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两包红河，一瓶二锅头。”
商店老板小黄毛正沉浸在女主播的pk中，快速从身后货架上取下两包烟，朝著齐云说道：“齐哥，酒在里边架子上，你自己拿。”
齐云也不见怪，轻车熟路地走到里侧货架，拿起一瓶二锅头，转身来到收银台前，將烟揣兜里，掏出一张二十元递过去。
正好。
小黄毛一边收钱，一边眼睛还盯著手机屏幕，嘴里嘟囔著：“齐哥，今儿咋回来这么早，不摆摊啦？”
齐云苦笑著摇摇头：“今天城管查得严，早点收摊了。”
离开商店，他紧了紧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衣，將二锅头小心地塞进怀里，推著三轮车拐进一处自建房的院子里。
这处位於城中村的出租屋他已经住了一年多，破旧的三层小楼，屋里连个独立的卫生间都没有。
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每个月房租只要五百块。
齐云把没消耗完的配菜都打包好，又把锅拿到水池清洗乾净，盖上布，这才朝著楼上走去。
他住的屋子不大，只有三十来平，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套座椅，再就是一个木板钉的灶台了。
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乾净。
齐云脱掉厚厚的衣，就著配菜和米饭在煤气灶上隨便炒了炒，一盘香气四溢的炒饭就上桌了。
基本上他的晚饭每天都是如此，有时候生意好炒饭都卖完了，就隨便下点麵条对付两口，反正是能省则省。
每个月赚的钱除去开销都用来还帐，偶尔也会留下几百块，去见女儿的时候给她买点小礼物。
其实齐云也知道，女儿跟著前妻过得並不开心，她內心还是希望跟著自己生活，尤其是在前妻又生了个儿子以后。
但以自己目前的条件，女儿跟过来只会跟著受苦，自己没能力照顾好她。
打开二锅头，轻轻抿了一口，辛辣的酒顺著喉咙流下，原本有些冰冷的身子渐渐有了暖意。
看著桌上那一沓红彤彤的票子，五年来，齐云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神采。
手机上显示著当前时间23：30。
“呼~还有三十分钟，希望明天的情报能再让我赚两千块！”
吃好饭收拾完灶台，齐云带上一次性的手套开始准备明天摆摊的配菜。
卖炒饭虽然挣得不多，但胜在稳定，每天最少都有一百多块进帐，在没有一定的存款前，他並不打算放弃这份工作。
现在冬季气温也低，菜轻易不会坏，他只要隔一天去菜市场买些菜就好。
而且材料也很简单，都是些蔬菜豆乾之类的，洗洗乾净切好，再用电饭锅煮上米饭就算完事。
做完这一切后，齐云就喝著小酒，望著手机上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终於，在00:00:00的时候，眼前的光幕发生变化。
【今日情报（红色）：aaa建材批发王哥（小黄毛）是某位女主播的榜一大哥，
但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主播其实是个男人，居住地址——嘉禾园3栋401】
齐云望著眼前浮现的面板目瞪口呆，今天这情报跟他想的有点儿不一样......
小黄毛那个商店其实是他爹老王的，小黄毛从蓝翔毕业后整天无所事事，他老子就把这个商店交给他打理，自己又在旁边开了家蔬菜水果店。
不过据小黄毛说，商店赚的钱，除去进货的本钱，大多数都是要上交的。
这傢伙能成为別人的榜一大哥，看样子应该是背著他老子偷偷藏私房钱。
“算了，明天提醒他两句吧。”
刷礼物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齐云也不好评价，他能做的只是把真相告诉小黄毛。
至於对方能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要不要去把钱追回来，就看他自己了。
没有赚钱的情报，忙碌一天的齐云顿时感觉困意来袭，简单洗漱后，裹著厚厚的被便沉沉睡去。
......
翌日。
九点钟，齐云准时起床。
疆省这边天亮的都比较晚，尤其是冬季，现在外面太阳都还没出来。
齐云穿好衣服，简单煮点水饺对付几口，饺子汤也没浪费，热腾腾地正好灌水壶里。
吃饱喝足，套上標誌性的黄袍，跨上箱子，这就出门了。
街道两旁的饭店陆陆续续开门，他如往常一样，骑上那辆二手的电动车，开始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冬季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可他早已习惯。
一连送了十几单，齐云这才有时间停下来歇口气，拿出水壶狠狠灌了几口。
还没到午饭时间，现在单子有点少，他看了看目前所在的位置，离嘉禾园不远。
齐云返回到餐厅，两块钱找老板买个打包盒，又用塑胶袋装起来，便骑著电瓶车往嘉禾园驶去。
“3栋401，就是这儿。”
“咚咚咚！”突兀的敲门声在楼道內响起。
屋內很快便传来一道男声：“谁啊？”
“您点的外卖到了！”齐云手上提著塑胶袋，站在门口等候。
不一会儿，门打开一条缝，探出一张十分秀气的脸。
若不是听见声音，恐怕一时间还真有点儿难以分辨性別，对方连喉结都很不明显。
“我没点外卖啊？”
齐云装作看看手上的塑胶袋，旋即脸上露出个歉意的笑容：“哦，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搞错了。”
转过身的下一秒，脸上笑容消失不见。
这下实锤了。
女装大佬他也十分痛恨。
多年前玩《梦幻西游》的时候，就被一个开变声器的傢伙骗走过一件装备。
这件事让他一直怀恨在心，直到现在想起来对方叫他老公的语气，还是一阵恶寒。
......
出了小区，齐云开始继续接单，直至跑过午高峰，这才回家吃饭，顺便给车子换块电池。
外面的饭他可消费不起，简简单单吃个面，最低都要十五块，里面还只有两块薄如蝉翼的肉片。
虽然他在疆省生活二十多年，但至今也没搞明白，这边的物价为什么那么贵。
回去路过商店时，他停下来看了一眼，小黄毛的老子正翘著二郎腿，坐那儿嗑瓜子，於是他便朝著小黄毛使个眼色。
“咋了齐哥，有啥关照？”
小黄毛吹了吹挡住左眼的斜刘海，笑著凑过来。
“走，上我那坐会儿，跟你说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