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罗洪蹲在电脑房內,屋外,三道脚步声正在逐渐靠近。
康裕兴被补掉后,他一直跑上二楼,跑进了这里。
或许是猜不透罗洪这东楼一號队最后一人的底细,西楼一號队很谨慎,並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红狼开大直接追上来,而是先原地把被康裕兴击倒的队友扶起来、打满状態。
“嗖嗖嗖——嘭嘭嘭!”
现在,他们正用手炮仔细排点,罗洪被发现、被堵死在电脑房只是时间问题。
“唉...都怪我搜点不仔细被蹲死了。阿罗,你要不从阳台跳下去直接跑把?好歹还能把刀片伺服器带出去。”
唐小小的声音於耳机响起,语气中明显夹著低落和自责。
她清楚,自己这把是头號战犯——被阴死让局面变成2打3也就算了,身上5套还被夺舍,成了对手压制队友的利器。
但凡对面没有得到她的五套,康裕兴大招压制peek那一波就直接1穿2了,再往后楼外藏著的最后一人也自然翻不起什么浪。
机房那个位置如果她能警惕些,在开门注意到盒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关门,5套足以保她抽身而退。
只可惜,实战中没有“如果”...一棋之差,满盘皆输。
罗洪听出了唐小小的自责,但他做不到安慰对方,因为这把確確实实是死局了——没有任何生还可能的死局。
“我跑不掉的。对面三个都是红狼,一直有人留著大。”
“无论是康裕兴刚被偷背身那会儿还是现在,我只要表露出半点儿往行政楼外跑的意思,他们就会开大追上来。”
“他们要的,是赶尽杀绝、是斩草除根。”
话罢,罗洪久久不语,只觉胸间堵著口挥之不散的浊气。
这已经不像场简单的游戏了,而更接近真实的战斗。
西楼一號位从一开始就把他们这素未蒙面的东楼一號位视作猎物,一个小兵不杀、一口物资不吃,两个g18直接跑到机房等著夺舍,留最后一人在楼外趴著隨时准备衝进来偷背身。
西楼就是对方精心布置好的狩猎场,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全是用来让猎物放鬆警惕的偽装。
在二楼时,罗洪三人尚能持著7分小心一起排点,但排完二楼后再吃一楼、地下或货柜时,绝对会分开。
胜负的关键手,就是在三人大招没好却分开那一刻决出的!
战术运用到这个地步,敌人已经把这场游戏当做一场八角笼中的殊死搏杀,他们输的不冤。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昭示著敌人越来越近。
这声音在罗洪耳中犹如死亡丧钟,令他的心渐渐沉到谷底,面如死灰。
自家人清楚自家事,凭他的枪法,即便能超常发挥率先杀掉一人,也不可避免会掉很多状態,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开大冲脸的五套金弹红狼。
毫无贏面。
【可以起下把战备了。】
【主播这波最大的作用就是帮对面开了个刀片伺服器出来(笑)】
【都愣著干嘛,给主播上香啊!】
嘲讽和调侃在弹幕上此起彼伏,罗洪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无力反驳。
虽然不好听,但这些说的都是事实。
与其提著枪出去被像条路边野狗一秒踢死,还不如在这里提前想想下把该起什么战备。
“咚,咚,咚!”
迥异於此前的脚步声在东侧响起,罗洪听得出来,这个敌人已经摸到爬梯附近了。
“踏踏踏,踏踏踏。”
几乎是同一时间,西侧也有脚步声响起,罗洪摇摇头,眼神更黯淡了。
东侧一个,西侧两个。
没猜错的话,东侧这个就是夺舍了唐小小的五套+金弹,西侧两个是g18+康裕兴的m7。
跟五套硬碰硬,必死。
1v2,也是必死。
没有机会,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冲一波啊,死也站著死!】
【冲什么冲?主播枪法多烂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在这趴著没准还能蹲死一个——虽然还是输。】
【看著真憋屈啊。】
弹幕的话一针见血,深深刺痛了罗洪。
他右手下意识攥紧滑鼠,看著左下角两个黄色血条逐渐流逝的队友,从来都没有这样强烈渴望过胜利。
背包里,12格的大红就那样静静待著,明明近在眼前,却似乎遥不可及。
罗洪脑中闪过许多思绪,散落、纷乱:
自己手气一向很差,这个刀片伺服器应该是受上把<孔融让梨>影响才出的。
可惜了,要是个9格或更小的大红就好了,这12格,不过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威龙威龙,在高手手里是威猛的龙,在自己手里像个懦弱的虫。
早知道就选个蜂医了,有<鼠王>加成,对局强度还低一些...
等等!
罗洪灵光一闪,猛地抓住了被遗忘的关键:
除了<孔融让梨>、<鼠王>...自己还有第三个词条啊!
那个刚解锁不久的战斗类词条!
罗洪终於想起自己的最大底牌,缓缓闭眼,注意力挪回內里,只见一条半透明光幕於脑中显现,三个词条赫然分列其上。
那个唯一的战斗类词条泛著黄色光芒,一闪一闪,像在呼唤他。
【战斗类限制词条:<英雄总是压轴登场>】
【限制条件:当两名队友全部倒地后触发(仅限一倒),】
【加持效果:枪法+10,感知+10,反应+10,激活肾上腺素。】
【——“队友能c我装唐,队友倒地路人王。”】
看著那句凭空多出的【(已满足限制条件,可加持)】,罗洪念头微动,不再犹豫。
<英雄总是压轴登场>被意识触及,光芒在罗洪脑中膨胀开来,化作一股股暖流涌入他的全身。
对枪的肌肉记忆、听力、动態捕捉力、神经反应速度...罗洪像是在现实中使用了红狼的“动力外骨骼”,状態持续飆升。
短短数息,再睁开眼时,罗洪双眸中的绝望一扫而空,转而闪过一道锋芒!
他的声音並不大,但很坚定,也饱含自信,像在陈述一个爭辩的事实:
“这一次,我会贏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