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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晚唐岭南创业史 > 009 潜流
  腊月的贺水冰冷刺骨,梁克贞憋住一口气往水底潜去。
  潜到水底后,梁克贞拔出短戟,奋力搅浑河水,增大逃生机会,隨即沿著河底迅速潜逃。
  三艘赤马舟须臾即至,一人拿鉤拒勾住小船,其余人要么拿弓箭对著水面一阵乱射,要么拿竹蒿、水叉、水刺一顿猛刺。
  两声闷哼在水中传来,梁克贞回头看去,只见后方水中泛起两蓬血水。
  梁克贞心中发狠,咬紧牙关,迅速远去。
  三艘赤马舟又顺流追出半里许,最终只打捞起四具尸体,知道漏网一人,便也掉头北上报信去了。
  汊湾里,黎寨主听到手下稟告,不由有些举棋不定。
  此刻离约定时间尚早,贸然行动,不仅会影响计划,风险也更大。
  但自己已然暴露,坐等下去,就失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了。
  “都怪你们这群饭桶!这么多人还让人跑了!废物!”
  黎寨主气恼无比,抓起手边茶盏怒摔在地,痛骂手下。
  一眾手下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黎寨主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让船队撤出九曲滩,再往北寻找地方潜藏,等到约定时间再行动。
  一只信鸽飞上天空,不久,九曲滩船去人空。
  ......
  申时六刻,用完膳的刘台在苏成的陪同下,来到了南门外,他还是想亲自来看看。
  陈璫派人来宣告过后,商家已经散去,南门外已恢復了秩序,不过走在街上,还是能听到眾人都在纷纷议论水寇拦截水道之事。
  毕竟南门外这些商铺、酒家、客栈都极为依赖水运。
  刘台本欲走进酒肆探听探听商家们的口风,但一路走来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
  刘台熄了探听的心思,一直走到了码头边。
  受水寇影响,码头和江边都泊满了船只,密密麻麻的。
  刘台突然想到,如若有敌军沿郁水来犯,这些商船怕是都避之不及。
  万一起火,只怕会直直烧到南门去。
  但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还能把船都赶走不成?
  能当然是能的,但破坏容易建设难,作为后世来人,刘台心里天然认为这是不行的。
  不过提前预警,让商船及时离开,应该能有些用。
  当然最好还是希望水军能驱走那些水寇!靠水吃水,没个强大的水军还真是不行!更何况岭南水道发达。
  看来加强水军建设也要早点划算才行。
  刘台心里默默想著,又沿著码头走了走,除了做好预警,暂时也没想出什么来,而江风又呼呼地刮,吹得难受,便打道回府了。
  同一时间,水军前营整队登船完毕,往水口驶去。
  一刻钟前,三艘走舸已先行出发打探。
  “报!古斗山哨塔火长求见!”
  军帐里,正在擦拭陌刀的苏章噌得提刀站起:“快叫进来!”
  火长掀帐进入,单膝跪地:“稟都候,哨塔发现可疑情况!”
  苏章定定看著火长:“如何可疑?”
  “哨塔往北约莫十里开外,隱约有赤色狼烟升起,但天色昏暗又有大风,属下看不真切。属下心下疑虑,故特来稟告!”
  “不错,你这稟告很及时!”苏章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本侯给你记上一功,回去接著探视!”
  火长惊喜道:“谢都候!”起身喜滋滋离去。
  苏章在帐內来回踱步,思考如何行事。
  赤色,按约定,代表发现敌人,乃是预警信號。
  这信號虽不真切,但在此敏感时刻,寧可小心一些。
  二十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苏章思索片刻,回到案台后,提笔將消息和自己的考虑以及准备的应对写下,来到帐门边:“来人,即刻將此信报到刺史府!”
  帐外亲兵接过,翻身上马而去。
  苏章接著说道:“传令右营,即刻整装出营,沿贺水东岸搜索前进!水军后营派一半兵力沿贺水跟进!到鹰嘴崖后停止前进!”
  鹰嘴崖在古斗山北麓,在哨塔监控范围內,安全有保障。
  传令兵匆匆而去。过了一会,右营和水军后营营地即起了骚动。
  酉时,右营和水军后营出营,营门关闭。各营开始点名,没多久,前营和左营也出了军营。
  封州城的鼓声也在这时响起,守卫关闭城门,巡逻队开始驱赶逗留在外的居民。
  刘台这时刚踏进刺史府没多久,就听到门口传来马蹄声,回头望去,只见一骑士翻身下马,和门口卫兵急道:“苏都候急报!”
  同一时刻,梁克贞踉踉蹌蹌地走进鹰嘴崖下一处山洞,哆哆嗦嗦地翻开洞壁上一块石头,將藏在里头的一个防水油纸包拿了出来。
  梁克贞取出包里物品,快速引燃洞里的柴火。火光升起,洞里逐渐温暖。
  梁克贞又赶紧脱下湿衣服,换上乾净衣裳,靠近火堆烘烤身子,拿出乾粮吃了起来,这才感觉自己这条命保住了。
  梁克贞读书时,读到“狡兔三窟”,便想到在出任务时给自己的队伍预留藏身之地。
  这个山洞,就是其中之一。
  下午他们路过鹰嘴崖时,便將一些物品藏在了这里,所以在弃船时才会说在鹰嘴崖匯合。
  可惜,等了一刻钟,也不见有同伴前来匯合,梁克贞知道多半是等不到了。
  梁克贞收拾好山洞,沿著贺水往军营方向走去。
  他本想回到九曲滩去搞清楚情况,但最终还是决定先去匯报军情,毕竟他不確定自己放出的烟火有被看到。
  郁水上游,船舱里,曾出现在封州南门码头的少使君看完飞鸽传书,愤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这些水寇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少使君息怒,这些水寇本就是一群乌合之眾,上不了台面。”
  “虽然水寇暴露了,但封州那边也没有搞清楚水寇的底细,所以不会泄露我们的计划。”
  “而封州方面必然不会对水寇掉以轻心,如此一来,虽然失去了偷袭的机会,却也能牵制封州的人马。”
  “依我看,少说也能牵制一个营,如此也能减轻其他方向的压力,也算是发挥作用了。”
  一个幕僚一边安抚一边分析道。
  “此言在理。”
  “不错,少使君勿忧。”
  眾人纷纷出口。
  刺史府,书房。
  刘隱兄弟看完了苏章送来的急信。
  “二弟,你意如何?”刘隱发问。
  “大兄,苏章的应对没有问题。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九曲滩的伏兵是哪来的?有多少人?意欲何为?”
  “二弟所言与我所思一致。只要苏章派人守住鹰嘴崖,贺水当无虞。更可虑者,是这些伏兵和青龙湾的水寇是否有勾连?”
  刘台闻言心下一紧,这的確是个值得重视的问题!
  “兄长,有备无患,寧可信其有!我以为当让水军据守水口,派小船监视青龙湾水寇动向,待明日天明后再行驱逐。”
  “只要水口在我们控制之下,水寇就掀不起多大浪。”
  “二弟言之有理,就这么办!”刘隱唤来门外亲卫,告知苏章务必要守住鹰嘴崖和水口。
  酉时五刻,前营左营一千人马从西门悄悄进了城。
  左营负责西门东门,前营负责南门和粮仓。
  分派妥当后,陈璫带刘崢、钟云祥进了刺史府。
  此时的刺史府內紧外松,院內灯火处处,亲卫几步一岗。
  刘、钟二人见此情形,心里疑惑重重。
  直到进了二进,看到灵堂,才恍然大悟。
  刘崢跟隨刘谦多年,钟云祥也受恩於刘谦,二人自是在灵堂前痛挽一番,刘隱也是好生安抚一番。
  未几,几人移步书房。
  “镇副,这是苏都候让我带来的。”刘崢將带来的点名结果递给刘隱。
  刘隱接过,苏章言道军营並无擅自离营之人。
  刘隱转手递给刘台,刘台看过后,突然想到,那那些奉命离营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