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在死亡和恐惧面前心態终於崩掉了的二王子阿尔伯特,哭嚎著奔向赛蕾斯緹婭。
赛蕾斯緹婭一脸嫌弃地踢飞了对方。
“不要带著一身脏东西扑过来,废物兄长。”
阿尔伯特全然不在意赛蕾斯緹婭的態度,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在城堡时姑且能做好表情管理的。
看来星坠地牢確实是很有魔性的地方。
“勇者大人,能见到您真的太好了。”特鲁瓦眉头一皱,果断將塞琳娜护在身前,“看来您的作风,与传闻中不太一致呢。”
面对贵族擅长的阴阳怪气,最好的应对办法是真诚。
杜威扬扬眉,直接反问:
“你在嘲讽我?认为我把你们当成了挡箭牌?”
“不然呢。”
塞琳娜忍不住喊道。
“眼睁睁看著无辜的人们遭受地下城屠戮,自己却置身事外……有这样的勇者吗?”
“说的真难听啊,你所谓的无辜人们,是指故意在后面跟踪,目的不纯的盗贼团伙吗?”
“才不是盗贼呢!作为最强的勇者就不能大度一点?”
“不能。”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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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琳娜气急,还在再想说什么,却被特鲁瓦阻止。
“勇者大人,我是香檳男爵特鲁瓦……不过这种情况下,贵族身份也没什么意义了。”
特鲁瓦凝视著眼前的杜威,眼神中或多或少增添了几分狂热。
没有人知道,特鲁瓦深深迷恋著勇者。他暗中收集了大量勇者的画像,从少年时期到镇守王城时期,应有尽有,並试图模仿其一言一行。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是最强的。
崇高,骄傲,慈悲,忠诚。
骑士的美德归於一身。
王城、公主……只要他想,什么都能轻易得到。
特鲁瓦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但现在,特鲁瓦似乎觉得,他从未看清过勇者。
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真正的勇者不会在乎那些。
强大並不在於外物,而是毫不动摇、不被任何事態所干扰的內心。
同样作为指挥官,特鲁瓦所率领的精锐部队全员阵亡。
而先进入星坠地牢的勇者,队伍却保持完整。
这种差距,甚至与力量无关。
是器量的区別。
勇者在未知面前保持了一如既往的谦卑与谨慎,而他特鲁瓦明明一无所知,却傲慢到大摇大摆地闯入恶魔的巢穴。
没有自知之明,获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理所应当。
“勇者大人,果然你是最强的!能被你利用,是我特鲁瓦的荣幸!”
特鲁瓦一字一句、心满意足的说道。
杜威一愣。
这傢伙突然说什么呢,被嚇傻了吗?
“可是……”
塞琳娜还想要爭论,突然她眼前出现了某种幻觉,一根丝线横在她面前。
“这是——”
她话未说完,那丝线如同活物般穿透她的额头。
死亡,绝望,悲伤……
塞琳娜的膝盖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身体弯成痛苦的弧度。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与唾液一起滑落。
“还请留塞琳娜一条命!”
“没必要。”
杜威和特鲁瓦同时看向始作俑者。
赛蕾斯緹婭不甘不愿地取消权能,这才放了塞琳娜一马。
“那个……”
就在吵架逐渐滑向丑陋一面时。
圣女轻声打断了他们:
“我的圣光、对它、作用不大。”
伴隨著圣女的言语,她手持的圣杖再次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像是一轮小型的太阳般照亮了整个战场。
然而,当光芒消散后,肉山依旧静静地佇立在那里,只是表面的腐肉上多了一些焦黑的痕跡。
“无效?”
通过杜威的第三只眼,能够看到肉山身上散发著与人狼如出一辙的气息。
以及刺鼻的恶臭。
按道理说,既然和人狼属於同一类型的造物,圣光就不可能无效。
“但我们好像……刺激到它了!”
被连续攻击两次,肉山终於有了反应。
它从一团肉当中伸出密密麻麻的触手。
触手的表面布满了脓包,破裂后渗出的脓液滴落在地面上,腐蚀著坚硬的岩石。
隨后这些触手像鞭子一样抽向了眾人。
杜威下意识打算用魔剑阻挡,然而眼瞅著怪异可憎的触手越来越近,杜威的精神世界突然传来极其强烈的警告信號。
“不能挡!”
眼看著来不及变招,杜威乾脆鬆开把持魔剑的手,任由它飞出去,自己则顺势被魔剑拖拽,躲过触手的鞭击。
很多人——包括公主都圣女都下意识听从勇者的指令选择闪避。
但也有人不信邪、或来不及变招乾脆打上去的。
他们的想法可能是,凭藉自己的高等级,足以吃掉这一击。
“呯!”
武器与触手相撞的瞬间,触手表面的脓包突然破裂,浓稠的液体喷溅而出,飞溅在目標身上。
“啊啊啊啊——”
重骑士仅仅只是一丁点液体通过盔甲缝隙飞溅在皮肤上,皮肉就被燃烧殆尽,不得不发出痛苦至极的悲鸣。
这还没完,触手瞬间变得鬆软,如同一滩烂肉般包裹住了武器和使用者。
直接连人带武器一同包裹在了肉里!!
“呜呜——救命!”
悽厉的求救声中,二王子阿尔伯特的身形也被触手缠绕。
高等级的他根本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被拖往那团肉山之中!
特鲁瓦接连不断地施展剑技,狂风暴雨般攻击著触手,试图救下二王子殿下。
可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魔法攻击,均无法对触手造成伤害。
被肉球包裹的人们,发出不甘的呜呜声,转瞬就被肉山吞噬!
肉山颤动著,身形变得更加的巨大。
眼瞅著新的一轮触手打击又要到来。
“特鲁瓦大人!”
塞琳娜险之又险地推开特鲁瓦,才避免了他也被触手吞噬的命运。
险死还生的特鲁瓦几乎拿不住剑。
“各属性攻击无效!公主殿下,我们该怎么——唔唔,公主殿下!”
一名战斗女僕也不幸被捕获,消失在眾人眼前。
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
“和人狼完全不同的类型,极致的攻击力之后,是极致的防御力吗?”
杜威的脑筋急速运转。
本以为可以用圣光针对弱点百分百克制的想法,却没能奏效。
强行让鲜血圣女出来?
他用背刺的目光看向圣女。
不,恐怕再强的物理攻击,也无法对肉山造成破坏。反倒是上一次给鲜血圣女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恐怕这次故技重施,鲜血圣女就会永久固化在拜丘尔身上。
到了那时,他们就会迎来肉山和鲜血圣女的混合双打。
“还有一张底牌,要用吗?”
杜威將手指按在太阳穴上。
通过念话法,凭藉他对魔王的了解,只要他呼唤,魔王一定会来。
可是——
魔王就能击破这样的怪物吗?
眼前这东西,明显双抗点满。
究竟要怎么做——
就在杜威思考下一步行动时,肉山突然又搞出了新的么蛾子。
之间在肉山最高处的地方,突然挤出一个头颅。
虽然血肉模糊,五官完全错乱,该眼睛的地方是嘴巴,该鼻子的地方挤著眼睛,不伦不类的怪物模样……
(人为打码)
那是阿尔伯特。
“啊哈哈哈,我明白了,我终於知晓了一切。”
只剩下一个头的阿尔伯特发出癲狂的笑声。
肉山的触手配合阿尔伯特一阵狂乱扭动。
看到这一幕的倖存者们,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姿態。
但二王子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表情陶醉。
“终於,我得到了我想要的。”
“这里有很多人愿意成为我的同伴,他们在为我鼓掌。啊,他们认同了我的一切。”
阿尔伯特用混沌、阴森的目光直勾勾地望向赛蕾斯緹婭。
“末日是註定的,灾厄无法改变。”
“但我终於不再恐惧了。”
“亲爱的妹妹,跟我们融为一体吧。誒嘿嘿……哈哈哈哈!就算个性再怎么糟糕,在这里也会有人爱你——”
他已经彻底疯了。
作为人的部分,与怪物的部分相互混合,不分彼此。
而赛蕾斯緹婭对此只有短短一句话作为回应。
“噫,真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