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啊。”
杜威伸出手向前探去。
前后左右都是一片虚无。
“赛蕾斯緹婭？拜丘尔？安布利？”
杜威叫了几个名字，没有回应。
“……奇怪了，哪里搞错了吗？”
掀地板战术没啥问题啊。
最多是他们没想到，足以支撑肉山的地板居然意外的脆弱，被圣光一捅就破。
杜威的记忆就截止在他们跌入地下的那个瞬间。
紧接著就是一片乌漆墨黑。
“突刺！钢筋铁骨——”
杜威尝试使用技能，失败。
然后他高声叫起来。
“有人在吗？”
声音在黑暗中迴荡。
从迴荡的频率来看，他所在的地方异常空旷，空旷到足以让人胡思乱想的程度。
比如杜威现在最怕赛蕾斯緹婭等人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站在他身边给他鼓掌。
“嗯？”
前方的黑暗简直像是在回应杜威的呼唤一般，突兀出现了亮光。
“好可疑——”
杜威想都不想，立刻反方向背对亮光奔跑。
只可惜跑了几步后，杜威就察觉到光亮与自己的距离並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他只能放缓脚步。
不管他多么不愿意去，他都必须接受这个邀请。
隱约能听到歌声。
光亮中有人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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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唯一神降临。”
“第一日，唯一神说，要有阴阳。”
“第二日，唯一神说，要有魔力与精神力。”
“第三日，唯一神说，要有生命，於是创造了人与龙。”
“第四日，唯一神说，要有死亡。”
“第五日，唯一神厌倦了世界，於是离开了天地。”
与其说是歌曲，不如说是称颂的童谣，杜威在做汉化时几乎都快要这段世界观背下来了。前四日唯一神的造物，便对应了后来的七神。
阴神，阳神。
魔神，圣神。
女神，龙神。
以及最后的死神。
而后便是七神补全世界的故事。
杜威拨开黑暗，越过光亮的范围，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无垠的草原在杜威眼前铺展，草浪在微风中起伏，泛著深浅不一的绿光。
其中一座小小的穹顶圆形亭静静佇立。
歌唱的女孩就坐在亭子中，背对著杜威。
显然，她就是邀请者，此地的主人。
杜威走到亭子中，见到有一个空座上放著垫子，便自顾自地坐下。
“你来了。”
女孩回过头。
杜威瞳孔瞬间紧缩。
熟悉的浅绿色双马尾，以及世界第一公主殿下的俏脸。
不会错，他不至於看错。
他震惊地注视著绝对不该出现这个世界的人形歌姬。
“欸？你不喜欢这个形象吗？”
女孩不解地歪了歪头，打了一个响指。
“那这样呢？”
女孩的形象骤然在杜威眼前变换。
穿丝袜的紫色將军。
留著中式妆容的四妹。
还有闭著一只眼拥有四只手的湛蓝魔法师。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咳咳……这都是什么mod！？”
杜威轻咳了几声，有种莫名的羞涩感。
“你比我想像中还要镇定，这是一个很好的优点。”
女孩青涩的面容褪去。
取而代之却是表情严肃的女人面孔。
杜威面前坐著一位宛如老板秘书、头脑看起来很聪明的黑长直女性。
“你猜到了我的身份？”
“毕竟你已经向我展示了你的权能。”
关於女孩的身份，杜威已然有所头绪。
窃取他头脑之中的记忆，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可以做到，但已经做到的只有一个。
在无数次死亡回溯中。
“我是死神的代言人，你可以叫我赛普蒂斯。”
果然是死神。
当人狼出现在杜威面前时，杜威就有所猜测。第二波灾厄的本质，是敢於玩弄死亡的存在，要么是与死亡彻底对立，要么就是死亡本身。
现在实锤了是后者。
“我还以为那两位人狼已经是代言人了。”
“它们两位是吾神的行走，一位试图阻止你的乱入，一位试图为这个世界带来永恆的救赎……可惜，没能击败你，反而被你击败。”她用没有丝毫愧疚的平静语气说道。
“什么永恆的救赎啊。”
杜威切断了身为死亡之王的记忆，但从记忆碎片中也能窥见，那毫无疑问是活生生的地狱。
既死不掉，也活不了。
多个人融为一体、就连意识都搅成了一团。
噁心到想吐的程度。
杜威看向圆桌，上面摆放著茶壶和糕点。
於是杜威信手拿起一个糕点把玩，然后轻佻一笑：
“所以正主是来向我討要宠物安葬费的吗？”
“这可是在吾神御前，注意你的言辞，异域的外乡人。”
赛普蒂斯的目光宛如利刃，笔直地刺向杜威。杜威耸耸肩，他用力將糕点锤在桌面上，爭锋相对道：
“既然要谈话，那就让死神自己来啊！我已经受够跟你们这些二道贩子打交道了！”
糕点的残渣飞溅。
赛普蒂斯全然不为所动。
“吾神无法前来，但我保证你会看到祂的，很快。”
“……这里是哪里？你找我做什么？先说好，我可是吃软饭的穷光蛋，不但什么都没有，还欠著別人人情——”
“这里是吾神的精神世界。外乡者，你所说的人情，是阴神吧。放心，吾神与阴神並无对立，不过其他神明就不一定了。”
“吾神这次邀请你，是希望感谢你。谢谢你解决了衍生的灾厄。”
“哈？”
杜威乾脆抬起脚放在桌子上，摆出一副债主的豪横。
“这可不是道谢的態度！要道谢的话，至少得给点好处吧。”
赛普蒂斯悠悠嘆了口气。
“异域的外乡者，不用再试探了。我既然窥视了你的记忆，自然对你真正的性格很了解。”
“灾厄並非是吾神有意放出的。正如我刚才所说，那是衍生的灾厄。而两位吾神的行走，也错把灾厄当做了吾神的態度。”
弄了半天就是搞错了唄。
这样说就理解……才怪啊！他可是冒著死掉好几次的风险，才险之又险地解决了这两只人狼。
倒不如说，这两个人狼才是灾厄本身！
“为什么死神不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別跟我说什么，死神无法干涉现世。”
杜威眯起眼睛。
眼神冰冷，宛如冰湖。
这才是他真正的態度。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吾神確实做不到。”
赛普蒂斯给了杜威一个答案。
“因为吾神已经死了。”
死神……死了？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外乡者，你觉得神是全知全能的吗？”赛普蒂斯突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