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她居然敢威胁我们?
天色已晚。
黑色轿车安静地行驶在临近东京湾的道路上,这个时间,前往港口的街道显得格外空旷,车窗外偶尔掠过灯牌和寥寥无几的行人,在昏黄灯光下被拉得细长又模糊。
驾驶座上的宫野明美仍旧穿著上午的米色大衣,只是对比起白天的状態,她似乎憔悴了许多,淡粉的唇瓣轻咬,一双杏眼在夜色中布满血丝,凝望著前方双眼失神。
任务失败了,那十亿日元终究没有搞到手,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但这已经不重要,宫野明美很清楚,组织並不在乎所谓的十亿日元,在她的常识中,
这个组织似乎就没缺过钱。
当车灯掠过路边破旧的仓库群,前方的港口也映入眼底,东京城市浮著一层橘红色的城市霾,红光穿透夜雾,霓虹灯映照半片天际。
宫野明美突然意识到,她应该已经走到了属於自己的尽头。
想到这,她下意识的看向副驾驶,那里躺著一个手机,上面屏幕还未熄灭,是一封未发送的邮件:
【志保,答应姐姐,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短暂的迟疑后,她点击了发送的按钮,隨后將手机扔出窗外,看著那点流光在大海中,浪转瞬即逝。
风从半开的车窗间灌入,带来咸涩的海味与铁锈气息,港口就在前方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眼神变得坚定。
港口,大片堆放多年的货柜静默地耸立著,铁锈在潮湿的海风中爬满每一寸金属,
远处的塔吊早已停工,只有岸边一盏孤零零的吊灯,在夜色中投下惨白光影。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港口边缘,轮胎碾过水泥地上破碎的玻璃渣,发出轻微的“咯哎”声。
最后,车灯照亮前方一片阴影,在那片阴影中,站著两个人影。
一个高大冷峻,银髮在昏黄灯光下泛出冰冷光泽,黑色风衣隨风微扬,另一个体型更壮些,戴著墨镜,站在后方像是沉默的影子。
宫野明美將车子缓缓停住,熄了火,却没有立刻下车。
她看著前方那道熟悉而可怕的身影,心跳却没有加快,第一次认同老师奇怪的理论,
觉得其实这两人也没那么可怕,只是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真正的强大就应该是堂皇大势,只要是偷偷摸摸的,就永远上不得台面。
她推开车门了,两手空空的站在了车前。
“宫野明美,钱呢?”
伏特加见状,皱眉道。
宫野明美道:“失败了,没找到广田健三。”
“任务失败还敢来见我们?”
伏特加对她淡然的表情很是不满,感觉自己威严受到了蔑视,立刻轻车熟路的从西装內抽出带消音器的手枪。
宫野明美却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看著他们,並不畏惧。
但自己老大不发话,伏特加还真不敢开枪,只能看向身旁的琴酒。
琴酒说话了,他的声音非常特別,沙哑又没有起伏,语速不急不缓。
“宫野明美,组织不需要没用的人,你可以滚了,隨便你去哪。”
“?”
这话的意思就很简单明了了,但实在让伏特加不明其义。
组织又不是开公司,可没有离职的说法,只有离世。
但对於琴酒的命令,他是不敢质疑的。
但宫野明美似乎很不识抬举一般,直接问道:“那志保呢?”
“宫野明美,你是个没有价值的人,但雪莉不是。”
宫野明美又道:“你们有那么多研究员,应该不需要她吧?”
伏特加怒了,厉声道:“喂,你不要不识抬举,赶紧滚。”
但宫野明美却看都没看伏特加一眼,只是看著琴酒,脸色僵硬道:“我看到了老师,
在一个侦探事务所。”
琴酒没有说话,带著墨镜的他面无表情,不急不缓的点上一根香菸。
短暂的沉默中,宫野明美眼神有些恍惚,带著丝丝绝望,颤声道:“老师还活著,你来曰本就是为了老师?是啊,还有什么值得你特意驻扎在这样一个国家。”
琴酒漫不经心道:“你错了,日本是很重要的国家,即便博士不在这里,我也会常驻这个国家。”
宫野明美刚要说话,琴酒已经道:“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废话,现在作出决定吧。”
宫野明美知道这就是最后通了,她本该识趣的离开,但她还是做了一件不理智的事。
“琴酒,让我妹妹和我一起走,否则我就把组织的秘密告诉美国人,虽然我只是个外围成员,但老师的实验,我还是知道一....”
回答她的是一声枪响,毫无徵兆。
子弹准確地贯穿了她的腹部,巨大的衝击力让她身形一震,声音被硬生生截断,戛然而止。
宫野明美错地低头,视线中,米色的大衣正迅速被暗红染透,血像是盛开的玫瑰,
安静在她身上绽放。
身体的无力让她说不出话,整个人无力地跪倒,再缓缓仰面倒向身后的港口地面。
视线里的琴酒和伏特加毫无留念的离开,隱约响起的还有伏特加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居然敢威胁我们,她不知道我们杀人如麻的吗?”
宫野明美其实想过琴酒可能会不受这个威胁,但真的没想过对方居然连话都懒得听完,似乎完全不担心她可能已经將秘密交给了美国人。
为什么?
这个疑惑在宫野明美脑海里一闪而过,又很快消失,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她仰望著东京夜空,雾靄、霓虹、港口的灯光,交织成一种荒诞的模糊。
她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无比的清晰,与之相对的视线变得模糊,但身体传来的痛苦,又让她意识变得清晰。
她开始看见记忆。
是儿时在父母怀里安睡的温暖,是志保第一次叫她“姐姐”时稚嫩的声音,是在组织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她用力压下恐惧的心跳.::.甚至,还有那张那位她称作“老师”的男人。
是的。
即使在死亡就在面前,她也从未真正想过向那个人求助,那人就像深海之下的黑暗,
如深渊一般吞噬一切,相较於他,死亡.::.也许不算什么。
最后,她的视野开始塌陷,灯光拉长变形,顏色和声音变得沉重又遥远,脑海里最后浮现的,是妹妹的脸。
“志保,你定要活下去,不管付出什么代...喵!”
嗯?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