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9.冬日清算 6k
铅灰色的天光从窗户的污跡间渗进来,稀薄得像兑了水的牛奶,
艾斯卡尔没看外面。
他的全部心神,似乎都贯注在指尖那根小小的铁条上,正用它刮著石楠根菸斗內壁的残渣。
一下,又一下。
乾燥的炭灰籟落下,在旅店房间的死寂里,这声音大得惊人。
空气里有股味道。
不是昨夜的血腥气一一那已经被风颳走了一一而是一种更沉、更冷的味道。
湿木头烧透了,混著晨间寒气的菸灰味,钻进喉咙里,又涩又空。
他的视线偶尔会从那只菸斗上抬起,飘向床铺。
那儿,有个轮廓蜷缩著,像个受了惊嚇的刺蝟,一动不动。
每当看到那个轮廓,艾斯卡尔下頜的肌肉就绷紧一分。
门轴发出一声疲惫的响吟。
柯恩走了进来,或者说,是挪了进来,
他那身黑色的学者长袍像是在霜里滚过,僵硬地贴在身上。
一阵寒气跟著他涌入,扑在艾斯卡尔的脸上。
艾斯卡尔依旧低著头,只用眼角的余光警著。
他看到柯恩往日那张温和的脸,此刻像是被雨水泡皱的旧羊皮纸,每一道纹路里都填满了灰败。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那声音不属於柯恩。艾斯卡尔想。
太沙哑,太扁平,像砂纸磨过朽木。
他手里的铁条停住了,轻轻在菸斗口沿上一磕。
叮。一声脆响,像是投入死水潭的一粒石子。
他终於抬起眼,望向自己的老友。
柯恩没有看他,目光空洞地投向壁炉里死去的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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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镇子,盘踞著一个信仰所谓『圣主』的食人邪教。”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那些骯脏的字眼。“他们信一个叫『圣主』的东西。”
艾斯卡尔什么也没说。
他在等著。这镇子里的不对劲,他早就嗅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腐烂得这么深。
“艾拉瑞亚,就是他们的教首。”
柯恩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复述一则与己无关的布告。
艾斯卡尔的眉梢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原来是她。
那张和善的、布满皱纹的脸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隨即涌上一股混著铁锈味的噁心。
“他们藏在村庄深处,利用村民的愚味和恐惧。
经常捕捉路过的旅人作为『祭品”。
柯恩的语速慢得像在拖行。
“昨天——是他们的『圣食日”。对他们很特殊。仪式必须在昨天。”
艾斯卡尔的目光缓缓移向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声音压得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样。
“所以,他们都是一群该死的人渣?”
柯恩的视线也终於被吸引过去在那双苍白驳杂的眼晴里,艾斯卡尔第一次看到了某种东西的熄灭。
那是一种过去从未缺席的、属於学者的怜悯。
他点了下头,动作缓慢而僵硬。
“对。”柯恩说。
“罪无可赦。”
床上的凯克依旧沉寂,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艾斯卡尔收回目光,胸口一阵烦恶的起伏,最终化作一声几乎听不见的鼻息。
他垂下头,重新拿起菸草袋,用指尖捻起菸丝,缓慢、专注地填进菸斗里。
他没有点燃,只是將它拿在手里摩著。
指腹感受著石楠根温润的质感,试图以此平復內心的波澜。
“你那个笔友呢?”
他问道,声音低沉而沙哑。
“芬娜,她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名字,柯恩麻木的表情终於出现了一丝裂痕。
那是一种深切的、无法掩饰的悲伤。
“还记得吗,艾拉瑞亚之前让我们去剿灭的『强盗”?”
柯恩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仿佛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那些人—.不是强盗?”
艾斯卡尔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了那片被熊学派猎魔人乌尔夫屠戮的营地。
空气中瀰漫著血腥和死亡的气息,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那场景至今仍歷歷在目。
柯恩的声音沉重得像是在滴水。
“他们是反抗这个邪教的义人。
在向附近的男爵求助无果后,一些从村里逃出来的人。
自发组成了一个想要消灭邪教的组织。”
“但是在最后他们都被乌尔夫。
那个熊学派的杂种,残忍地杀害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的、边角磨损的笔记本,那本子的封面已经破旧不堪,上面有一道已经乾涸发黑的血痕。
他的声音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带上了无法抑制的悲戚。
“我是在那个营地里,发现了芬娜的笔记本。
她很勇敢,即使在那种情况下,也从未退缩过。”
艾斯卡尔重重地嘆了口气,他站起身,走到柯恩身边。
宽厚的手掌用力地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
一股混杂著怒火与无力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凯克,几乎是咬著牙说道:
“要不是他们都死透了,我真想把那群杂碎的骨头从地里刨出来。
再杀一遍!”
凯克当然醒著。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两个笨拙的猎魔人。
正在用这种堪称整脚的方式试图开解自己。
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个需要心理辅导的问题少年吗?
凯克在心里吐槽道,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说实话,在脱离了那个疯狂血腥的环境,又经过了一整夜的缓衝后。
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相当稳定了。
毕竟是经歷过前世股市熔断和楼市腰斩的男人,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他甚至觉得,比起那些因为一点小事就崩溃的现代人,自己的心理素质简直是钢筋铁骨。
他现在只是单纯的不想动。
太累了。
昨天从清晨开始与吸血鬼伊莎贝拉斗智斗勇。
那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精神始终处於高度紧绷的状態;
到下午跟著柯恩狩猎小雾妖,频繁的法印施放和胸口的轻伤也让他疲惫不堪:
再到傍晚那场几乎耗尽一切的绝望死战,
与邪教徒和乌尔夫的殊死搏斗,让他体內的每一丝力量都被榨乾。
他的体力、魔力、乃至每一丝情感,都像是被榨乾的海绵,不剩一滴。
他现在只想这么懒洋洋地躺著,最好是让艾斯卡尔再多照顾自己几天。
被子像一个温暖的、昏沉的茧。
凯克就想这么沉在里面,直到骨头都变得懒散酥软。
外面的声音很远,像是隔著一层水,是艾斯卡尔低沉的嗓音,还有柯恩的。
他们在说话,但內容模糊不清。无所谓。有他们在,自己就什么都不用想。
什么都不用做,真好。
一个念头懒洋洋地冒了出来,带著点血腥的甜味。
兔子。
艾斯卡尔抓的兔子。很久没尝过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变得无比清晰,无比迫切。
就在门口那两个身影准备离开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被子下面闷闷地挤了出来,带著刚从沉睡中被拽出的粘滯感。
“我想喝兔子血了。”
艾斯卡尔的脚步钉在了原地凯克费力地把头从被子里挪出来,眯著眼,只看到一个僵硬的背影。
然后,那个背影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像是在躲避一次挥砍。
艾斯卡尔那张刻满疤痕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凯克从未见过的、近乎于震惊的表情。
他那双猎魔人的眼睛里,悬了很久的某种东西,终於落了地。
凯克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往常那种不正经的笑,却只牵动了脸上一阵酸痛的疲惫。
他能感觉到自己眼下的青黑,像两块陈旧的淤伤。
“好—好!”
艾斯卡尔的声音大得嚇人,在安静的房间里撞来撞去。
“只要不是人血。
妈的,別说兔子,叉尾龙血老子也给你弄来!”
柯恩似乎想凑过来,却被艾斯卡尔一把住胳膊,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
凯克看见艾斯卡尔瞪了学者一眼,那眼神不容置喙。
“走!跟老子抓兔子去。”
门被带上,发出轻微的咔噠声。
世界终於安静了。
只剩下风颳过窗的鸣咽,和壁炉里最后一星火光偶尔的爆裂声。
他正准备闭上眼,重新沉入那片温暖的黑暗,另一边的房门却被推开一道缝。
是莉娜。
她端著一只木碗,走得像只偷食的猫。
著脚尖,一步一步,好像地板是滚烫的。
艾比像条小尾巴,紧紧跟在她身后。
少女脸上是一种紧绷的、过於严肃的专注。
仿佛她端著的不是一碗汤,而是某种易碎的仪式祭品。木碗被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她看著被子里只露著一个脑袋的凯克。
用一种刻意压平的、仿佛在宣读律法的声调开口:
“凯克先生,你该吃东西了。
“哦?”
凯克懒懒地掀起一边眼皮,嘴角终於勾起了一丝熟悉的弧度。
“这是命令?莉娜小姐,”
他拖长了音调。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自生自灭,用来测试吸血鬼究竟能饿多久。”
这句话像一根针,戳破了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那张故作镇静的小脸瞬间涨红,她慌乱地摆著手,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昨天艾斯卡尔先生他们又忙我跟艾比,总得做点什么!这是——这是应该的!”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她窘迫地垂下头,像是在为自己刚才那点可笑的威严而懺悔。
凯克看著她。
心底里最后那点因杀戮而凝结的冰冷,似乎被这笨拙的关心烫了一下,悄无声息地融化了一角。
他知道,这个倔强的女孩正在用她自己的方式,
努力地將这个支离破碎的临时家庭重新粘合起来,建立一种新的秩序。
艾比则绕到另一边,小手伸过来,隔著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没说话,但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催促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个监督,一个鼓励。
凯克在心里失笑,不再逗她,顺从地撑起身体,靠在床头上。
莉娜立刻上前,有些笨拙地帮他把枕头垫好。
她的动作里,再没有一丝恐惧。
他端起那碗热汤,蒸汽模糊了视野。
他看著床边站著的两个女孩,她们的眼神里没有怜悯。
只有一种平等的、作为同伴的固执。
“好,听你的。”
他低声说,然后喝了一口。
肉汤的暖流滑进胃里,驱散了四肢百骸的疲惫。
莉娜明显鬆了口气,却没有走。
而是拉著艾比退到墙角,像两个尽忠职守的小哨兵,安静地注视著他。
喝完最后一口汤,凯克把空碗放到一边,重新躺下。
身体是暖的,倦意像潮水般涌来。
在这份久违的、属於人类烟火的安心感包裹中。
他闭上眼,任由意识沉入脑海深处。
一片淡蓝色的光幕,在眼前的黑暗中缓缓展开。
【姓名:凯克】
【年龄:20】
【职业:猎魔人(见习)】
【种族:半血族猎魔人】
【属性:力量:32(+2)敏捷:32(+1)体质:36(+2)感知:33魔力亲和:7
他注意到,即使没有主动加点,自己的基础属性也在缓慢增长。
括號里的数字就是这些天锻炼的成果。
显然,他还处於双血统的发育期。
每一次战斗,每一次训练,都在潜移默化地增强著他的身体素质。
【技能:狼学派剑术(lv4)(1567/3000)
阿尔德法印(lv3)(894/1200)
亚克西法印(lv3)
(743/1200)
亚登法印(lv3)(618/1200)
伊格尼法印(lv3)
)(814/1200)
昆恩法印(lv3)(743/1200)
狼学派冥想术(lv2)(459/500)
囚徒格斗术(lv1)
)(10/100)
暗影之拥(lv2)
)(478/500)
暗影穿梭(lv3)
(534/1200)
猩红狂宴(lv3)
(713/1200)
魔物感知(lv2)
(275/500)
寻踪(lv2)
(343/500)
初拥(lv1)
(0/100)
炼金术(lv1)(94/100)】
狼学派剑术在连番的战斗中突破到了4级,五个基础法印也全部晋升3级。
暗影穿梭的使用频率极高,同样达到了3级。
最夸张的是“猩红狂宴”,只用了一次,就直接升到3级。
果然,魔功的修炼速度就是快啊。
凯克心中感慨,带著一丝自嘲。
不过,这也是吸乾了二十多个邪教徒才有的成果。
凯克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那血腥的场景,那些扭曲的肢体,至今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也就是默克威尔这种与世隔绝、又恰好盘踞著食人教徒的鬼地方,才能有如此辉煌的战果。
要是在別处敢这么干,估计早就被全国通缉了。
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围剿的魔头。
他略过技能列表,將注意力转向了任务奖励。
先是“沼泽的鬼火”任务。
【奖励:1自由属性点,50克朗】
【额外奖励:鬼灵油配方x1】
奖励不多,凯克摇了摇头,这个任务完成得不算好,他也早有预料。
毕竟只是一个清理雾妖的小任务,而且过程也算不上惊心动魄。
他將注意力转向了“圣母饗宴”的任务奖励,这才是他真正期待的重头戏。
【奖励:5自由属性点,200克朗,1技能进化点】
【额外奖励:血疗术,材料替代(被动)】
我靠,大爆了啊!凯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这一连串丰厚的奖励,眼睛都亮了起来。这简直是意外之喜,比他预想的要好上太多。
他激动地点开了“技能进化点”的介绍,光幕上立刻浮现出详细的说明。
【技能进化点:一种源於世界的稀有力量。它能够让指定的技能突破其固有的概念与框架,向著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方向產生质变。每一次进化,都將赋予技能前所未有的能力,使其超越凡俗,触及本源。】
这个看上去可太强了。
凯克的心臟砰砰直跳,这简直是逆天改命的能力!它意味著他的技能不再受限於传统的猎魔人法印,而是可以朝著更强大的方向发展。
他按捺住立刻使用的衝动,这东西太宝贵了,必须慎重选择。
然后,他看向那个名为“材料替代”的被动技能。
【材料替代(被动):你的炼金术与世界的本质產生了更深的共鸣。在炼製魔药时,若缺少某种材料,你可以尝试使用性质相近的其他材料进行替代。】
这个被动技能也相当实用。
凯克知道,猎魔人的炼金术往往需要许多稀有而难以获得的材料。
有些甚至只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才能找到。
这意味著他炼金的自由度大大提高了。
以后不用再为缺少一两株罕见草药而发愁,可以根据手头的材料灵活变通。
这无疑会大大提升他製作魔药的效率和成功率。
凯克心中下定决心,等柯恩回来,一定得再向他请教几种魔药配方。
所以凯克这些天在小镇上做任务获得的总计奖励有:
奖励总计:
550克朗(沼泽的鬼火50+圣母饗宴200+之前任务的300),12点自由属性点(沼泽的鬼火1+圣母饗宴5+之前任务的6)
初拥(lv1)
血疗术(lv1)
材料替代(被动)
月之尘配方x1(之前任务获得)
鬼灵油配方x1
燕子魔药配方x1(之前任务获得)
幻容魔药配方x1(之前任务获得)
清点完所有收穫,凯克感到一阵满足。这些奖励足以让他实力大增。他將这些天积攒下来的12
点自由属性点一口气全部分配掉。
6点加给力量,另外6点,则全部投给了魔力亲和。
力量的重要性,在与乌尔夫的战斗中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
若非最后关头开了“猩红狂宴”,他恐怕连剑都快拿不稳了。
更別提与那头巨熊般的猎魔人正面抗衡,
而魔力亲和,更是这个世界的版本答案。
剑术练得再强,终有极限,一剑劈开湖泊终究是幻想。
但魔法不同,只要魔力亲和足够高,魔力储备足够深厚,一个伊格尼法印蒸发一片湖泊,也不是不可能。
接著,便是那宝贵的一点“技能进化点”。
凯克几乎没有犹豫,就將其用在了自己最熟练、也最顺手的阿尔德法印上。
阿尔德法印是他最常用的法印,无论是打断敌人施法,还是製造攻击距离,都极为有效,
点下的瞬间,他感觉到自己体內的血能与魔力发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一股强大的能量在他体內流转,仿佛將他的血液和魔力熔炼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力量。
一股全新的知识与感悟,如同烙印般刻入了他的脑海。
他仿佛看到了阿尔德法印的本质,以及它更深层次的潜力。
他看向属性面板,阿尔德法印的词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尔德·血爆:以血能引爆空气,形成强大的念动衝击波。
衝击波在击退敌人的同时,会爆裂出无数微小的血能尖刺,对范围內的敌人造成持续的流血效果,並能將一部分生命力回馈给施法者。】
那股暖意在身体里化开,却没能抚平他四肢百骸里那股跃跃欲试的骚动。
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血管里爬。
凯克侧耳倾听。房间外一片死寂,只有风声。莉娜和艾比大概是出去了。
很好。
他滑下床,温暖的被窝被甩在身后,寒意瞬间贴上他的皮肤。
他赤脚走到窗边,木地板冰冷坚硬。
窗外,雪还在下,一片没有瑕疵的白,安静得像世界的尽头。
他抬起手,掌心对著那片空无一人的雪地。
他不需要咒语,也不需要思考。
那份知识就像他与生俱来的本能,烙印在脑海里。
他能感觉到,一股力量正从胸口被抽离,沿著手臂的经络匯入掌心。
这感觉和以往任何一次施放法印都不同,没有那种清冽的魔力流动感。
反而—更粘稠,带著一股邪异的甜腥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喝,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一声压抑不住的释放。
“阿尔德!”
嗡一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又猛地撕开。
一声闷响,窗户的木框都跟著震了一下。
紧接著,就在他掌心正对著的窗外,一团暗红色的血雾凭空炸开。
那团雾气有车轮那么大,在纯白的天地间,红得触目惊心。
它翻涌、扭动,像某种活物,散发出的血腥味、。
甚至穿透了窗户的缝隙,钻进他的鼻腔一瞬间,雾气中爆射出无数细密的血色尖针。
带著一阵令人牙酸的尖啸,泼向不远处一棵掛满积雪的松树。
籟籟!
松树梢头的白雪像是被迎面轰了一发霰弹,瞬间炸开一个巨大的豁口,无数雪沫飞扬,露出底下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墨绿色松针。
凯克瞳孔一缩。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如果那下面站著的是一个人—
那蓬血雾会像滚水浇在牛油上一样,瞬间把血肉融穿。
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冒著热气的筛子。
他猛地收回手,仿佛掌心还残留著那种撕裂一切的触感。
一丝微弱的暖流顺著手臂倒灌回身体,像是在乾涸的河床上滴入了一滴水。
虽然微不足道,却真实不虚,
凯克兴奋地舔了舔嘴唇,重新钻回温暖的被窝,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摊开手掌,看著自己的指尖。
那股邪异、强大、仿佛能吸取生命的力量,似乎还在指尖縈绕。
他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隨即又有些古怪地撇了撇嘴。
我这技能—怎么越来越像个反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