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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朕唐武宗,开局在仇士良刀尖躺平 > 061第一外掛进场
  大朝会上的惊雷,同样迅速传到了右神策军中尉、韩国公、新任內侍监鱼弘志耳中。
  鱼弘志身在宫中,听闻消息后,眼珠一转,立刻寻了个由头告假出宫,马车一路疾行回到自家府邸,刚入书房便急召心腹幕僚邓宇哲。
  一进书房,不及更衣,鱼弘志便急召心腹幕僚邓宇哲前来。
  屏退左右后,鱼弘志肥胖的身躯陷在宽大的胡床里,將朝堂上关於郭昕哀荣、改革风声、城隍敕封诸事,原原本本地对邓宇哲说了一遍。
  “弘远啊,”鱼弘志小眼睛里闪烁著精明与算计:
  “陛下这接连几手,声势弄得这般大,你是个有见识的,且说说,此事你怎么看?”
  邓宇哲闻言,並未立刻回答,而是深深低下头,陷入沉思。
  鱼弘志虽心急,却也深知这位谋士的习惯,强压下催促的念头,只是手指摩擦腰间的玉璜等待著。
  约莫一炷香后,邓宇哲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著分析后的精光:
  “国公,学生以为,陛下此举,乃一石数鸟之策,其心深远。”
  “哦?细细说来。”鱼弘志身体前倾。
  “其一,借郭忠烈公之事。”邓宇哲条分缕析:
  “陛下给予郭忠烈极尽的身后哀荣,还有令三品以上重臣共议美諡,树碑立传,广布天下。
  此非仅为一郭昕,实则是做给天下所有藩镇、所有边军看。
  意在昭示:只要忠於大唐,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朝廷绝不亏待,必使其青史留名,万世流芳。
  此乃千金买马骨,意在收拢天下渐散的军心、民心,尤其是那些还对朝廷存有一丝敬畏的边镇將士之心,虽然可能无用,至少,在道义上占据高地。”
  “其二,明確改革之意与敕封城隍。”邓宇哲继续道:
  “改革需聚拢人心,尤其需爭取清议和士林支持。
  城隍之位,由天子敕封,將虚无縹緲的民间信仰纳入朝廷正祀体系,此乃前所未有之创举。
  对於重身后名的士大夫而言,诱惑极大。
  陛下此举,无疑是以『死后成神,永享血食』之大饼,收买天下贤才之心,为其变革张目,减少阻力。”
  邓宇哲的分析条理清晰,鱼弘志听得连连頷首,脸上的肥肉都舒展了几分:“弘远所见,甚合吾心,如此说来,我等当如何应对?”
  “学生有两策,供国公参详。”邓宇哲拱手道:
  “第一,既是顺应陛下收拢藩镇之心,国公日后对河朔、剑南等地藩镇的『孝敬』,须得谨慎,能推则推,能减则减。
  至少明面上,要与那些可能被陛下视为『不忠』的藩镇保持距离,以免授人以柄。”
  鱼弘志闻言,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断人財路如杀人父母,但他深知孰轻孰重,咬牙道:
  “嗯钱財虽好,但比之圣眷和未来的权柄,不过阿堵物耳,值得,接著说。”
  “第二,陛下既爱名,又欲改革,眼下正有一绝佳机会。”邓宇哲眼中闪过一抹光:
  “今岁科举省试在即,天下士子匯聚京师,其中不乏贫寒困顿之辈。
  国公何不以陛下仁德、体恤士子之名,在长安各坊閒僻处寻几处大宅,稍作修葺,命名为『礼贤馆』或『天子贡士舍』。
  內备床榻、书案、笔墨纸砚乃至经史子集,並提供一日两餐,选派可靠僕役洒扫。
  就言陛下见赶考学子路途艰辛、居京不易,特命国公您督办此事,以供寒门士子暂居,安心备考。”
  说到科举,邓宇哲语气中不禁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
  他想起了敬宗宝历年间,自己怀揣梦想,三次踏入礼部南院,却三次名落孙山。
  盘缠耗尽,连回乡的路费都无,饥寒交迫,最后竟饿晕在朱雀大街旁,若非当时恰逢鱼弘志出宫办事,见他衣衫虽破旧却还乾净,动了惻隱之心给了碗热粥,又问明情况,考校了一番学问觉得此人机敏可用,將他收为幕僚,只怕早已曝尸街头。
  这份知遇之恩,邓宇哲始终铭记,也因此让他对科举又恨又倚重。
  鱼弘志没注意到邓宇哲瞬间的失神,猛地一拍大腿,小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妙啊,弘远此计大妙,不了几个钱,却能把陛下的恩情和咱家的名声,直接送到那些未来可能鱼跃龙门的士子心里。
  就这么办,再加一条,对那些確实贫寒、连路费都凑不齐的,给他们发些盘缠,此事,弘远,就全权交予你去办。
  所需银钱,不必事事稟我,直接去找管家贾全支取。”
  鱼弘志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你操办此事时,也可暗中留意,考察其中可有才学出眾、又懂得『知恩图报』之人看看有无可能,为我所用。”
  邓宇哲立刻收敛心神,恭敬应道:“学生明白,定將此事办得漂漂亮亮,为国公甄选贤才。”
  “好,好,”鱼弘志很是满意,隨即想起前事,“对了,弘远,交给你去办的那两件事,进展如何?”
  邓宇哲面色微微一凝,回道:
  “回国公,马枢密那边,在宣懿皇太后追封大典之后,学生已与他秘密接洽,他已明確答应与我等结盟,共抗仇士良一党。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国子监那边碰到难处了。”邓宇哲面露难色说道:
  “学生先是假託个人名义,想求见祭酒郑覃,门房闻听学生乃白身幕僚,竟直接恶语相向,说什么『阿猫阿狗也想见祭酒?』之后轰我离开。
  学生无奈,第二次持了国公您的名帖前去,门仆此次倒是恭敬收下並立刻通传了。
  奈何……奈何郑祭酒彼时正在堂中,听闻是国公府来人,竟连名帖看都未看,直接一句『不见』便將学生打发了。”
  “操!”鱼弘志闻言,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脸上的肥肉气得直抖:
  “这他娘的什么世道,还有送钱都送不出去的?这郑老匹夫,端的不识抬举。”
  鱼弘志喘了口气,摆摆手道:
  “罢了罢了,此事你不必管了。咱家亲自来想办法会会这个清高无比的国子祭酒。”
  鱼弘志站起身,踱了两步,又叮嘱道:
  “弘远,你眼下紧要之事,一是办好『礼贤馆』,二是加紧协助马元贄在枢密院打开局面。
  仇士良那老狗已经开始报復了,右军的粮餉、军械文书在枢密院被卡得厉害,虽暂时无碍,但长此以往,军心必乱。
  记住,既要帮马元贄站稳,也要趁机把我们的人安插到关键位置上,这其中的分寸,你要把握好。”
  “是,学生明白,定当谨慎行事。”邓宇哲肃然应道,隨即告退。
  看著邓宇哲离开的背影,鱼弘志脸上渐渐化为愁绪,他重新坐下,手指用力揉著太阳穴,喃喃自语:
  “断了藩镇一条大財路,光靠那些『例敬』和皇庄產出,这开销,助学要钱,打点协助马元贄要钱,养著右军那帮杀才更要钱,不能只出不进啊,得好好想个来钱的法子?”
  ---
  翌日,紫宸殿。
  李炎处理完当日为数不多的奏疏后,沉吟片刻,吩咐道:“召仇公来见。”
  不多时,仇士良应召而至,恭敬行礼:“老奴参见陛下。”
  “仇公免礼。”李炎语气温和说道:
  “前些时日,仇公为朕寻访的那些荆州、终南山的修道之士,不知被仇公安置在何处了?今日朕有些閒暇,倒是想见见他们,听听玄理,鬆快鬆快心神。”
  仇士良心中一动,面上却立刻浮现出惶恐与自责:
  “陛下恕罪,此事乃是老奴疏忽,那日陛下心绪不佳,无心召见,老奴便暂且將他们安置在了城內的昊天观中。
  其后见陛下忙於政务,日理万机,恐扰圣心,便未及时稟报安置之处,恳请陛下责罚。”
  李炎摆摆手,似乎浑不在意:
  “无妨,小事而已。仇公也是体恤朕。”
  李炎话锋一转,带著几分讚许:
  “倒是马知枢密,不愧是朕的王府旧人,颇懂得体恤人意。
  前日他来见朕,见朕因思念母后鬱鬱寡欢,便劝朕说『大家需保重龙体,宣懿皇太后在天之灵,必不愿见陛下如此忧伤。奴婢愿为您寻访一批有道之士,入宫讲玄论道,或可排解陛下心中鬱结』。
  朕觉得此言有理,便允了他,让他寻的人,与仇公你找的那批道士,今日一同入宫覲见吧。”
  仇士良垂首听著,心中顿时冷哼一声,好个马元贄,真是会见缝插针、討好卖乖,看来针对你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
  仇士良面上却是感激和敬佩的笑容:
  “陛下言重了,马知枢密確是忠心可嘉,体贴圣意,老奴愧不能及。
  老奴这便立刻遣人,速往昊天观,召那些道士即刻入宫,断不敢耽误陛下与马知枢密的一片苦心。”
  “嗯,去吧。”李炎淡淡頷首,目光重新落回案头的一卷道经上。
  在等待的间隙,李炎与仇士良閒聊起来,话题自然引到了昨日大朝会。
  “仇公啊,”李炎轻嘆一声,语气带著感慨说道:
  “不亲掌国政,不知其艰难险阻。
  朕常思太宗皇帝之伟业,亦想做一个励精图治、青史留名的有为君主。
  仇公,朕最信重的便是你与鱼公,你二人定要全力辅佐朕啊。”
  仇士良心中对此话嗤之以鼻,面上却做出深受感动的模样,躬身道:
  “陛下言重了,老奴等深受皇恩,敢不竭尽駑钝,以报陛下信重之恩!陛下有此雄心,实乃大唐之福,万民之幸。”
  约莫半个时辰后,內侍来报,昊天观的道士与马元贄所寻的道士均已至殿外候旨。
  “宣他们一同进来吧。”李炎吩咐道。
  殿门开启,三十余名身著各色道袍的道士鱼贯而入,虽都努力保持著方外之人的清静气质,但骤然面圣,难免有些拘谨侷促。
  李炎目光迅速扫过人群,其中两人,气质迥异,格外引人注目。
  一人站在仇士良引荐队伍的前列,看年纪约莫五六十岁,却生得一头如雪白髮,面色红润,肌肤细腻宛若婴童,眼神清澈深邃,手持一柄白玉拂尘,身著云纹鹤氅,真真是仙风道骨,飘然出尘,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比那仙侠剧中的得道真仙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一人则站在马元贄引荐的队伍中,並非领头,只是静立其间。
  此人看年纪不过三十许,却生得丰神俊朗,姿仪非凡,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虽身著寻常道袍,却难掩其卓尔不群的瀟洒气度,在人群中如明珠般熠熠生辉,令人见之不忘。
  此时,仇士良与闻讯赶来的马元贄各自上前,將一份写有推荐道士姓名、来歷的名单,恭敬呈给李炎。
  李炎先接过仇士良那份名单,垂目观看,入眼第一个名字,便是赵归真。
  李炎心中猛地一震,握著名单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他霍然抬头,目光扫了仇士良一眼。
  仇士良正垂手侍立,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心中微觉诧异,却並未多想,只以为是正常流程。
  李炎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缓缓低下头,继续看名单,后面四人,皆是终南山中有名有號的道士。
  李炎心中冷笑:
  “老仇啊老仇,我说你寻个道士为何用了二十余日,原来是煞费苦心,特意去寻这赵归真,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李炎脑中瞬间闪过关於此人的记忆:
  就是此人,献上丹药,间接导致祖父宪宗皇帝性情大变、最终遭弒。
  据前世记忆,正是此人,在原本的歷史上,用丹药將自己送上不归路。
  你这是生怕朕活得长,干正事啊。
  李炎深吸一口气,放下仇士良的名单,又拿起马元贄呈上的那份。
  目光粗略扫过,忽然,一个名字撞入他的眼帘——吕岩,字洞宾,道號纯阳子。
  李炎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臥槽?吕祖?这……这还是我知道的那个正常大唐吗?”
  李炎再次抬头,看向仇士良。
  仇士良被皇帝这第二次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暗忖:
  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总是看我?莫非名单有何不妥?
  李炎迅速低头,再次確认了一遍那个名字——吕洞宾,没错。
  李炎心中暗想:
  “老仇啊老仇,还好有你在,要不然,看你找来赵归真,再看马元贄找来吕洞宾,朕还真以为穿越到了什么仙侠大唐、高武世界了呢。
  看来此吕洞宾,应是歷史上那位真实存在的道教祖师爷了?据说他寿过百岁,直至北宋?若果真如此,朕倒真要好好向他请教一番养生延寿、修身养性之法了。”
  瞬息之间,李炎已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復了帝王的平静威仪,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殿中三十余名道士,声音沉稳地开口:
  “今日入宫者眾,朕难以一一垂询深谈。
  这般吧,仇公与元贄所荐,各自选出一人,留於宫中,暂隨侍左右。
  其余诸位高功,皆赐住昊天观,朕若有疑,再行召见。”
  李炎目光先转向仇士良那份名单:
  “仇公所荐,便留赵归真赵道长吧。”
  隨即又看向马元贄那份名单:
  “元贄所荐,便留吕岩吕道长。其余诸位,皆有赏赐。”
  “臣等遵旨。”仇士良与马元贄齐声应道。
  “若无他事,你二人便先退下吧。”李炎挥了挥手。
  “老奴(臣)告退。”仇士良与马元贄躬身行礼,各怀心思地退出了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