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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重生美利坚,我是华尔街传奇空头 > 第162章 邓巴先生的故事
  第162章 邓巴先生的故事
  了却了拉里心心念念的债券划转的事,拉里一身轻松。
  马修看拉里没事了,脸上泛起笑容,凑到拉里身边说道,“兄弟,我得去赴一个宴会,就先走一步了!”
  拉里扬扬眉,问道,“对了,我本来还要问你的。你在波士顿到哪里住宿啊?是不是还要帮你安排个旅馆,刚刚你房东那家旅馆怎么样?”
  马修忽然有点忸怩,隔了两秒才笑着说道,“应该会有人安排的,等我赴宴以后再说。”
  说完话,马修匆匆的告别了拉里,推开门走到外面,找到了街边一辆停着的马车,跟车夫交流了几句,登上马车就走了。
  拉里觉得马修今天看着有点不正常,但也没多想,估计他就是跟波士顿的朋友相见了。
  等马修走后,邓巴先生摘下帽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凑近了问道,“拉里,我们此后去哪里?”
  拉里转脸一看,老先生的衣服已经颇多褶皱了,看着就是好几天没洗似的。
  “邓巴叔叔,您跟着我也出来好几天了,今天没啥事了,不如好好回去休息一下。”
  “那好,我先把你送回家。”邓巴再次戴上帽子。
  拉里点点头,忽然想到邓巴先生的家在旧南城区,两人其实挨着不远,于是走到外面招呼了一辆出租马车,让邓巴先生也上车,两人一起回去。
  马车行驶进旧南城的小巷里,天色已经昏暗了,路上的小贩把着半边道路开始沿街叫卖各种各样的熟食,街道中的两道深深的车辙印,积攒着之前泼洒的脏水,马车轮碾过的时候,水坑里腾起一股水雾。
  每次到了旧南城,给拉里的感觉就非常不同,仿佛自己回到了刚重生时,每天必须赶回的家。
  吵闹的小巷、拥挤的街道、破败的房屋,看似有些杂乱,但对拉里来说,却有另外一种烟火人间的感觉。
  马车在巷口停了下来。
  邓巴先生愕然,他看了看窗外,转脸问拉里,“怎么到我的住所了?说好先去送你的。”
  拉里笑着拍了拍邓巴的膝盖,“走吧,我一个人回家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请我到你家坐坐,我们共进晚餐!”
  邓巴听了就是一怔,随即点头道,“好主意!”
  拉里付过车费,两人下了马车,邓巴当先带着拉里一路往自己家里走,拉里的两眼却不住的在小巷商贩售卖的食物上面打转。
  路上有东欧犹太人移民售卖的腌渍牛肉和酸黄瓜,拉里买了一些;
  当地渔民售卖的蛤蜊馅饼,也不错,这玩意是用切碎的蛤蜊肉混入面糊油炸的,外酥内鲜,还用油纸包裹售卖,拉里也买了一份。
  再就是新教徒的传统本地菜,蜜焗豆。这玩意是殖民时代流传的经典菜肴。鹰嘴豆或者是豌豆。用蜜、猪油慢慢烤至软糯,盛在铁皮桶里保温。甜咸交织的风味使得这菜成为波士顿本地的经典晚餐灵魂配菜。
  除此之外,拉里还买了些意大利移民摊贩现做的奶油酥卷,这玩意用现烙的脆皮卷筒,填入甜奶酪与巧克力碎。意大利移民一般都是推车在街头现制的,脆皮卷筒掰开时“咔嚓”的脆响,常常能引起小孩的探头注意。
  再有就是硬菜了,拉里想买点下酒菜。于是就瞄上了法兰克福烟熏香肠,以及意大利式的肉丸,都各买了半磅。
  邓巴先生看着拉里不住的买买买,摇头轻笑,但也没有阻止,而是默默帮他拿过纸袋,抱在自己怀里。
  拉里空闲出一只手,又跑到爱尔兰摊贩那里买了腌鲱鱼和一瓶威士忌,才算将自己心目中的晚餐下酒菜都准备好。
  这些菜肴和酒,一共了拉里3.5美元。
  走到街角处,邓巴先生走到一个摊贩前,买了一袋满满的“猪油渣”。这玩意在此时的美国东海岸地位等同于中国的“猪头肉”,同属廉价的动物油脂副产品,是美国乡村家庭自制的最常见下酒荤菜。
  两人将晚餐准备的熟食都买好了,嘴角含笑,一路朝邓巴先生的住处走来。
  邓巴先生住在一个有低矮院门的小屋里,推开门的时候,铁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哀鸣。院子不是很大,而且非常凌乱,靠近木屋的角落里堆着劈裂的木柴和生锈的铁罐。
  那栋小屋黑簇簇的,看着就仿佛恐怖片的现场一样。
  整个小院里,唯一鲜活的东西是一丛硬从坚硬土地里钻出来的粗大葡萄藤,干枯的枝蔓覆盖了小院用粗木棍草草搭起的一组葡萄架。现在还是早春,但拉里借着远处的灯光,仿佛看见有些葡萄藤的细枝已经抽出了点点的嫩芽。
  邓巴先生又打开房门,走进小屋点起了煤油灯。
  这煤油灯可不是煤气灯,灯光比煤气灯暗淡很多,还有呛人的油烟味。
  不过,邓巴先生的房间里味道并不比煤油味好多少,一股久没有人居住的尘土味道。
  “把东西放在这里吧!”邓巴先生取过一团布,将木桌上覆盖的尘土擦掉。
  拉里将手里抱着的食物都放在木桌上,又把威士忌放在桌面的稍远处,这才有时间大概浏览了一下邓巴先生这个小屋。
  这不像是小屋,倒像是一个战俘营,陈设和家具太简陋了。
  一张破旧的行军床的帆布塌陷出人形凹痕,掉漆的写字台上散落着绿绿的彩石项链,还有西部拓荒者二十年前非常常见的野牛角火药筒。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一枚带着弹孔的骑兵徽章。
  这是一个标准的中年独居退伍军人的陋室。
  拉里撇着嘴,环视房间的其它角落,却忽然被墙上惟妙惟肖的炭笔素描惊呆了。
  这幅素描覆盖了整整一面墙壁,在纯白底色的粉刷墙面上,炭笔用简约但极富有艺术色彩的生动线条勾勒出草原上奔腾的野牛群。草原、河流、野牛,无边无际的留白仿佛在提醒观众,这不是一片墙壁,而是直通西部草原的异次元大门。
  素描画的近景处,一白一黑两匹仿佛活过来的骏马正在奔跑,上面骑乘着一男一女,都是原住民印第安人的打扮。
  让人惊叹的是,整幅画都是炭笔用粗线条勾勒的,惟有女印第安人所乘骑的白马,马颈上有一抹刻意抹上去的靛蓝。
  拉里被这副炭笔素描震惊了,看着画上栩栩如生的奔马、野牛、大草原,不禁惊叹道,
  “如果没有这幅画,邓巴叔叔,这地方配不上你。”拉里伸出指头在空中虚虚模仿炭笔的走势,接着说道,
  “但有了这幅画,我都在懊悔没有搬到这里跟你一起住。”
  邓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取过两个磕碰的都是伤疤的军用铁杯,将威士忌酒倒了进去。
  “坐吧,利文斯顿先生!”邓巴将一杯酒放在桌子对面,随即又把各种食物的包装袋打开,将食物摊到桌面上。
  拉里盯着墙壁的画反复看了很久,这才意犹未尽的坐到了邓巴先生对面。
  煤油灯闪烁的灯光下,邓巴举起了酒杯,脸上的沧桑在光影下更加修长。
  两人杯子碰在一起,随即对饮了一口。
  邓巴摩挲着酒瓶上“肯塔基”的凸印,喉结滚动如正在咽下砾石,
  “十三年前,我离开保留地的时候,特意用野牛皮包了一捧苏族坟场的土……现在他就在窗台那个铁罐里。”他指了指窗台上一个锈迹斑驳的罐头盒。
  拉里没有说话,让威士忌在嘴里一点点咽下,静静的听着邓巴先生的故事。
  邓巴接着说道,“南北战争时,我作战勇猛,最后当了上尉,在印第安人保留地守护‘文明的土地’……刚开始,我觉得对面的野人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直到我看见了战友在剥苏族女人的头皮换赏钱……”
  “我承认印第安人也在剥白人的头皮,但这不公平。因为我们每次都是让他们从保留地上往后退,然后再践踏他们新的边界、猎杀他们赖以生存的野牛、抢夺他们用以换物资的兽皮,然后等我们的人闹的实在不像样的时候,总有印第安人的勇士站出来杀掉了那些混蛋、剥掉了他们的头皮;
  但这带来了什么?就是我们这些拓荒者同态复仇,然后剥他们族人的头皮,然后跟他们的部族长老重新划定新的边界,让他们一退再退……”
  邓巴将帽子甩在行军床上,看着拉里哀叹道,“南北战争中,我是英雄;但在保留地,我最后加入了苏族。因为我第一次为我的军队制服感到羞耻。我联合部落,打退了白人拓荒者的一次进攻,当时我甚至觉得靠我自己就能让拓荒者和苏族的部落和平相处,再不起争端……”
  拉里一声不吭,静静的听着。
  “但没有用……铁路割开了草原,保留地现在的孩子被迫剪掉头发学英语。我记得十熊部落的首领临终时候说,当黑暗吞噬最后的光隙时,那些戴着礼帽的白人就会回来……”
  邓巴先生撇撇嘴,“他说对了,部落被找到了,白人士兵杀了很多人。我被当做叛徒削掉了右耳垂,然后投入监狱。但我跑了出来……顺着铁路线一直跑回了波士顿……而今我坐在这里,闻着波士顿的臭水沟,却时常能梦见野牛奔跑时大地的心跳。”
  说完之后,邓巴先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拉里抿抿嘴,沉默了一会才,问道,“你想她吗?”
  邓巴先生猛一抬头,意外的望着拉里,问道,“谁?”
  拉里指了指雪白墙壁上唯一一点靛蓝的亮色,和骑在白马上的那个女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她……”
  邓巴的脸上登时出现了错愕的神色,沉默了半天,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流出,顺着脸上纵横的皱纹,歪歪曲曲的流下了脸颊……
  “我梦里都是她……”邓巴先生轻轻的叹了一声,将杯中的酒一口闷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