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弄死周厌
看到这条最终任务,陈墨心搭著下巴陷入沉思。
杨劫之前有提到过,他曾不止一次跟周海伟交涉,让这个混蛋父亲放弃周厌的抚养权,把她交由管理局抚养。
周海伟嘴上著不同意,其实言语暗示间也开出过条件一一放弃抚养权可以,得给钱。
关於这点,无论杨劫个人,亦或是管理局高层,都不可能同意。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协商转移抚养权是一回事,合法合规,没什么可说的。
可一旦给了钱,哪怕是一块钱,性质就变了,那就成了人口买卖。
这是彻底违反宪法原则的行为,管理局里谁敢干这种事,审判庭绝对会找上门。
就这样,一边张口要钱,一边不能给钱,压根没得谈,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没办法,无论周海伟再怎么人渣,从法律层面而言,他就是周厌的法理监护人。
除非他主动放弃这一身份,否则管理局无从插手。
至於用家暴、虐待儿童为理由,把周海伟告上法庭,剥夺他的抚养权这种事...理论上当然是可行的。
但问题是,这属於民事范畴,不归魔女管理局管,流程上要走治安局那边。
边陆的环境、还有治安局跟管理局的关係,懂的都懂。
治安局不往死里使绊子都不错了,怎么可能帮管理局的忙。
於是,转移抚养权这事就无限期搁置了。
陈墨心思索片刻,打开电脑上的內部资料库,开始搜索其他魔女的收容案例。
按照以前看过的那份內参资料《魔女觉醒成因》,觉醒往往与魔女的內在情绪有关,不分年龄。
所以“未成年魔女”这种群体並不少,周厌不是唯一一个。
这些被管理局收容的未成年魔女,大多数都是正常家庭,与父母关係还算和谐。
也有少数未成年魔女原生家庭很糟糕,长大的环境非常混乱,和父母存在纠纷,其中不乏不可调和的那种。
陈墨心专门查阅了这些原生家庭有问题的魔女,其中一部分人的抚养权目前在管理局名下。
从档案记录的內容看,基本都是对方父母出於种种原因,自愿放弃了抚养权。
看著看著,陈墨心突然眼睛一眯,注意到一份很特殊的档案,
【收容对象swab-031,年龄17岁,当前收容等级“自由收容”】
【长夜54年7月28日,年仅11岁的swab-031觉醒灵能,成为魔女】
【长夜56年1月4日,swab-031的抚养权由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接手】
【原因:当事人父母车祸逝世,无其他亲属,且事发时尚且年幼,故由国家承担抚养义务,直至成年】
空气中混著烟味和汗臭,屋顶上吊著沾满苍蝇屎的灯泡散发著黄光,照亮了四十多平米的地下室。
这是一间地下赌档,一张张掉漆的摺叠桌旁挤满了人,各种叫骂和摇骰子的声音混在一起。
“大!大!大...草泥马,又开小!”
“这踏马都几次了,狗庄不会出千了吧?!”
“老子就不信了,继续押大,再来!”
周海伟此时也围在一张赌桌旁,他双眼布满血丝,神情看上去非常挣狞,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著已经燃到过滤嘴的香菸,袖子上沾满了菸灰。
之前周海伟把周厌“卖”了个好价钱,將那价值50万的金条变现了。
本来那些钱已经足够偿还褚凡那边的债务,还能剩下一笔钱改善生活。
但周海伟转念一想,还20万,剩30万,也不算什么大钱,买辆车就没了。
反观以前一起混道上的那些狐朋狗友,现在一个个都混得有头有脸。
更有甚者风生水起,在新市买了豪宅,出入香车美女簇拥,朋友圈发的全是各种旅游照,去酒吧隨便喝顿酒就十几二十万。
妈的,凭什么?!
以前大家都是混街头的,给人家大佬当小弟,一天到晚不是吃喝赌就是挨打。
凭什么十几二十年过去,他们发达成了大佬,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地痞流氓?
周海伟思来想去,觉得肯定是社会的错,
是社会没给他机会。
而现在,机会摆在他面前了。
自己手上有了一大笔资金,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博一把。
赌档来钱是很快的,以前拿著周厌交上来的钱去押宝,手气好的时候能翻上十几二十倍。
以现在手头上的钱,翻上十几二十倍,那可就是几百上千万!
到时候一夜回春,下半辈子財富自由,就能把这些年的屈全踢走!
就算输了也没事。
周海伟已经在心里想好了,不管怎么输,守好那20万底线,確保自己最后有钱还褚凡的债就行抱著这样的想法,周海伟又回到了曾经无数次来过的赌档。
刚开始手气確实不错。
第一局押小,中了。
第二局反手压大,又贏。
財神爷今天完全站在他这边,十几个回合下来,贏多输少,手里白白多了三万七千块。
三万七啊!
这要换作平时,得去厂里打一年螺丝,现在动动手指几分钟就赚到了。
澎湃的血潮在心底激盪,加之今天风头正佳,周海伟渐渐加大赌注,想一鼓作气贏得更多。
但到后面,情况开始急转直下,贏的局变少了,不停输钱。
输了以后不信邪,继续押,然后又继续输,
“再赌一把,贏回来立马就走!”
他在心底里不断重复著这句话,
然而筹码一把把压下去,像往深渊里投石头。
输得越多,越想一口气贏回来,筹码越押越大,输得也越惨。
最后不仅把贏回来的筹码全吐了回去,本金也损失了一半。
本来到此收手,周海伟手上至少还有二十来万,还是能还债务的,剩下那点钱也能补贴日常的开支用度。
但周海伟明显已经输红眼了,完全不顾自己原先想好的那条底线,把拿来还债的钱都往上押,
结果又输了不少。
此时,周海伟咬著过滤嘴都烂了的烟屁股,脑门上青筋突突直跳,汗水沿著脖颈不断往下流,
把衣领都打湿了一片。
他瞪著血丝密布的眼睛,死死盯著手里仅剩的十几万筹码。
这些钱已经不够还褚凡了,现在收手也没用。
还债的钱总踏马要贏回来吧?!
他心一狠,直接把筹码全部推上:“尼玛的...梭哈!全押小!!!”
“嗨呀,我周哥大气,是发財的人!”庄家笑咧著嘴,露出被烟燻得发黄的牙齿,“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话落便开始摇骰。
“刷刷刷———”
骰子在骰盅中碰撞翻滚,伴隨著赌徒们喊大喊小的叫骂声,显得格外刺耳。
周海伟死死盯著那个骰盅,胸膛剧烈起伏,好像能用眼神把里面的骰子全瞪成1点。
摇骰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却仿佛有几年那么漫长。
“开一一庄家將骰盅一掀,露出里面的三枚骰子。
“456——大!”
周海伟愣了好几秒,突然抢起凳子“砰”一声砸在赌桌上,塑料片飞得到处都是,把附近几个赌徒嚇得纷纷后退。
“姓周的,你特么活腻了?!”
附近看场子的马仔抽出钢管,正准备过来教训一下周海伟。
却发现他已经左右开弓,开始猛抽自己耳光。
“啪啪啪”的脆响像放鞭炮一样,周海伟扇得非常用力,疯狂打著自己的脸,嘴角都抽裂了,
血丝顺著下巴往下淌。
“去尼玛!去尼玛!!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边抽,一边发出疯狗似的咆哮,脸颊很快肿得像发麵馒头,鼻血滴滴答答落在前襟,眼珠子充血得快要爆出来。
庄家示意马仔站著別动手,走上前按住周海伟的骼膊,虚情假意安慰道:“老周,赌桌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下次再贏回来就行,没必要作践自己。”
周海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抱著庄家的腿哀求:“哥,你你你借我点钱,
哥,我今天风头不错的!”
“前头都贏回来了!我后面也一定能翻回来!真的,哥你帮帮忙,几万块就行!几千也行!”
庄家点了根烟,脸上没有多少情绪,眼神就像在看路边的乞弓:“老周,现在不比当年,这年头我们放贷的也很卷,一个个都被老大强制送去学金融,借別人钱之前都要做风险评估的。”
“你说你房子是租的,名下无车,半点不动產都没有,还在好几家赌档那都拖欠过债务,信用早就烂完了,这让我们怎么借?”
周海伟红著眼,脸色又青又白,他咬紧牙关,猛地把自己的手拍在桌上,几乎是吼了出来:“拿我的手做抵押!我要是还不上,你们把我手砍了!”
庄家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拍拍他的肩:“瞧你这说的,是不是乱七八糟的电影看多啦?我们要你的手干嘛?
“这玩意既然卖不了钱,又不能吃,押手都来了...来人,把老周带出去清醒一下。”
两个纹著臂的打手走过来,架起周海伟往外拖。
“別!哥!你让我再押一把!最后一次!我求你了!哥你信我一次啊!!”
周海伟死命挣扎著,但就他这被吃喝赌掏空了的身板,怎么可能得过专门看场子的打手?
他像被拎住的鸡一样,双脚在地上乱蹬,把自己的鞋都弄掉一只。
“老子会回来的!”
他脸上写满了不甘和屈,被拖出门前,还在那扯著脖子大喊。
“你们等著!到时候把你们贏光!!把你们全踏马贏光!!!”
打手们把周海伟拖到外面,一把推在地上。
水泥地粗糙又坚硬,周海伟的膝盖直接磕破了,他想挣扎爬起来,但也不知是赌了这么久体力透支,还是输光了钱让他骨子里发软,根本站不稳。
打手冷笑看著他:“別叫了,啥时候有钱,啥时候再来报仇吧。”
说完,“眶”一声关上铁门。
周海伟趴在臭水沟边旁,夜风裹挟著那股恶臭灌进鼻腔,巷子里很黑,只有昏黄的路灯在远处无力闪著。
他颤抖著手摸出怀里的烟盒,却发现最后一支烟也抽完了。
来时还揣著50万大款,现在身上连去买包烟的钱都没有。
“咚!咚!咚...”周海伟用力拿头撞著墙,狞著脸嘶声哀豪,“贏回来...下次一定贏回来.”
“我要钱...我要搞钱...钱...必须搞点钱...“
就在周海伟几近崩溃时,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周厌.”
“今天中午,我看孙坎的园区被查封了,管理局还通知我说,周厌的收容等级下调到了“普管收容”。”
“这傢伙之前一天到晚搞事,一直是“严管收容”啊,怎么突然下调了...”
“莫非,是立了什么功...”
“所以她之前去找孙坎和刘大山,其实是受管理局指使,跑去魔女联合阵线当臥底?!”
“我操,最近新闻上闹得很大那事,就那什么自由之翼號,难道就是她乾的?!”
周海伟忽然发现,事情全串起来了,完全能说通。
他眼中顿时燃起希望的火焰,整个人激动地跳了起来。
“对,肯定是这样!周厌绝对是当臥底立了大功,收容等级才会突然下调!”
“她帮管理局搞掉魔联一艘油轮,魔联现在绝对很想弄死她!”
“如果我能想办法,把周厌弄出来交给魔联..:”
这个念头让周海伟欣喜若狂,不禁手舞足蹈起来:“!好!到时候魔联肯定会给我很多钱!
好好好!”
“什么事这么高兴,说给我听听?”就在周海伟兴奋时,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肩上。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海伟呆呆回过头。
“凡哥?”
只见褚凡站在身后,正咧著嘴对他笑。
“凡,凡哥,你怎么来了?”
褚凡没说话,只是朝旁边招招手。
几道人影从暗处走出,前后左右將周海伟堵在中间。
周海伟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一黑,脑袋被布袋罩住了。
紧接著“咚”一声,一记闷棍结结实实打在头上,他两眼一翻,就这么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