隱有些心虚。
  再三检查身上,並无清尘留下的幽香。
  然后他在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子前站住了。
  “爷,给您家娘子带盒香粉?新到的扬州鹅蛋粉,细润得很。”
  摊主是个伶俐的妇人,一见陈顺安打扮,立即笑著招呼。
  “拿两盒。”
  陈顺安丟下银两。
  於是,短短回家的一段途中。
  等到了炒豆胡同,陈顺安一手提著胭脂水粉,一手拎著婉娘最爱吃的松仁和茯苓饼,怀里还夹著几匹新布。
  不过等看到面前熟悉的房门,陈顺安忽然恢復如常,镇定如初,然后失笑摇头道,
  “真是,有何心虚的……”
  推门进屋。
  婉娘正在扫雪,这屋脊前段时间虽然翻新,抽换局部糟朽的梁、檁,还换了新瓦。
  但毕竟年份久了,风吹日晒,每逢大雪时节,非得日日清理屋顶积雪不可,稍不注意就可能將房屋压垮。
  每年武清县內,晚上睡入梦中,就被倒塌房屋压死的人不在少数。
  今年,婉娘甚至早早就听到不少类似事情发生了。
  见了陈顺安。
  婉娘有些诧异。
  “今天哥儿怎么给自己买了这么多礼物?”
  陈顺安身形一动,將婉娘从房梯上抱了下来。
  “不用修缮扫雪了。”
  陈顺安笑著说道:“咱们明日就搬家,住大房子了。”
  ……
  翌日。
  值玉堂吉神护佑,家宅安和。
  宜修造、移徙、上樑。
  一大清早,陈顺安的旧院门前却聚了半条街的街坊。
  他正指挥著几名水三儿搬最后一箱细软,李氏便拉著李东阳走了过来,递过个绣著“长命富贵”的红布包。
  里面裹著一小把五穀杂粮,李氏有些谨小慎微道,
  “陈大哥,祝您喜迁新宅……辞旧宅的时候,得撒这个,稻黍稷麦菽,撒在旧院门槛,然后再撒在新宅灶前,保准陈大哥您五穀丰登!”
  陈顺安笑了笑:“谢了,李妹子。”
  他从红布包里抓出一把五穀,往灶前撒了半把,又走到门槛边,將剩下的五穀顺著门缝撒出去。
  雪地上顿时落了层细碎的金黄。
  陈顺安犹豫了下,转而从身后的木匣中,取出一本线装的习武註疏,都是陈顺安习武至今,自己总结的经验、心得。
  不涉及到具体的招式,却暗含武道之理,三炼真諦。
  即便如此,以陈顺安如今的眼界实力,这本註疏也相当於武学大典了。
  用来开闢一武道流派,保百代不衰,不成问题。
  陈顺安將此註疏交给李东阳,笑道,
  “以后,可別再偷听墙根了,其他人可不像你陈爷我这般大度,小心废了你的武功!此书你且收好,是我亲笔所写,除了极为亲近之人,不可外泄。”
  李东阳双手接过,紧紧抱在怀里,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些发颤,
  “谢陈爷!”
  街坊们看著,有的抿著嘴,有的低头踢著雪。
  偌大的炒豆胡同,有近二十余户百姓。
  此刻见陈家搬迁,听说还是县东九大家的绵宜宅。
  羡慕、嫉妒、惆悵、酸溜溜的占了大多数。
  也就只有李氏一家,才有几分真情实意,由衷感到高兴。
  这也是人之常情。
  莫说毫无血缘关係的旁人街坊,便是骨肉至亲,当有人飞黄腾达之时,也是丑相毕露,嫉妒者多,拥簇者少。
  不过几乎每家每户,都朝陈顺安赠礼,权当『离窝不忘旧巢甜』的习俗。
  陈顺安也一一回礼,不愿占了便宜。
  等到了张三娘一家,接过陈顺安那明显比自家所赠礼物,贵了数倍的茯苓饼与京式八件。
  张三娘脸上笑容有些不自在。
  张望月沉默著站在张三娘身边,张了张嘴,似乎想跟陈顺安说些什么。
  张三娘见状,立即拉了他一把,扯到身后。
  张三娘脸上挤出几分諂媚笑容,道,
  “陈爷,之前的事……”
  陈顺安挥了挥手,毫不在意转身,上马。
  这些街里街坊、家长里短的恩怨,陈顺安早就不看在眼底。
  婉娘跟李氏告別,邀她空了常去绵宜宅喝茶后,也上了马车。
  “驾!”
  马夫甩了甩鞭子,马车軲轆动了。
  陈顺安回头,只见雪下得更紧了。
  街坊们站在雪地里,大多面露菜色,身穿补丁衣服,偶尔还咳嗽几声。
  虽有几个武者,但也基本毫无武者精进勇猛之意,反而被苦日子压弯了腰,眼底有些麻木。
  李东阳低头,翻阅著陈顺安所赠註疏,面露惊喜之色,眉飞色舞,似乎还在朝身边的张望月说著什么。
  张望月默然,悄悄握紧了拳。
  目送从炒豆胡同平步青云的陈顺安,这一大人物离去。
  有人忧愁、有人欢喜、有人互相怨懟。
  每家每户似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却统统被这如剪玉飞绵的纷雪掩盖,遮蔽。
  然后,陈顺安又抬头望天。
  夏有连旱大日,黑云半月,也不见落雨。
  冬有酷暑飞雪,骤降极寒,也不见消停。
  世道艰难。
  不欲,人活啊。
  ……
  “陈顺安搬家了,你怎么不去送行?”
  炒豆武馆里,白满楼看了眼窗外,继而收回目光,默默擦拭剑身,保养宝剑。
  肖清仇朝火盆里添了点炭,坐一壶开水在旁边,沉声道,
  “你我也非清白的良人,何必过多纠缠无辜,免得被你我连累?他从此处搬走也好,互不打扰。”
  白满楼耸了耸肩,布巾从剑梢滑到剑柄,並未多少多说什么。
  而肖清仇目光深邃,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失神。
  时至今日,肖清仇其实有些怀疑陈顺安的身份。
  或者说,觉得此人,別有身份。
  陈顺安此人发跡的速度,太快,也太……顺理成章了。
  每次崭露头角,似乎都伴隨著一些大事。
  灵官截会如此,夺回曝尸那次,也是如此。
  恰到好处。
  再加上,肖清仇命格独特,乃杀邀食制格,可短暂执掌【神威紫雷炮】。
  偶尔可心血来潮,察觉到陈顺安正默默注视自己和白满楼两人。
  目光中,带著浓浓的审视、窥探甚至是……
  俯瞰之意。
  似乎陈顺安,早就识破两人身份。
  於是,一个念头,悄然浮现於肖清仇脑海。
  “呼……”
  肖清仇猛地回神,呼吸竟有些粗重,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才压下心头那荒诞的猜测。
  片刻后,肖清仇瞥了白满楼一眼,道,
  “宫里回信了。”
  白满楼的动作骤然一顿,长剑『呛』地归鞘。
  他猛地抬头,眼底满是急切:“怎么说?”
  他们嘓嚕会此次进京,一来是剿灭芙蓉膏火的上游渠道,二来是將搜集到的南海十三行,勾结乾寧国,走私芙蓉膏火的证据,通过宫里的內应,交给圣上爷。
  只是,宫里迟迟不曾回信,已经两月有余。
  肖清仇低下头,神情复杂,沉声道,
  “宫里那人说……他曾见文渊阁大学士,军机大臣上行走费莫·翰愚,腰胯琉璃烟杆,手捧芙蓉膏火,於宫中朝其余大臣,多次介绍此物的好处。然后,安然走出皇宫。”
  白满楼一听,面容僵硬了。
  圣朝立鼎九百年,设四殿二阁,文渊阁便是其一。
  而费莫·翰愚此人位高权重,乃白山人不说,更是出身越山道院。
  恐怕,本就跟碓房、天璇圣姑等势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繫。
  最关键是……
  皇宫森严,无人能瞒住圣上爷耳目。
  但费莫·翰愚却胆敢在皇宫中,宣传芙蓉膏火,甚至得到了圣上爷的默许……
  而且,既然费莫·翰愚既然在宣扬芙蓉膏火。
  便证明走私芙蓉膏火,绕过海关稽查,他们找到了另外的,替代【青罡洋火】的法子。
  一瞬间,这数月来各种经歷,宛若跑马灯般浮现於白满楼眼前。
  冒死入京、大闹灵官法会、炮轰郑仕成、鏖战天璇圣姑……
  一件件事,一张张面孔。
  有他们自己的、有那战亡牺牲的义士的,也有那位神出鬼没,多次暗中相助的神秘高手的……
  也就是说,在他们嘓嚕会付出巨大代价、兄弟性命、多位义士暗中相助之下……
  也只是让芙蓉膏火的泛滥,推迟数月罢了。
  大势不可改。
  白满楼隱约明白了什么,痛苦的闭上眼,咬牙道,
  “旧时代救国的法子,已经救不了圣朝。唯有一剂猛药,才能救我国人!”
  是救国人,而非救圣朝。
  肖清仇隱约明白了什么,面容微变,
  “你是说……”
  “斩外邦、斩乾寧使团!”
  “你疯了!!”
  肖清仇骇然起身,下意识看向屋外,生怕被人听到这等大逆不道之语。
  两国外交不斩使臣。
  若真是乾寧国使团,在圣朝疆土,尤其是京畿一带出了意外。
  那影响的,就不是一州一地之人。
  而是两国国运,是要彻底撕破麵皮,宣战的!
  芙蓉膏火的泛滥,只会缓慢拖垮圣朝,劳民伤財,数十年后才见成效。
  而真杀了乾寧使团,那就是掀桌子,大家谁也別玩了。
  “汤武革命,应天顺人!”
  白满楼拔剑出鞘,剑风扫得火盆里的炭灰乱飞。
  他杀气腾腾,语气凛然道,
  “生於末世,岂能优柔寡断!与其坐视他们拖著圣朝覆灭……不如让天下人,自己选择!”
  说到这,他下意识低头,看向手中宝剑。
  他自幼习剑,后得一世外高人,传授《周天流炁剑》。
  时至今日,白满楼早已有所猜测。
  那位世外高人,恐怕便是传说中的蜀山剑仙。
  肖清仇沉默良久,语气晦涩道,
  “此事……我等做不了主。得找红五爷商討。”
  红五爷?
  谈到红五爷,白满楼眉头微皱。
  红五爷前两日,便忽然失踪了。
  与其一道不见的,还有天璇圣姑。
  他们也曾前往燕子坞,却只发现了一场剧烈搏杀的现场。
  原地,留有三人的气息。
  其中两道,自然是红五爷和天璇圣姑的。
  第三道,却极为陌生。
  且同样恢弘浩瀚,极为强大。
  但好在,红五爷並无性命之忧。
  嘓嚕会內部,自有感应红五爷气机、性命的手段。
  前几日尚且垂危欲灭,但现在已经气息绵长,强盛如初。
  甚至有不破不立,踏入新天地的趋势。
  只是,人不知去向。
  “肖师傅,我来练拳。”
  这时,一道清朗声音传来。
  便见李东阳踩著没过脚踝的积雪,走入武馆,掀开门帘进来。
  先到屋里朝两位师傅行了一礼,然后將身上杂物、一篮子鸡蛋、还有陈顺安所赠的註疏放在柜上。
  肖清仇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院子里,积雪被扫到角落,堆成小小的山包,露出的青石板地面上结著一层薄冰,滑溜得紧。
  李东阳只著一身单薄的青色劲装,寒意瞬间刺透衣衫,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缓缓摆开拳架。
  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光景,外加县內各种物价暴涨,连柴米油盐等基础所需,价格都翻了数成不止。
  每日前来炒豆胡同练武的少年郎,数量屈指可数。
  坚持最久,每日皆来的,甚至唯有李东阳一人。
  屋里,肖清仇看了眼李东阳的拳架,见其已得精髓,也算根基扎实,也就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他隨手拿起放在木柜上的,李东阳所留的那本无名註疏。
  他简单翻阅,不以为意,口中还嗤笑道,
  “这娃儿,总是在街上买些不知来歷的书本,总以为是什么绝世神功、修仙之法,真是……”
  话音未落,他如同被扼住喉咙,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双眼死死盯著摊开的那一页,整个人僵在原地。
  白满楼察觉有异,凑近一看,只见那质地粗糙的书页上,用炭笔写著一行行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字跡,开篇便是——
  “余五十岁,始知前四十九载皆练错,一朝顿悟,省却旁人百年苦修。”
  口气这么大?
  白满楼也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目光下移,看向了这行字跡下面,跟著的一幅人体经脉图。
  上有九窍百脉,三百六十骨节,八万四千毛孔,详实细致,几乎到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地步。
  便是上乘武功,也难以寻到这幅经脉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