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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扑上去,双手死死地掐住了王红的脖子。
  “你这个毒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是个孩子啊!”
  王红被他掐得脸色发紫,拼命地挣扎著,拍打著。
  眾人见状,连忙上前將两人拉开。
  被拉开后的王红,瘫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看著吕飞,终於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里,再没有了之前的假装,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啊!”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著,將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发泄了出来。
  “家里的粮食本来就不够吃,你还要我偷偷接济我娘家!我们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了!”
  “多了一张嘴吃饭,我们就都得饿死!我能怎么办!”
  “他死了,我们就能多一口吃的,我们就能活下去了啊!”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这番丧心病狂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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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几口粮食,竟能对一个朝夕相处的孩子,下此毒手。
  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真相,终於大白於天下。
  吕飞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灵魂,嘴里喃喃自语。
  “是我……是我害了儿子……是我……”
  而那些之前还在指责陈无病的村民,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陈无病一眼。
  他们纷纷走到陈无病面前,惭愧地道歉。
  “陈神医,对不住,是我们瞎了眼,冤枉您了。”
  “是啊,陈神医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们这些糊涂蛋一般见识……”
  陈无病看著眼前这齣闹剧,只是轻轻地嘆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关上了院门。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但它留在人们心中的震撼,却久久无法散去。
  人群散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颗破碎的心。
  吕飞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双眼空洞地望著陈无病小院紧闭的门。
  王红则瘫软在地,被两个闻讯赶来的民兵看管著,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只剩下麻木的绝望。
  姜寻走到吕飞面前,声音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走吧,带她去自首。”
  他看了一眼被架起来的王红,继续说道:“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起初,王红的身体还在下意识地抗拒,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呜咽,但当她对上姜寻那双冰冷的眸子时,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再多的辩解,也只是徒劳。
  吕飞也跟著动了,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沉默地跟在姜寻和王红身后,一同走向了镇上的派出所。
  派出所里,局长刘振华正埋头处理著一堆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姜寻时,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
  “姜寻同志?你这是……”
  没等他说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被民兵押著的王红和失魂落魄的吕飞身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姜寻没有废话,简明扼要地將王家村发生的事情始末,向刘振华说明了来意。
  他指了指王红:“刘局长,这个人,涉嫌毒杀继子,我们把她送过来了。”
  王红看到那身威严的制服,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垮塌,她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懊悔的泪水夺眶而出,放声大哭起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害死凯儿的……”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刘振华神色一凛,立刻安排手下將王红带进去审讯。
  在铁一般的事实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下,王红很快便承认了自己的全部犯罪事实。
  隨著口供录下,画押按上手印,一副冰冷的手銬锁住了她的手腕,她被正式收押,等待她的,將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处理完这一切,吕飞看著站在姜寻身旁,始终沉默不语的陈无病,心中被无尽的愧疚与悔恨填满。
  他踉蹌著上前几步,对著陈无病,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神医……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乾涩,充满了痛苦,“是我……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混帐,我不该……不该污衊您……”
  陈无病看著他这副模样,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嘆息。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吕飞的肩膀。
  “节哀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吕飞再也绷不住,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哭声。
  姜寻和林巧儿站在一旁,看著眼前这彻底的悲剧,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
  飢饿,竟真的能將人性扭曲到如此地步。
  刘振华从审讯室里走出来,走到姜寻他们面前,脸上带著郑重的感激。
  “姜寻同志,还有陈老先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
  “你们不仅为陈老先生洗刷了冤屈,更是帮我们警方侦破了一桩恶性杀人案,我代表派出所,谢谢你们!”
  姜寻摇了摇头:“刘局长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眼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姜寻便带著林巧儿和心神俱疲的陈无病,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夕阳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陈无病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口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嘆息。
  他觉得自己像是造成吕凯死亡的凶手之一。
  “昨天……我明明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考虑得再周到一些?”
  “如果我当时再坚持一下,或者想办法把他强行留下,说不定……说不定那个孩子还有救……”
  姜寻听著师傅的低语,开口安慰道:“师傅,您已经尽力了。”
  他看著前方的路,声音沉静而清醒。
  “人各有命,有些事情,强求不来,您不必太过自责。”
  林巧儿也柔声附和:“是啊师傅,您千万別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陈无病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將师傅送回那座清幽的小院,看著他略显佝僂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姜寻叮嘱他好好休息,这才和林巧儿一起回了家。
  夜里,姜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师傅那落寞自责的神情,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会钻牛角尖。
  他想了想,决定明天一早,再和林巧儿一起去看看师傅。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姜寻便带著林巧儿再次来到了陈无病的家。
  可当他们推开院门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愣住了。
  只见陈无病正在院中不疾不徐地打著一套拳法,一招一式,沉稳有力,虎虎生风,整个人的精气神,与昨天那丧气慢慢的状態,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