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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是窘迫半是羞耻的林景尧,听到莫逢春说嘴巴烫得有点痛,水润的眼睛浮现一丝担忧,下意识要答应。
  可忽然想到莫逢春殷红柔软的唇,洁白整齐的牙齿,以及緋色的舌尖,他便顿时心慌得厉害,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被莫逢春咬出牙印的拇指,神经跳动,血流喧囂,那股莫名的燥热久久不散,几乎要把他烤熟。
  “那我帮你找镜子,你往后退一些。”
  即便退无可退,林景尧还是紧绷著往门上靠,不敢多贴近莫逢春,声音微弱。
  “没镜子。”
  莫逢春的声音冷淡,十分坦荡地说谎。
  “……”
  没料到莫逢春会如此无赖,林景尧微微睁圆了眼睛,他正要说什么,下一秒就被莫逢春拉著胳膊按在了沙发上。
  莫逢春转身打开医药箱,拿出一包签强行塞进正呆坐著的林景尧手里,隨后自然地在他身边落座。
  “你帮我看。”
  这话与其说是拜託,不如说是命令。
  林景尧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莫逢春的唇瓣,淡色的,緋色的,如今被烫到显露出的娇艷殷红。
  偏偏他的面前,莫逢春还在说著话,漂亮的唇瓣一张一合,隱约可以看到洁白的牙齿和柔软的舌头。
  脑海里的纷杂片段,与现实经歷的画面不断交缠,纯情的林景尧根本消化不了这强烈的动盪感,鼻腔一热,狼狈地流了鼻血。
  这下,林景尧更是羞愤欲死。
  他下意识捂住口鼻,血液却从指缝渗出,染脏了衣服,此时他恨不得能立刻钻进地底,把自己埋起来。
  “……”
  莫逢春没料想到会有这个插曲,黑眸浮现错愕,反应过来后给林景尧递了纸巾,迟疑地建议。
  “你要不要去清洗一下?”
  因著还在流鼻血,短时间止不住,林景尧没办法说话,听莫逢春这么说便连忙点头,捂著脸,脚步匆匆地跑去了洗手间。
  莫逢春看了眼地板上星星点点的血珠,回想起自己划伤手臂,任由血落在砸在树干的场面。
  她想,还挺公平的。
  至少今天不是只有她流了血。
  林景尧盯著洗水池里,被水流冲淡的粉色血液,等鼻血止住后,才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额发微湿,面容潮红,淡色的眸子漾著水意,唇色瀲灩。
  看起来格外不正经。
  为了让自己的体温快些降下来,回归之前的正常和提炼,林景尧又用凉水洗了好几次脸。
  可肌肤的热意容易被驱散,心头汹涌的灼热感却无法被轻易被外力覆盖。
  想起莫逢春出於信任让他帮忙看口腔的烫伤,而他却不受控地生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实在不应该。
  林景尧拍了拍自己的脸,调整好心態后重新回了客厅,莫逢春早已经把地面上的几点血渍擦乾净了,这会儿手里正拿著一颗红枣。
  听到动静,莫逢春侧眸看了眼面若桃、额发微湿的林景尧,便又转过脑袋一言不发。
  不知怎么地,林景尧忽然感到一丝尷尬和无措,他慢慢挪到莫逢春身边,看著她把饱满的红枣吃进嘴里。
  “疼得厉害吗?”
  听说红枣补气血,莫逢春没回林景尧的话,又吃了一颗,才平静道。
  “不知道,你不愿意帮我看。”
  林景尧被这话堵住了,原本成功降下了一点的体温,又回升了好几点,他红著脸,半晌才低声解释。
  “我不是不愿意帮你看,就是…就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莫逢春像是格外不理解,她的视线终於落在林景尧脸上。
  “可你刚刚还主动要看,还伸手碰了我的嘴唇,手指都…”
  脑袋轰隆一声,林景尧不敢再听下去,连忙红著脸用道歉打断莫逢春的话。
  “是我的错,我当时太衝动了,这本来就不好,是很冒犯的行为!”
  莫逢春像是听进去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可林景尧还没来得及舒口气,便听她语速很是缓慢地说道。
  “可我不觉得冒犯。”
  林景尧愣住了,本就不稳定的心跳声,此刻更是如交响乐般此起彼伏,像是有羽毛擦过心尖,激起微痒的麻意。
  “因为对象是你,因为你是在关心我,所以我没觉得哪里不对。”
  其实莫逢春这话是有明显漏洞的。
  毕竟林景尧伸手要去她嘴巴有没有烫伤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抗拒,还用力咬了林景尧的手指。
  虽然林景尧此时有些心不在焉,脑袋也好像粘稠的浆糊,可他毕竟不是陆望泽那种真傻子。
  尤其是莫逢春咬他拇指的时候完全没收力,这会儿还疼著…
  “可你拒绝了我,还咬了我。”
  这语气,与其说林景尧是在直白质疑莫逢春的说法,更像是想不明白的询问,其中还伴隨著道不明的委屈。
  莫逢春完全不慌,一本正经地顛倒是非。
  “那是被你嚇到后的条件反射,如果我真的排斥你,现在也就不会让你帮我看了,我做这些只是想弥补你。”
  其实不然,她只是怀揣著恶意,找藉口报復林景尧,最好引导他意识到自己是不一般的,以便宣泄这几日堆积的负面情绪。
  ——你不是对所有朋友都一视同仁吗?
  ——你不是觉得自己可以完美把控好分割的情感吗?
  ——我偏要你看清我,就算你真的对我没有多余的心思,我也要努力打破你那可恨的冷静与平衡,就算是恶意引导,故意捏造。
  ——因为这都是你欠我的。
  ——因为你实在太过可恨。
  很显然,林景尧相信了。
  他很是愧疚,毕竟一开始,他还以为莫逢春主动靠近他,做出这些行为,只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其实即便真是如此,林景尧也不觉得莫逢春过分,因为一开始就是他没把握好分寸,做了冒犯莫逢春的事情。
  可现在,被他冒犯到的莫逢春,不仅没有生他的气,甚至还会因著方才拒绝让他看口腔而感到不安,如今还在想办法弥补他。
  林景尧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莫逢春,他怀疑是自己日常没给足莫逢春安全感,所以莫逢春才会在这段友情里如此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