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摸清皮克特人的防御布局,君士坦提乌斯动用了三条情报渠道。
其中一个渠道便是派遣了二十名精通盖尔语的『商人』,偽装成锡矿贩子,深入苏格兰低地。
不过其中三人被皮克特部落发现后施以火刑,好在情报通过凯尔特中间人辗转传了回来,情报显示皮克特人已在哈德良长城以北设置了三条简易防线。
至於这些商人为什么会被皮克特部落发现,没有人知道。
但是,有人需要为此负责。
毕竟君士坦提乌斯在此之前允诺过会保证这些『商人』们的安全,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也会有相应的补偿。
阿非利亚很快就將商人们之间的爭吵平息了下去,这些商人为什么爭吵,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这些人不要影响到他在殿下面前的形象。
码头依然和平常一样,看似全力以赴地为远征不列顛做准备。
君士坦丁没有离开,他直接和士兵们一起住在港口的堡垒里面,暗中观察著各方势力。
两天过后,一艘商船驶入了港口,一开始並没有人注意到这艘商船。
但是阿非利亚亲自去迎接,这就很不对劲了,毕竟第四马其顿军团的军团长亲自迎接,难不成来的是凯撒或者奥古斯都不成?
很快,码头上的上的人们,除了士兵之外,都聚在一起,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值得阿非利亚亲自接待。
阿非利亚站在主栈桥的尽头,猩红色的披风在海风中微微起伏。
这位第四马其顿军团的指挥官向来以严苛著称,此刻却罕见地没有呵斥那些交头接耳的商人,確实是让围观人群感到诧异。
当那艘掛著不列顛锡矿商旗帜的商船靠岸时,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
主要是这艘商船实在是有些太普通了,普通到和过去几个月里往返於海峡的任何一艘货船都没区別。
破旧斑驳的船板,被海风吹得褪色的帆布,甲板上堆著几堆粗劣的锡矿石。
哐当——!
一声巨响,船锚被砸入水中。
阿非利亚向前迈了三步,这举动让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是阿非利亚大人亲自迎船?”
“这待遇怕是最少是这次远征的主將吧?”一个病懨懨的渔民小声说道。
没人能回答他。
商船的跳板刚搭稳,从船舱里走出的八个人立刻吸引了所有目光。
他们穿著沾满油污的粗麻布罩衣,其中一个的左耳还缺了半片,虽然看起来像是锡矿商人,不过他们现在的情况更像是难民。
他们走到阿非利亚面前时,为首那个缺耳的商人抬手用袖口擦了擦脸。
阿非利亚的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开道路,对著身后两名士兵点了点头。
那八个商人跟著士兵快步走向港口堡垒的侧门,他们腰间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藏著什么东西。
吱呀——!
堡垒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隨后关闭。
阿非利亚才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在几个脸色发白的商人身上。
这几人早就被军队的人注意到了,他们没事就抱怨这次不列顛远征。
最可恶的是,其中还有一个人还试图串联同业者拒绝向军团供应醃肉,藉机想要多赚一笔。
“把他们带上来。”阿非利亚的声音不高。
早有准备的士兵立刻涌入人群,粗暴地將那几个商人拖拽出来。
“大人!我们是合法商人!有行省签发的贸易文书啊!”一个肥头大耳的商人惊恐地喊道。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士兵用剑柄狠狠砸在背上,疼得蜷缩成一团。
“合法商人?”
“你们知不知道,三天前在苏格兰低地,有三位罗马商人被皮克特人活活烧死?”
“他们是帝国的眼睛,却因为有人泄露了锡矿商队的行踪,成了蛮族祭坛上的祭品!”
阿非利亚缓步走到他们面前,用剑柄挑起这名胖商人的下巴吼道。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那三个被火刑的锡矿商人,根本不是普通商贩。
“军...军队的事,与我们无关啊!”
“我们只是...只不过是抱怨了几句而已...”另外一名商人颤抖著辩解道。
“抱怨?”
“你们在码头散播战爭只会带来毁灭的时候,可知道这艘船上的人冒著生命危险侦查皮克特人的防御工事。”
“你们拒绝向军团供应用品的时候,知道他们是靠啃树皮才能撑到今天。”
“帝国不需要只会抱怨的蛀虫!更他妈的不需要泄露风声的叛徒!”
阿非利亚冷笑一声,转身指向那艘刚靠岸的商船怒吼道。
“不!”
“我们没有泄露风声!”商人们还在挣扎,但是被士兵们死死按住。
“把他们吊在码头最显眼的木桩上,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对帝国不忠的下场!”
阿非利亚不再看他们,对士兵们挥了挥手说道。
悽厉的惨叫声很快被海风吞没,四个商人被麻绳吊著,在木桩上来回摇晃。
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此刻鸦雀无声,连最胆大的小贩都低下头,假装整理货物,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
那些昨天还在犹豫是否要配合军需调度的商人,现在非常的配合。
他们现在知道了,阿非利亚亲自迎接的不是普通间谍,而是想要借著这个机会给所有在场的人上一课。
那四个在海风中飘荡的商人,是对所有人的警告。
堡垒的箭塔上,君士坦丁正透过箭窗俯瞰著这一切。
“殿下,这几个商人是无辜的,这么做会不会太...”阿非利亚回来后轻声问道。
“他们不是无辜的。”
“不配合帝国的人,就是在给皮克特人递刀。”
“给皮克特人递刀,那就是在和我作对,所以你觉得他们无辜么?!”
君士坦丁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落在那些噤若寒蝉的商人身上。
海风吹进港口,带著码头特有的咸腥味,那艘商船的甲板正在被士兵仔细清洗。
而码头上,无论是商人还是搬运工们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没人再敢抱怨,没人再敢拖延。
君士坦丁笑了笑,这样才对嘛!
之前那些商人都他妈的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现在自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那些不想出兵的蛮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