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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没有直接冲向营寨正面,而是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藉助速度和机动性,沿著高地下沿,直扑被拋石机和火箭破坏最严重、守军也最为混乱的营寨东南角!
  马蹄声如雷,大地为之震颤。这股钢铁洪流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眼间就衝到了营寨柵栏的缺口处。
  “挡住他们!长枪兵上前!”一名高句丽將领试图组织抵抗。
  然而,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仓促组成的防线如同纸糊一般。
  尉迟敬德一马当先,马槊挥舞如轮,当先几名高句丽长枪手连人带枪被扫飞出去!
  他身后的骑兵如同楔子般狠狠凿入缺口,刀光闪烁,血肉横飞!
  铁骑冲入营寨,真正的屠杀开始了。
  骑兵们肆意践踏著混乱的敌群,马刀劈砍,长矛突刺,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留下一条血路。
  他们並不恋战,目標明確——直插营寨腹地,扩大混乱,焚烧粮草,摧毁指挥系统!
  “完了……”望楼上的朴德丞看著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奔逃的士卒,以及在那股黑色铁流衝击下不断扩大的混乱区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天灵盖。
  他赖以倚仗的兵力优势,在唐军精准而凶狠的打击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將军!快走吧!唐军骑兵衝过来了!”亲兵队长拉著他的胳膊,焦急地喊道。
  已经有小股唐军骑兵注意到了这座显眼的望楼,正试图衝过来。
  朴德丞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知道,一旦被俘或者战死在这里,一切都完了。
  “撤!向西撤!依託林地结阵!”他几乎是吼叫著下达了命令,然后在亲兵的簇拥下,仓皇下瞭望楼,骑上战马,头也不回地向营寨西面,那片他们倚靠的矮林逃去。
  主將一逃,本就摇摇欲坠的指挥体系彻底崩溃。整个高句丽援军大营,彻底陷入了各自为战、四散奔逃的绝境。
  ……
  辽东城头,乙支文德和一眾守军將领,目瞪口呆地看著北方发生的一切。
  他们看到了唐军如何悄无声息地占据高地,看到了拋石机如何怒吼著摧毁营垒,看到了箭雨如何覆盖,更看到了尉迟敬德的铁骑如何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衝垮了看似庞大的营寨。
  希望如同泡沫般,在阳光下迅速破裂。
  仅仅一个早晨,不,甚至不到一个时辰!那支號称十万、给他们带来无限希望的援军,竟然就被唐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
  城头上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刚刚因为援军到来而提振起来的些许士气,瞬间跌落谷底,甚至比之前更加绝望。
  乙支文德死死攥著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他看著朴德丞的將旗在混乱中消失,看著唐军骑兵在营寨中纵横驰骋,看著无数高句丽士卒如同羔羊般被屠杀……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愤怒席捲了他。
  渊盖苏文……这就是你派来的援军吗?这就是你拯救辽东城的决心吗?
  他用这些仓促成军的乌合之眾,这些可以隨意牺牲的棋子,来敷衍我,敷衍这座为你阻挡唐军兵锋的城池!
  悲愤和绝望如同毒蛇,啃噬著乙支文德的心臟。他知道,辽东城的命运,从这一刻起,恐怕真的已经註定。
  外援已不可恃,剩下的,只有与城偕亡这一条路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北方那修罗场般的景象,沙哑著声音下令:“严守城池……任何人,不得出城接应……”
  他知道,出城,不过是给唐军送战绩,加速灭亡而已。
  ……
  唐军中军高台,李世民看著已然崩溃的高句丽援军大营,看著尉迟敬德部如同狼入羊群般扩大战果,脸上並无多少喜色,仿佛这一切理所应当。
  “陛下,朴德丞率残部向西逃入林地,李绩將军请示是否追击。”传令兵飞奔来报。
  “穷寇莫追,尤其是入林之寇。”李世民摆了摆手,“令尉迟敬德清剿营內残敌,焚毁粮草物资后撤回。令李绩所部巩固阵地,监视溃军动向,防止其重新集结。”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敲山震虎,一击毙敌或许做不到,但彻底打掉这支援军的锐气和战斗力,震慑辽东守军,目的已经超额完成。
  “经此一役,”李世民目光再次投向残破的辽东城,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乙支文德当知,外援已绝,困守孤城,唯有死路一条。
  传朕旨意,將朴德丞部溃败之事,以箭书射入城中。”
  他要的,不仅是这座城,更是城內守军抵抗意志的彻底崩溃。
  “接下来,”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该让乙支文德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了。”
  朴德丞援军的溃败,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霜,彻底冻结了辽东城內本已微弱的希望之火。
  当唐军射入城中的箭书,將援军大营被焚、主將狼狈逃窜的消息確凿无疑地呈现在所有守军面前时,整座城池最后的一丝精气神仿佛都被抽空了。
  城头之上,负责宣读箭书內容的小校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被一片死寂般的沉默所吞没。
  守军们眼神空洞,或瘫坐在垛口后,或茫然地望著北方那片仍在冒著滚滚浓烟的焦土。
  昨日的狂喜与期盼,此刻化作了深入骨髓的冰冷与麻木。
  一些士卒甚至丟下了手中的兵器,抱著头蜷缩在角落,对军官的呵斥充耳不闻。
  纪律,在这彻底的绝望面前,正在迅速瓦解。
  帅府之內,气氛更是凝重得令人窒息。
  乙支文德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鬢角的白髮愈发明显。
  他坐在主位上,下方是將领们或惶恐、或愤懣、或死寂的脸。
  “耨萨……”一名年轻將领忍不住开口,声音乾涩,“唐狗此举,意在瓦解我军心!我们……我们是否要出城,与那朴德丞残部匯合,或许……”
  “匯合?”另一名老將猛地打断他,声音嘶哑,“拿什么匯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