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苏章、刘台等人看到了船上被捆起来的贺州军。
苏章转过头对刘台说:“元达,你这军医所用之药效果甚好啊!得给他记一功啊!”
“是啊都候,我也未料到!等此战尘埃落定,给他请功。”刘台高兴地答道。
这刚犯困就有人递枕头,这感觉太好了。
“那他可有说吃了这药何时会醒?”苏章走到贺州军副將身前,问道。
“额……这倒是忘了问。”刘台略显尷尬地说:“都候是想讯问他们?”
苏章点了点头。
“此事简单,取一盆河水浇上去,保准管用!”刘台说完,示意苏成去取水。
苏成取完水回来,正要往上泼,刘台突然喊住他。
接著上前剥下来副將的衣服,说道:“这衣裳还得穿呢,可別弄湿了。”
一盆冷水下去,那副將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就破口大骂:“死狗奴!找死吗!”
接著双手一挣,发觉不对,这才急忙睁开眼清醒过来,待看清形势,顿时张目结舌,满脸惶恐,不敢再言语。
“怎的不骂了?”陆东升在一旁冷哼问道。
那副將哪还敢还口,耷拉著脑袋看著地板。
这时苏章开口道:“我等从封州而来,封阳现在已归我们所有,下一个便是贺州城。你若想要殉节,本將可以成全你。”
那副將一听有活命机会,猛地抬起头,说道:“小人李冲!小人请降!愿助將军一臂之力!”
“你且说说,如何助我?”苏章问道。
“小人离城时和守卫城门的兄弟说定,若是我回去晚了,请他们行个方便给我开门。我可以带將军进城!”
李冲忙不叠说道。
苏章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这正是他们需要的!
“但我如何知道是否能信任你呢?”苏章说道。
“这个易办,我带路之时,將军可派人在后面持刀顶著我就行!”李冲为了活命,也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倒是很识时务,很好。那便给你一次机会。”
“多谢將军!多谢將军!”李冲不住地道谢。
苏章三人来到甲板上,商量后决定更改计划,不再等到天明,而是现在就杀奔贺州!机不可失!
苏章当即下令,让人赶紧去通知还在上游的庞纶做好准备,让刘台去集合士卒,准备出发。
牵一髮而动全身,整个出征军团开始动员起来。
好在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多,戌时,刘台营已登船完毕,和輜重运输船一起出发。
开船后,刘台就嘱咐各队,抓紧休息,补充体力。
往北走了一段后,运输第六营的船只加入队伍。
夜晚的贺水並不好走,好在有贺州军的指引,才能顺利通航。
刘台心里有些焦虑,但他知道他的焦虑其实无济於事。
作为指挥官,他们已经针对形势的变化做出了最新的安排。
剩下的,不过是等待结果。
他相信,结果一定会好的!
经过几个时辰的航行,卯时刚过,船队抵达了贺州城码头。
隆冬腊月,此刻天还没亮。昨日的雨已经停了,但天气依然寒冷。
码头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影。只有岸边个別船只传出些许灯光。
船队悄悄靠岸,刘台营和第六营在暗沉天色的掩护下,有秩序地登岸。
刘台带著梁克贞队,已经换上了李冲队伍的服装。
李冲站在队伍最前头,刘台在他身后,左手攥著他的腰带,右手拿著短刃,紧紧抵著他的腰间。
事关重大,刘台不敢轻忽。
贺州城在临水西岸,东门码头格局与封阳类似,规模与封州相仿。
今日是乾寧元年的最后一日,劳作了一年的人们,都在今日卸下一身劳累,准备过年了。
码头上和一直延伸到东门的商铺,都门窗紧闭。
梁克贞队驾轻就熟,跟著李冲,来到了城门下。
剩余大部分隱藏在商铺阴影下,等待信號。
“楼上的兄弟,请开开门,我是李冲啊!”李冲抬起头,衝著城楼上喊道。
如今正是好睡的时候,李冲喊了三遍,城楼上也没有动静。
虽然是寒冬,但李冲见状,还是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只感觉身后的刀锋传来阵阵寒气,隨时都要洞穿自己的身体。
李冲越想越怕,甚至开始发抖。
没办法,人就是这样,当第一次面对死亡的时候,如果没有直面,往后只会更加害怕死亡。
李冲吞了一口口水,正要再次开口呼喊,城楼上忽得探出个脑袋,打著灯笼对著城下打量。
李冲赶紧仰起头,用力。
城楼上守军打量了一阵,说道:“原来是李副將,怎的这个时候来叫门?”
李冲如释重负,赶紧解释道:“前日饮酒多了,醉过了时辰,昨日午时才匆匆赶去封阳。这不送完赏赐又赶紧赶回来,就到这个时辰了。”
“昨日临行前还和当值的弟兄们说过。给弟兄们添麻烦了,等过了除夜和元日,我置办酒席请大伙喝两杯!”
“李副將客气了,这大冷天的跑一趟,不容易。你稍待一会,这就下来开门。”
“多谢兄弟!多谢兄弟!”
不一会,城门缓缓打开。守军一边打开门,一边揉著眼睛打著哈欠,真正还是睡眼朦朧。
等到城门够一人进入,守军就停了下来。
李冲赶紧走进去,亲热地走到守军面前道谢。
身后的士卒鱼贯而入,很快就全部进来了。
守军见人都进来了,正要关上城门,发现两手都已经被人抓著了。
正要出声,嘴巴也被捂著了。
刘台將李冲交给旁的军士,与苏章各带著一半人,从两侧摸上了城楼。
城楼里,其余守军睡得正香。
刘台手一挥,身后军士躡手躡脚入內,三下五除二,將所有守军制服。
刘台赶紧冲商铺位置打出灯语,召唤主力进城。
第六营和水军前营其他人,蜂拥而入,一起上了城头。
刘台留下潘瑞队守东门,邓博、孔德胜、吴力雄三队人赶去粮仓。
其他八百人,趁著天色尚暗,顺著城墙摸了出去,必须快速拿下其他三门,再瓮中捉鱉,拿下州衙!
刘台带著梁克贞等六队往最远端的西门而去,庞纶带五队往南门,苏章带著另外五队往北门。
这个时辰正是將要天亮前最好睡的时候,守军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有敌军摸上了城楼!
难不成是神兵天降?
一念於此,本就士气低落的守军顿时士气全无,毫无抵抗意志,乖乖束手就擒。
贺州城四门就这样落入封州之手!
至此,目標已经完成一半多了。
留下足够人手守门后,眾军士下了城墙,朝著州衙和军营奔去。
此次战役最后的收尾,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