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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朕唐武宗,开局在仇士良刀尖躺平 > 001雪落长安,深陷棋局
  开成五年正月初二,长安城元日刚过,朱雀大街积雪成泥,檐下彩繒灯笼在晨雾中摇晃。
  东西两市虽未开张,但坊间仍飘散著隔夜的酒气、焚尽的香灰味。
  几个缩著脖子的更夫敲著梆子走过永福坊的高墙。
  李炎是被头痛生生凿醒的,宿醉带来的眩晕让他天旋地转,头痛欲裂中无数画面和声音碎片般炸开:
  “永巷高墙下孤寂的侧影、安王李溶那张带著讥讽笑意的脸、模糊却令人心悸的铁甲寒光和悽厉惨叫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没。”
  还没等李炎因剧烈的头痛骂出声,一双微凉柔软的手就轻轻按上了他的太阳穴,力道適中地揉捏著。
  “大王可算醒了?昨日元日宫宴归来,您醉得著实厉害。”
  温婉的女声带著关切响起。
  李炎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繁复的雕拔步床顶,身下是触感极佳的锦被。
  床边,一位身著鹅黄襦裙、云鬢微松的年轻女子正担忧地看著他,眉眼秀丽,气质端庄。
  结合记忆来看李炎知道这不是他那个大学宿舍!他这是穿越了,穿越成那位同名武宗皇帝。
  昨夜他不过是好奇搜了搜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歷史人物唐武宗李炎。
  对著手机吐槽了几句嗑药早死的倒霉皇帝、被太监扶上位的傀儡,然后熬夜打了会游戏……
  这就穿了?穿成了潁王李瀍(李炎登基前原名)?
  那原主是怎么没得,昨夜记忆瞬间出现在脑海:
  十六王宅的除夕宴,皇帝李昂病重缺席,安王溶阴阳怪气的劝酒,自己这具身体原主赌气般连饮三大觥葡萄酿。
  “阿…阿鸞?”
  依据记忆李炎试探著叫了一声。
  “妾身在。”
  王氏鬆了口气,示意侍女捧来温热的醒酒汤和擦脸的热巾。
  “殿下头疼得厉害吧?快饮些醒酒汤。今晨永巷递话,圣躬…恐在旦夕。”
  说到后半句时王氏的声音压低了,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李炎不知该说什么就答到:
  “嗯,知道了。”
  在阿鸞的亲手服侍下,李炎像个提线木偶般被穿上了丝滑的里衣,挺括的深紫色圆领袍衫,蹀躞带上掛著零碎的玉饰和小刀,戴上鏤空银冠。
  两个低眉顺眼的小侍女手脚麻利地帮他整理衣襟、系好腰带,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腐败生活,要是没穿成个高危职业,李炎觉得还能再躺五百年。
  坐在镜前,看著镜中那张年轻却因宿醉略显憔悴、眉宇间带著几分不羈的陌生面孔,李炎的內心弹幕疯狂刷屏:
  “臥艹!真穿了!唐武宗李炎!那个重用李德裕搞出会昌中兴,结果嗑丹药把自己嗑死、在位才六年的哥们儿?罢了,我就是我。”
  “但是当皇帝?就我?”
  李炎內心哀嚎。
  他一个普通歷史系大学生,专业是打游戏刷剧点外卖。
  对大唐的了解仅限於唐太宗时期万国来朝和短视频中介绍唐太宗到李隆基的前半生以及课本上安史之乱、牛李党爭、宦官专权、藩镇割据几个乾巴巴的词条。
  谁会去记得唐中晚期的那些低质量的皇帝?
  李炎到记得李隆基和杨玉环不得不说的故事,可也没用啊,这都过去几十上百年了。
  现在可能轮到他李炎当皇帝,但让他实操?
  怕是连早朝站哪边都搞不清,分分钟被那些老狐狸生吞活剥。
  想到大唐这破船都漏水成这样还能再漂几十年,李炎突然有种诡异的顿悟:
  “反正有李德裕这个救火队长在,我急个毛线?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干!我这种啥也不懂的,强行折腾说不定死得更快!
  原主嗑药早死是悲剧,但至少他折腾那几年也算干了点正事,我要是瞎指挥,怕不是直接触发甘露寺事变2.0当场gg?”
  李炎想起歷史上文宗朝那场由皇帝策划、意图诛杀宦官却惨遭反杀、血流成河的甘露之变,脖子后面又是一凉。
  躺平!必须躺平!不瞎掺和,不瞎嗑药,让李德裕放手去干!
  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享受享受这腐败的封建主义生活?
  一个摆烂保平安的咸鱼计划在李炎心中迅速成型。
  李炎对著镜子里的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挺好,起码是个王爷,混吃等死…哦不,顺应天命就好。”
  与此同时,大明宫蓬莱殿內,气氛凝重得能滴下水来。
  病榻上的天子李昂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开成四年底的那场大病,已將李昂最后一点精气神彻底熬干,殿內瀰漫著浓重的药味和沉香以及龙涎香混合的气味。
  知枢密使刘弘逸、薛季棱躬身侍立在御榻一侧,脸上满是忧惧,宰相杨嗣復、李珏跪在榻前,听著天子断断续续、几乎是用尽生命最后力气吐出的遗言:
  “……朕…朕疾至此,天命难违。太子…成美……年幼仁弱……卿等…皆…社稷重臣……当…尽心辅弼……克…克承……”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李昂的话,一旁的內侍慌忙上前擦拭他嘴角溢出的血沫。
  杨嗣復泪流满面,叩首道:
  “陛下保重龙体!臣等必竭股肱之力,奉太子,安社稷!”
  李珏也哽咽著连连叩头。
  天子喘息良久,浑浊的目光扫过两位宰相和两位枢密使,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刘弘逸。
  刘弘逸会意,立刻取来早已备好的黄麻纸詔书,展开在文宗面前,天子的目光在皇太子成美宜於柩前即皇帝位一行字上停留片刻,用尽力气微微頷首。
  刘弘逸含泪捧过天子隨身小印,郑重地鈐在了詔书上。
  “託付…太子……与…卿等……”
  李昂的声音低不可闻,眼神开始涣散,这封在寢殿內完成的遗詔,成为了他最后的政治安排。
  遗詔的內容,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宫禁深处炸开。
  左神策军中尉仇士良的值房里,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两人脸上的阴寒。
  右神策军中尉鱼弘志捏著刚从紫宸殿心腹处得来的密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立太子成美?杨嗣復、李鈺那两个酸丁奉詔辅政?”
  仇士良的声音像毒蛇在冰面上滑行,细长阴冷的眼睛里闪烁著凶光。
  “刘弘逸、薛季棱这两个知枢密,怕是要骑到我们头上了!”
  仇士良深知自己与太子一系素无渊源,一旦太子登基,杨、李这些清流宰相加上掌枢密的刘、薛,他们这些手握兵权的宦官必將被边缘化甚至清算。
  鱼弘志將密报凑近烛火点燃,看著火苗吞噬纸页,沉声道:
  “太子年幼,杨、李等人素来依附杨贤妃,若让他们成了气候,还有我等的活路?甘露寺的旧事,仇公莫非忘了?”
  这是赤裸裸的提醒,当年甘露之变,他们正是反杀当今天子和朝臣的主谋。
  仇士良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忘?怎么会忘!这大唐的天子,谁坐不是坐?但得是我等定策国老扶上去的才行!”
  两人目光一碰,瞬间达成共识,矫詔!
  “太子確实年幼,且听闻体弱多病,岂堪大任?”
  鱼弘志阴惻惻地拋出理由。
  “然也!”
  仇士良接口,眼中精光暴射说到:
  “国赖长君!当今天子亲弟,潁王殿下英果刚断,眾望所归!值此危难之际,正该请潁王入宫侍疾,以安天下之心!”
  “至於这詔书嘛……”
  仇士良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空白的黄麻纸,提起了笔,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狞笑:
  “待潁王殿下入宫,自有新的旨意颁行天下,杨贤妃、安王、陈王哼!”
  仇士良未尽的话语里,是即將掀起的腥风血雨。
  窗外,长安城依旧沉浸在年节的余韵中,无人知晓,大明宫深处,一场决定帝国命运、也將彻底改变永福坊里那位咸鱼王爷人生的阴谋,已在寒夜中悄然铸成。
  而我们的主角李炎,还在对著满桌精致的唐代早膳发愁:
  这没辣椒没味精的,可咋下嘴啊?太监专权?藩镇割据?財政赤字?吐蕃回鶻?
  嗐,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著,李德裕,你在哪儿呢?哥们儿的咸鱼(划掉)天子之路,就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