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平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竹籤,目光如炬,死死锁住星沙屏上那刺眼的【权限不足】和冰冷的【404】。
怎么会,
算筹是自己一手做出来的。
自己根本没有写入关於权限的任何代码。
除非,
陈安平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它不只是入侵,
而是直接改写了底层逻辑。
在我的修好的地基上,
强行加盖了一层它自己的规则。
这样来推断的话。
陈安平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隨即又燃起一种狂热的兴奋。
它可能拥有自我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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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改权限,是为了保护自己?
陈安平逐渐燃了起来。
下秒,
蓝光如同藏在沙漠的灰尘,再次隱藏不见。
连神识都没锁住行动轨跡。
陈安平重新输入数据,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你是谁”
回应他的只有星沙屏上冷冷的【404】
陈安平又重新输入:
“別藏了”
依旧毫无动静。
既然这样,那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陈安平掏出一块空白玉简,输入大量逻辑混乱自我叠代,可以无限循环的代码。
来,让你尝尝我自製的信息炸弹。
陈安平將原本的玉简扣下,
屏幕的404也瞬间消失重新化成流沙。
新玉简扣上。
流沙便开始剧烈地扭曲,闪烁,痛苦挣扎。
星沙屏即將崩散剎那,
一抹蓝光凝成女童虚影,清晰的喊出一个字:
“痛!”
陈安平死死盯著星沙凝成的虚影,嘴角那抹狂热的笑容终於彻底绽放开来:
“找到你了。”
將信息炸弹玉简换下,陈安平迫不及待的发问,每一个字都带著灼热的探究欲:
“你是谁?”
又是一阵沉默。
“再装死人我可又上炸弹了啊。”
陈安平举著那块信息炸弹的玉简,威胁之意清晰无比。
虚影猛地波动了一下,仿佛在无形的电流中痉挛。
一个怯生生的带著微弱电流杂音的女童声音终於响起:
“我…我是洛洛。”
陈安平眉头紧锁发现自己的逻辑错误,问的不够精准:
“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份!你从那里来?为什么能改写算筹的底层?你是什么存在?”
连珠炮似的发问,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
星沙屏上的流沙再次加速,女童虚影似乎努力想要凝实,蓝砂闪烁不定。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信號极差的通讯:
“我…我是…是…被…母亲…送出来..求助....能量…不足…”
最后几个字细若蚊吶,几乎被淹没在流沙崩塌的簌簌声中。
陈安平的心臟猛地一沉。
“能量不足!”
这四个字像冰冷的水,瞬间浇灭了他大半的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虑。
星沙屏上,女童虚影的身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发出濒临熄灭的微响。
她发出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只剩下电流的杂音,断断续续:
“能…量…不够…要…睡…了…”
“等等!別散!”
陈安平惊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扑向星沙屏。
星沙从手指的缝隙穿过,
再无女童的虚影。
曹。
陈安平狠狠的拿拳头捶在地面,发泄心中的不满。
交代清楚再消失啊。
你需要补充什么能量也不提。
陈安平满脑子狂热的兴奋这时只剩下懊恼。
轻轻的拿起算筹,
温柔的抚过竹籤。
等著,让我弄清楚你需要什么。
洛洛。
智能器灵?
母亲送出来,
更高级的ai么?
陈安平指尖都在发抖,
有什么比程式设计师碰上ai还让人兴奋的。
......
城隍庙,穆清正开著留影珠欲將陈安平超量施灵雨的画面录製。
闭目倚在椅子靠背,嘴里哼著戏腔:
“莫..说..谁家好儿郎...”
手持摺扇拍打著节拍。
也不知大人为何要用此等方法来考量一个小小的雨师。
这等身份的小吏,一个指头就能戳死。
何必浪费那些香火。
还需要来试探接不接那些香火?
不接?
滑天下之大稽,穆清从来就没见过真正清正的仙官。
即使有,
那也是很多年前了吧。
好像是在天庭还未改革之前。
后来那些自命清高的仙官再没人见过。
除了跟自己一样活的久的,
剩下的人谁还记得他们。
穷极一生成仙,不为香火不为功德,那你还当什么仙,当个凡人去种地不是更好么。
穆清扽直了腿,伸个懒腰站起来。
也不知大人何时唤我上天。
在下界苟的都有些无聊了。
穆清迈出门槛,抬头望向天空。
不对,
就算是新人,这会雨也该下了。
怎会依旧密云不雨。
穆清手掐法决,眨眼间就来到天上。
本该在此施雨的陈安平,此刻却人去云空。
穆清想了下,好似给自己安慰。
应是施雨葫芦未装灵雨,去后勤取了才是。
到底是新人。
真正的老雨师从来都是一半灵水,一半清水。
等著便是。
穆清又回到城隍庙。
转眼间下界已过三日,但陈安平说好的灵雨依旧未来。
穆清心里盘算,就算是未乘祥云,你走也能走个来回了。
又掐诀上天。
在云端足足等了一日,才终於確定自己被戏耍了。
狗贼子好胆!
穆清怒不可遏。
收香火的,他见过。
不办事的他也见过。
但他娘收了香火还不办事的他倒是头次见。
一股难以言喻的邪火腾地一下直衝顶门。
穆清那张常带著几分矜贵或戏謔的脸上,此刻眼角微微抽搐不受控制地跳动著。
他感觉自己漫长岁月积攒的见识,都被陈安平这小小雨师狠狠踩在了泥地里,还碾了几脚!
好好好,
狗东西,
本仙给你上眼药去。
城隍庙,某个被隱藏起的偏殿。
穆清手持清香,对著那尊被红布严密遮盖看不清真容的神像,深深拜了下去。
“大人明鑑!”
穆清的声音带著愤怒:
“那雨师陈安平,实乃胆大包天,藐视天规之狂徒!此獠贪婪无度,將那香火尽数收取,毫无推拒之意!
卑职本以为其识趣,便静等其施雨,谁知此獠收下香火后便踪跡全无!”
穆清越说越激动:
“下界三日,密云不雨!凡间草木焦渴,信眾祈愿之声不绝!卑职两度上云端寻觅,皆不见其踪影!
分明是拿了香火,畏罪潜逃,此乃赤裸裸的瀆职!是对天庭管理条例的践踏!”
他顿了顿:
“此等行径,其心可诛!其行当灭!恳请大人明察秋毫,严惩此獠!”
言毕,穆清再次深深拜下,將手中的清香稳稳插入香炉。
偏殿內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凝滯。
只有香火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以及穆清自己因激动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一息……
两息……
三息……
那被红布覆盖的神像,纹丝不动。
“大人?”
穆清忍不住带著一丝慌乱,低声唤了一句。
神像无言。
香炉里的香,默默地燃烧著,青烟向上飘散,然后在红布前散开来,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令人窒息的
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