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又堆京观
死徒们的笑声此起彼伏,用各种侮辱性的语言嘲讽狼月。
就在他们囂张到极点时,忽然间,笑声夏然而止。
隨著空气中漂浮的血雾渐渐下沉,一道模糊的人影从中缓缓显现出来。
狼月並没有像死徒预想中那样被打死倒下,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半边脸確实已经被穿甲弹带来的巨力轰裂,骨骼裸露血肉翻卷,伤口极其挣狞。
而最让人惊的是,那枚本应贯穿她头颅的穿甲弹,居然被她死死咬在嘴里!
只见狼月口中锋利的牙齿深深嵌进炮弹坚硬的金属外壳之中,牙根处浮现起细密的裂纹,鲜血顺著嘴角汨汨滑落,將下顎完全染红,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之中,燃烧著纯粹到极致的战斗欲望,那是一种掠食者面对猎物反抗时天生的喜悦与杀欲。
狼月缓缓抬起下頜,让所有死徒都能看清那枚被咬在齿间的穿甲弹。
她的唇角扬起,露出血腥的诡笑。
“咔一—咔咔——”
在死徒们愣然的注视下,伴隨著金属在极端压力下崩裂的声音,这枚钨合金穿甲弹竟被狼月硬生生咬碎,化作道道落在地上的金属碎片。
这一刻,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刚才还笑到肚子痛的死徒,一个个都笑不出来了,更有甚者无意识后退了几步。
狼月吐掉嘴里的残片,伸出舌尖舔去唇边的血跡,那动作就像一只舔爪的野兽,带著对弱者的蔑视与挑畔。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死徒的耳朵里。
“轮~到~我~了~”
剎那间,狼月从瀰漫的硝烟间疾驰而出,鲜血淋漓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化作一道红色闪电。
那双受疯血影响而极尽血红的眼瞳倒映著混乱的战场,枪口喷吐的火舌在她的视野里仿佛只是零星的萤火,她的身影拉扯出血色轨跡,径直朝著刚才开火的那辆坦克衝去。
坦克正在转动厚重的炮塔,但在狼月的速度面前,机械轴承的速度实在太慢了,炮口根本锁不住那道疾驰的身影,双方之间的距离瞬息被撕裂。
“轰!!!”狼月如同怒兽般狠狠撞向坦克的正面装甲,足足1000mm厚的复合装甲在恐怖的衝击下瞬间崩碎爆裂。
这台六十多吨重的钢铁巨兽完全失控,整个车体被撞离地面,像断线的风箏般飞出去十几米,带著震耳欲聋的轰鸣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圈金属碎片。
狼月利齿间掛著鲜红的血丝,呼出的高温气息在寒风中化作阵阵白雾,双眼中燃烧著狂暴至极的杀意。
她再度出击,跃上坦克顶端,重重踏在变形的钢板上,脚下传来车体內部死徒的叫骂声。
狼月双手插进炮塔基座缝隙,青筋如同蟒蛇般在双臂皮肤下暴起,伴隨著一声怒豪,刺耳的金属断裂声骤然响起。
炮塔焊接处被硬生生拉断,齿轮卡也尽数崩碎,那沉重到连转动都需要藉助液压系统的炮塔,就像拔萝卜般被狼月直接撕了下来。
螺栓机油的气味混著热浪扑面而来,狼月抱住那根长长的炮管,將炮塔举过头顶,隨即猛地砸下。
“轰!!!”沉重的炮塔轰然砸在坦克已经支离破碎的车体上,震波席捲四周,车体完全崩碎。
驾驶舱中的死徒车组成员连一声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挤成一团破碎的血肉,鲜血从变形的钢板缝隙中喷涌而出,沿著车身流淌成一道道豌的暗红水痕。
狠月打爆坦克,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她继续抓看炮管,將手里的炮塔当成斧头般疯狂横扫劈砍。
沉重的金属巨物带著呼啸的破风声,拍向周围那些来不及撤退的死徒,饶是以他们因狂臆而异变的身体,也抵挡不住这番可怕的力量,身体在被击中的剎那就彻底爆碎。
此时战场上的血腥味浓烈到令人作呕,却让狼月的眼神更加炽烈。
她抢著炮塔见人就砸,沉闷的衝击声连成一片,无数死徒被接连击中,躯体被撞得四分五裂,断肢残臂飞溅到十几米开外。
砸完一处,就继续冲向另一处的敌群继续砸,这些对常人来说凶狠而致命的死徒如同纸糊般脆弱,在更加强大的暴力面前毫无抵抗的余地。
一名死徒刚刚端起火箭筒,肩膀都还没来得及稳定,铺天盖地的阴影便从侧方笼罩而来。
炮塔带著骇人的呼啸声撞在死徒身上,那扭曲破碎的身体像破麻袋般被砸飞出去,化作一滩血肉模糊的碎渣。
另一名死徒躲到装甲车后面,想以此为掩体进行反击,结果还没跑到,狼月直接抢起炮塔將其拋了过来。
沉重的炮塔携带著破空的狂风,正中死徒的后背,只听见一声脆响,他的身体被砸碎,残破的躯体被炮塔碾在地上,暴露在外的四肢还在抽颤,鲜血在地上积成一滩水洼。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失去悬念了。
狼月冲向那些残余的装甲车,徒手撕裂厚重的车体,一辆辆车像罐头般被狼月撬开,里面的死徒毫无抵抗之力,连人带座椅被狼月手撕甩飞,在空中拋洒出道道血跡。
也有一些装甲车遭到狼月暴力碾压,车体瞬间被压垮,油料和弹药同时殉爆,冲天的火光將周围映成一片赤红。
狼月在战场中肆意穿行,將装甲车挨个化为扭曲的金属残骸,那些本该让步兵绝望的钢铁堡垒,在她的手中就像纸糊的一般,隨手便可捏碎。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凭剩下的死徒如何挣扎都没用了,狼月的利爪將他们尽数撕碎,身体破裂的声响混著血液飞溅,组成一曲血腥的战场乐章。
“噗!”
隨著最后一名死徒被毙杀,战场的喧囂就此消退,只剩下断续的爆炸与火焰啪燃烧的声音。
烟雾瀰漫间,狼月佇立在战场中央,周围儘是血肉与金属混杂的残骸,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血腥和焦糊味。
那双血红的眼瞳中,疯狂的战意依旧在燃烧,似乎未曾被满足。
她抬起头,任由风吹拂著脸上与发间的血珠,悽厉的狼豪从喉间爆发,穿透滚烫的空气,震彻整个原野。
“一!!!”
战场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去,残火在崩碎的金属和支离破碎的尸体间蔓延燃烧。
亚歷山大走到陈墨心身边,两人一同望向远处那道屹立在尸山血海中的小小身影。
此时狼月身上的伤口可谓触目惊心,全身上下布满密密麻麻的弹孔,许多爆炸形成的金属残片嵌在皮肉之中,衣服早就被血染红。
最严重的是脸上那道被坦克主炮正面轰击留下的伤,半张脸都被撕裂,血肉翻卷大片焦黑,挣狞到了极点。
然而,这些对常人来说足以致命的创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那些裂开的皮肉蠕动著向中间合拢,渗出的鲜血在凝固后被粉嫩的肌肤覆盖,焦黑的烧痕褪去,露出下方的新生皮层,仅剩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跡。
亚歷山大挑起眉毛,不禁感嘆道:“真是邪门的能力啊...”
疯血这一灵能的特性极其霸道,它的触发与伤势相关,身体受创越严重,灵能的力量就越强大。
不仅体现在伤势越重,力量越强,身体的自愈能力也同样会隨伤势变重而加快。
换句话说,越是濒临死亡,就越难以被杀死。
唯一能够限制住这股力量的,也就是狂臆侵蚀了。
使用灵能必然积累狂臆侵蚀,这对任何魔女来说都一样,狼月也不例外。
亚歷山大望著狼月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感嘆中带著几分真心的佩服:“別的不说,干架的时候有这小豆丁在,还是挺让人省心的。”
这句话的音量一点都不大,按理说只有旁边的陈墨心能听见。
然而,远处狼月原本垂看的耳朵忽然一颤,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紧接著,她的目光猛地朝这边扫来,抬手抹去嘴角尚未乾涸的血跡,指著亚歷山大骂道:“金毛!你再敢叫我小豆丁试试?你很大只吗?不服单挑!”
亚歷山大赶紧转过身去,双手插兜,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压低声音嘀咕道:“靠..
我忘了,她耳朵很灵.::”
陈墨心对后方负责开吉普车的雷烈招了招手:“雷烈,车开过去,这支死徒队伍里应该有些补给品,我们一起搜搜。”
雷烈点了点头,驾驶吉普车碾过满地的砂砾和弹壳,来到战场边缘。
空气里瀰漫著尚未散去的硝烟味和血气,先前战斗留下的各种残骸静静横陈在道路上,到处都是倒伏的装甲车、断裂的枪械、以及七零八落的尸体。
这里血腥味冲天,浓得让人感到鼻腔发涩,好在两人都是猎人出身,对这种情景早就有免疫力了。
两人开始分头搜寻。
陈墨心来到死徒们的户体旁挨个摸索口袋,找到一些尚且完好的军用压缩乾粮,將它们收进口袋。
那些侧翻的装甲车有些被狼月完全打烂了,也有些看似损坏严重,实则油箱尚且完好,里面还有不少存量。
之前陈墨心等人在城里搜到的燃油並不多,中途本来预计要找加油站进行补给。
现在这一仗打下来,燃油得到补给,为旅途省下了不少时间。
两人找来空油桶,將抽油管插进那些车辆的油箱,將里面的燃油抽出,存好备用。
几辆车的油抽乾,油桶几乎都被装满。
雷烈笑咧著嘴说:“这么多油,只要路上別出什么意外,足够直接开到目的地了。”
两人又搜寻了一圈,確定没有任何其它可用的物资,便准备回车队,带大家继续上路走之前,陈墨心突然发现狼月不见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不对劲,按理说,狼月每次打完应该都会叫骂,说什么杀不够,想继续杀之类的。
但刚才搜索物资的过程中,他完全没听到狼月的声音。
陈墨心在周围来回扫视,很快发现狼月蹲在那辆被打爆的坦克后面,背影微微晃动著,像是在忙活著什么。
孩子静悄悄,定是在作妖。
陈墨心不动声色走过去,准备探个究竟。
靠近后,他先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咚咚”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互相碰撞。
绕到坦克残骸旁,陈墨心一探头,终於看清了狼月的“杰作”
果不其然,狼月又发挥了她的传统艺能。
她两手沾满血,正拎著一颗颗死徒的脑袋堆京观。
狼月神情专注,此时已经將京观堆得半人高了,她每往上放一颗人头,还会仔细调整角度,確保它们在这座充满恶趣味的堆砌物上摆得端正稳固。
每颗死徒脑袋的眼皮都被她开,睁得大大的,失去焦点仰望天空,血水顺著破裂的颈口滴落,在地面匯成暗红的小滩。
狼月显然很享受这个过程,嘴里还嘰里咕嚕哼著奇怪的小曲,手指每滑过一颗头颅,都会摸摸它们的骨相,以確认適合摆在哪个位置。
这些头颅堆砌出的造物歪歪扭扭,似乎隨时都可能坍塌,但在狼月的优良艺能下,它们实际上精確地维持看平衡,稳的不能再稳。
陈墨心双手抱胸站在旁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真是服了你,这玩不腻的么?走了,我们要出发了。”
狼月没有回头,只是耳朵竖了竖,摆摆手,嬉皮笑脸说道:“马上马上,我再堆几个,就要堆出88个人头了。”
陈墨心喷了一声:“快点,再磨嘰我一脚给你全踢了。”
狼月这才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手上动作加快:“好好好,来了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最后几颗人头稳稳放到京观顶端,完成最后的封顶。
放稳后,她还后退几步欣赏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跟上陈墨心的步伐,回到车队。
亚歷山大动用灵能,將堆砌在道路上的金属残骸全部清空推向两侧。
耽搁的车队再次启动,驶离这片焦黑破败的战场,只有那森然恐怖的京观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