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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寒门书童:高中状元,你们卖我妹妹? > 第303章 一纸屠龙詔,孤舟斩狂澜
  梁越凑到梁太后耳边,低声说道:“妹妹,我们虽然没有足够强大的陆军,但我们手里,还握著大业朝最锋利的刀——定海水师!”
  梁太后的眼睛倏然一亮,怒意被惊喜冲淡了几分:“你是说……丁奉国那个老顽固?”
  “正是此人。”梁越的笑容愈发阴冷,“这老傢伙最是讲究君臣大义,迂腐不堪。只要以陛下的名义下旨,他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断然不敢抗命。江徽府乃江南財赋重地,一旦被定海水师从海上封死,断了其粮道和退路,陈平川便是插翅难飞!”
  梁越的眼中,闪烁著毒蛇般的光芒,继续说道:“不过,为保万无一失,我还有一计。”
  “哦?快说!”
  “水师主攻,陆路也要给他压力。臣提议,从全国天牢之中,提审三千名穷凶极恶的死囚,再招募两千名为钱不要命的江湖亡命徒。將他们组成一支『討逆先锋军』,从陆路直扑江徽府!”
  “死囚和亡命徒?”梁太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齿。
  梁越阴惻惻地笑了起来:“没错,这正是此计的精妙之处。我们不必给他们军餉,只需许诺他们,只要攻破江徽,城中府库钱粮、世家金银、包括所有女人,皆可任其劫掠三日,事后既往不咎,官府还会为他们销去罪籍,还他们自由之身!这些亡命之徒,必將化为最凶残的恶鬼!他们沿途烧杀抢掠,製造的恐慌,最终都会算在陈平川的头上!届时,江南百姓只会怨恨陈平川,引来了这群恶魔!”
  “我们既不用费一兵一卒,又能搅乱江南民心,还能给陈平川製造巨大的压力。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梁太后听完,紧绷的嘴角缓缓勾起,最终化作一抹快意的残忍笑容。
  “好!”她拍案而起,厉声道,“就这么办!立刻去擬旨!本宫要让那个陈平川,死无葬身之地!”
  ……
  两道来自京师的圣旨,一南一北,疾驰而去。
  一道,送往定海水师的驻地,镇海卫。
  另一道,则送往京城天牢。
  一时间,整个大业朝的官场,都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血腥味。
  定海水师,提督府。
  年过六旬的定海提督丁奉国,一身藏青色常服,身形依然挺拔如松。他从传旨太监手中接过圣旨,布满厚茧的双手稳如磐石,面色平静地將明黄捲轴展开。
  当他看清圣旨上那“剿灭叛逆陈平川”的字眼时,古井无波的眼神骤然一紧,握著捲轴的手指不自觉地收拢,將上好的绸缎捏出了几道褶皱。
  “臣,丁奉国,领旨谢恩。”
  他声音洪亮,动作一丝不苟地行了君臣大礼。
  传旨太监尖著嗓子笑了笑:“丁老將军,太后和国舅爷可都等著您的好消息呢。这陈平川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手下也儘是些乌合之眾,以定海水师的雷霆之威,想必是手到擒来。”
  丁奉国面无表情地说道:“军国大事,不敢儿戏。公公一路辛苦,请先去偏厅用茶。”
  打发走了太监,丁奉国拿著那份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圣旨,走进了书房。
  他將圣旨放在桌上,看著上面那几个刺眼的墨字,久久不语。
  陈平川……
  这个名字,他如雷贯耳。此子以一介书生之身,行伍万里,北拒蛮族,南定庐州,其用兵之诡譎,胆魄之雄壮,便是军中宿將也自愧不如。
  尤其是在江徽府,他整顿军纪,雷霆手段斩杀通倭知府,聚拢民心痛击倭寇,桩桩件件,都做到了丁奉国一直想做却又被朝廷掣肘无法做到的事。这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军人所为!
  可如今,朝廷却要他去剿灭这样的“叛逆”。而下令的,却是他最看不起的梁氏外戚。
  丁奉国的心里,像是有两头猛虎在撕咬。
  一边,是根植於骨髓的忠君报国思想,是维繫大业朝廷威严的军人天职。他吃了一辈子皇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另一边,却是他心中尚未泯灭的良知和道义。他打心眼里觉得,陈平川没错,错的是这个被外戚和宦官把持的朝廷。
  “唉……”一声长长的嘆息,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父亲!”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武的年轻將领走了进来,正是他的儿子,定海水师副提督,丁远。
  “您真的要接旨?!”丁远双目赤红,显然他也知道了消息,“父亲!您糊涂啊!陈平川是什么人?他杀的是通敌卖国的知府,是烧杀抢掠的倭寇!他分田地给百姓,让我们汉人能在自己的土地上活下去!他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我们这些当兵的该做的?!”
  “我们不去帮他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奉了那奸妃国贼的命令,去自相残杀?!”
  “住口!”丁奉国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懂什么!我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无论朝堂之上是谁在做主,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陈平川私自斩杀朝廷命官,占据一府之地,这就是谋反!国法何在?军纪何在?!”
  “国法?军纪?”丁远惨笑一声,“父亲,您还看不明白吗?这个朝廷,早就烂透了!国法,是他们梁家的家法!军纪,是他们排除异己的工具!我们为他们卖命,打贏了,功劳是他们的,打输了,黑锅是我们的!您在为大业朝的海疆浴血奋战半辈子,换来了什么?还不是被他们一脚踢到这鬼地方来养老!”
  丁奉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丁远的话,每一句都戳在他的痛处。
  “你……你这个逆子!”他气得浑身发抖,指著丁远,“我告诉你,军令如山!我意已决!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蛊惑军心,休怪我军法从事!”
  “父亲!”丁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著丁奉国的大腿,声泪俱下,“儿子求您了!三思啊!我们不能为虎作倀,不能让天下的百姓戳我们的脊梁骨啊!”
  丁奉国看著跪在地上哭泣的儿子,心如刀割。他何尝不知道儿子说的是对的?
  但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坚决。
  “来人!”他厉声喝道。
  两名亲兵立刻从门外进来。
  “將副提督带下去,关入禁闭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出来,更不许他和任何人接触!”
  “父亲!”丁远绝望地大喊。
  但亲兵不敢违抗提督的命令,一左一右,將丁远强行架了出去。
  书房里,再次恢復了寧静。
  丁奉国颓然地坐回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拿起桌上另一份军令,是梁越发来的——让他配合“討逆先锋军”海陆夹击陈平川。
  “恶鬼军团……”丁奉国眼中闪过浓浓的厌恶和不屑,“与此等豺狼为伍,简直是我辈军人之耻!”
  他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的令纸上,写下了一道命令。
  “传我將令,定海水师即刻起锚,南下江徽!但,不与陆路兵马匯合,我自寻战机,独力破敌!”
  他不能违抗圣旨,但他可以选择,不与那些人渣同流合污。这是他作为一名老將,最后的尊严和底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