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猎魔人:女术士重度依赖 > 8.送他们下地狱
  艾斯卡尔原本期待著凯克在“阿尔祖附体”的修炼状態下,会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
  至少也得是狂风大作,魔力激盪之类的场面。
  然而,现实却让他有些……失望,或者说,困惑。
  凯克只是那么老老实实地盘坐在稻草堆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著阿尔德法印的手势。
  空气中確实有混沌能量在流动,但微弱得如同初春的薄雾。
  每一次法印的释放,都只是精准地捲起他面前几根乾枯的稻草。
  让它们在空中打个旋儿,然后轻飘飘地落下。
  如此往復,周而復始。
  艾斯卡尔估摸著,以这种“节省”的活力消耗方式。
  凯克恐怕能这么“吹”上半个多小时的稻草。
  艾斯卡尔眯起他那双猎魔人特有的琥珀色兽瞳,仔细观察著凯克每一次法印的释放。
  他试图理解,这种对力量的精妙控制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自己也使用法印,但更多是追求效果和威力。
  像这样將力量约束到只吹飞几根稻草的程度……艾斯卡尔自问做不到。
  从小时候起,在法印的释放技巧上。
  他就觉得自己比那个油嘴滑舌的兰伯特,还有沉默寡言却天赋异稟的杰洛特要差上一截。
  但,差归差,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
  凯克此刻展现出的控制力,已经不是“差”或者“好”能够简单形容的了,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完美。
  这种完美,甚至让他看不出任何斧凿的痕跡,仿佛每一次微风的吹拂都浑然天成。
  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艾斯卡尔心中那份对“阿尔祖附身”的怀疑,在亲眼目睹这匪夷所思的修炼后,又消减了几分。
  他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如果凯克所言非虚,如果他真的承载了阿尔祖的部分力量与本能……
  那对於日渐凋零的猎魔人学派,尤其是他们凯尔莫罕,意味著什么?
  维瑟米尔那老头子,怕是会高兴得把他藏在床底下。
  连兰伯特都不知道的那坛宝贝蜂蜜酒都拿出来,非拉著人大醉一场不可吧?
  想到这里,艾斯卡尔看向凯克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是一种混杂著惊奇、审视,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狂热。
  仿佛一位疯魔的炼金术士在打量一块前所未见的、能顛覆整个学科的稀有材料。
  被系统操控,正专注於“掛机修炼”的凯克。
  虽然身体无法动弹,表情也无法自由控制,维持在系统操控的“平静无波”。但他的意识却清醒得很。
  艾斯卡尔那毫不掩饰的、仿佛要將他从里到外看穿的眼神,让他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恶寒。
  “这傢伙……不会是想把我切片研究吧?”
  凯克心中警铃大作。
  他可是知道的,这个世界里的猎魔人和术士,为了知识和力量什么都干得出来。
  维瑟米尔那帮老头子为了青草试炼死了多少学徒?
  疯术士阿尔祖更是重量级。
  这傢伙该不会觉得“阿尔祖的精魂”是可复製的。
  想从我身上找到方法,量產“阿尔祖牌”猎魔人吧?
  他拼命想挪动一下身体,哪怕是眨眨眼也好,但系统牢牢掌控著一切。
  他只能在心中欲哭无泪地吶喊:
  “那种事情不要啊!我不是小白鼠!
  救命啊,这里有个人想搞人体炼成啊!”
  艾斯卡尔自然不知道凯克內心的惊涛骇浪。
  他只是纯粹地从一个猎魔人的角度,观察著阿尔祖可能残留的战斗本能。
  他隨手从地上捡起一根短小的木棍,不带任何预兆地朝著凯克丟了过去。
  下一个瞬间,几乎在木棍脱手的剎那,盘坐的凯克手型微动。
  一道凝练的阿尔德法印精准地击中了半空中的木棍,將其远远吹飞。
  撞在对面的石墙上,发出一声轻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唔……”
  艾斯卡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的胡茬。
  这就是凯克所说的,被阿尔祖的“本能”所操控的反应吗?
  看来,这位传说中的猎魔人之祖,即便只剩下残魂,其战斗本能也依旧强大得令人心悸。
  这个发现,让艾斯卡尔对凯克说辞的真实性,又信了几分。
  地牢的铁门不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又有新的“血畜”被粗暴地押送进来。
  系统操控下的凯克依旧面无表情,但他的意识却在这些声音的冲刷下掀起波澜。
  他想起了自己刚穿越过来时的恐惧,那种对死亡的极度畏惧。
  而现在,这种恐惧被放大,投射到了每一个新来的囚犯身上。
  哭喊声、求饶声、夹杂著绝望的咒骂和无力的哀求,在阴湿的空气中迴荡。
  有人声嘶力竭地哭喊著让吸血鬼放过自己年幼的孩子,有人试图用身上携带的珠宝贿赂那些面无表情的骑士。
  甚至还有人搬出自己与某个贵族甚至国王的交情。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被那些骑士像丟弃垃圾一般,狠狠地推进了对面的牢房。
  艾斯卡尔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刚被推进隔壁牢笼的小女孩身上。
  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蜷缩在角落,怀里抱著一个破旧的木头娃娃。
  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压抑的呜咽声让人心头髮紧。
  看到那个女孩,凯克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起了前世和平世界里,邻居家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叫“大哥哥”的小妹妹。
  她们本该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而不是在这里,像牲畜一样等待宰割。
  一股陌生的、滚烫的情绪从他胸腔深处涌了上来,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那是一种名为『愤怒』的东西。
  原来,自己不只是想活。
  看到这样的场景,自己是真真切切地会愤怒。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艾斯卡尔胸中腾起。
  他猛地抓住牢门,对著看守的骑士怒吼:
  “你们这些杂种!
  不是喜欢猎魔人吗?有种再多抓几个过来!
  欺负女人和孩子算什么本事!”
  系统操控下的凯克依旧面无表情,无法言语。
  但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艾斯卡尔的怒火。
  凯克第一次感到了一丝羞愧。
  自己一直以来想的都是怎么利用谎言、利用系统逃出生天。
  而这个相识不久的猎魔人,却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为素不相识的弱者发出怒吼。
  这才是……猎魔人。
  这才是他玩游戏时,所崇拜的那些角色的样子。
  那名被艾斯卡尔怒斥的骑士狞笑著走了过来,手中沾著乾涸血跡的铁鞭在空中甩了个鞭。
  “怎么?变种狗,心疼了?”
  他手中的铁鞭恶狠狠地抽向艾斯卡尔伸出牢笼的手。
  艾斯卡尔眼疾手快地缩回手,鞭梢擦著铁栏杆而过,溅起几点火星。
  “呸!”
  他啐了一口,眼神凶狠得像一头受伤的狼。
  骑士似乎很满意艾斯卡尔的狼狈。
  他怪笑著將两个盛著食物的破碗和两个黑麵包——所谓的“丰盛晚餐”。
  重重地丟在凯克和艾斯卡尔牢房的地上,食物残渣和汤水溅得到处都是。
  “吃吧,低贱的变种人,你们只配像狗一样吃这些!”
  骑士嘲讽地说道,仿佛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功绩,隨后便带著得意的笑容扬长而去。
  地牢內一时间只剩下囚徒们压抑的啜泣声。
  恰在此时,凯克周身的魔力波动渐渐平息。
  系统提示他本次的阿尔德法印修炼已经结束。
  身体的控制权回归,凯克缓缓睁开眼。
  他没有立刻去看艾斯卡尔,也没有理会地上的狼藉。
  他的目光,越过铁栏,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仍在角落里发抖的小女孩。
  他忽然想通了。
  逃?逃到哪里去?
  只要这帮怪物还在,他和艾斯卡尔就永远是猎物。
  今天有这个小女孩,明天就会有更多。
  逃跑,只是把下一次的死亡推迟而已。
  想要真正地活下去,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些製造恐惧的根源,彻底剷除!
  【主线任务:逃离红葡萄酒馆】的目標,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溜之大吉那么简单。
  他默默地走到那摊食物前,捡起一个还算乾净的黑麵包,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
  “喂!”
  艾斯卡尔的声音带著一丝难以置信和几分鄙夷
  “你就吃这种东西?
  他们像餵狗一样丟过来的,你就真的像狗一样去吃了?
  你的骨气呢?”
  凯克咀嚼的动作顿了顿。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艾斯卡尔。
  那双原本因为系统操控而显得有些空洞的兽瞳。
  此刻却仿佛有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明亮得惊人。
  他的声音不高,低沉却异常坚定。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毅然:
  “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对面牢房里那些绝望的面孔,声音愈发坚定。
  也像是在回答自己內心的疑问:
  “艾斯卡尔,逃跑是没用的。
  不把他们杀光,我们永远都逃不掉。”
  他举起手中的黑麵包,像是举著一枚復仇的誓约。
  “所以必须吃。
  不吃,怎么有力气……送他们下地狱!”
  艾斯卡尔被凯克眼神中的那股狠劲和不屈震住了。
  他似乎从那双燃烧的眸子里,读懂了凯克平静外表下压抑的怒火,以及对那些无辜者深藏的怜悯。
  这小子……
  艾斯卡尔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笑容中带著一丝释然和认同。
  “哈,你这小子,我差点以为你真是个没卵蛋的软脚虾。”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讚许,
  “总算还有点血性。
  行,这下我有点相信。
  你或许真是个该死的猎魔人了。”
  说完,艾斯卡尔也挪动身体,走到那摊食物前。
  捡起另一块黑麵包,和凯克並排坐下,狠狠地咬了一口。
  黑麵包粗糙得难以下咽,还带著泥土的腥气。
  但他却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一般,用力地咀嚼著。
  这味道,是屈辱,是愤怒,也是……希望。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小子,从他燃烧的瞳孔里,艾斯卡尔仿佛看到了凯尔莫罕不屈的魂。
  没错,吃下去。
  把所有的恨意都咽进肚里,然后將它们锻造成最锋利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