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又点了一根烟，靠在窗边，猛地吸了一口。
烟雾在他肺里转了一圈，又被他缓缓吐出，將他冷峻的脸庞笼罩在一片模糊之后。
“行了，別抽了。”陈俞冰走上前，很自然地从他指间拿走了那根烟，捻灭在菸灰缸里。
她伸手抚平他衬衫上的褶皱，用一种带著关切和亲昵的语气说：“明天还要去陌都，早点休息吧。”
话音刚落，客厅里刚刚缓和下来的空气骤然一冷。
陆轩缓缓转过身，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陈俞冰，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却又带著一种审视猎物般的冰冷。
陈俞冰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冰儿姐。”
陆轩终於开口，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温度低了下来。
“我让你替我安排时间了吗？”
他向前一步，陈俞冰就向后一步。
他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沙发另一头的姜书怡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大气也不敢出。
“谁给你的权力，替我做决定？”
陆轩又问，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了陈俞冰光洁的下巴。
力道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抗拒的控制，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直视他那双冰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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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陈俞冰的脑子一片空白，最初被他支配时的那种彻骨的恐惧，如同潮水般瞬间將她淹没。
她的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身体的重量都靠在陆轩的手上。
“看来，这些天我对你太过宠爱了。”
陆轩的拇指在她滑腻的皮肤上缓缓摩挲，语气却愈发森然。
“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要不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曾经的一幕幕在陈俞冰脑中闪过。
“不……不要……”陈俞冰的声音带著哭腔，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我……我错了……”
“错在哪了？”
“我……我不该……不该替你做决定……”
陆轩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
“很好。”他鬆开手，陈俞冰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著墙壁缓缓地瘫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我记住了……”她低著头，长发垂落，遮住了脸上的屈辱和恐惧，声音细若蚊蚋，“主人。”
姜书怡坐在沙发上，看著不久前还跟自己爭风吃醋、耀武扬威的陈俞冰，此刻却像一只被嚇破了胆的猫咪一样蜷缩在地上
一股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直衝天灵盖。
她终於明白，她们之间的爭斗在陆轩看来，不过是场无聊的闹剧。
他可以隨时捧起其中一个，也可以隨时將她踩在脚下。
陆轩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重新走到陈俞冰面前，弯下腰，將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还亲昵地拍了拍她肩膀上的灰尘。
“放鬆点，冰儿姐，別怕。”他的语气又恢復了那种带著一丝慵懒的亲切，仿佛刚才那个冷酷的男人只是幻觉。
然后，他转向已经呆住的姜书怡，露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姜老师，怎么了？別怕嘛，放鬆点。”他像是哄小孩一样，歪了歪头，“笑一个。”
姜书怡的脸部肌肉彻底僵硬，她拼尽全力，才从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被打开，陈雪和朱珠低著头走了进来。
她们一进屋就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嚇得立刻停住了脚步。
陆轩看到她们，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新的乐子。
他拍了拍手，大声宣布：“好啦！既然雪儿和朱珠学姐也回来了，那么——”
他环视著四个面色各异、心惊胆战的女人，嘴角的弧度越发张扬。
“party，正式开始！”
……
一个小时后，八一景苑小区门口。
几辆黑色的越野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停在路边的阴影里。
车门打开，阎淼带著她的小队鱼贯而出，动作整齐划一，带著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栋楼的天台上，两个身影正透过高倍望远镜注视著这一切。
“十九，你看。”一个梳著双马尾，身穿粉色格子jk制服的女孩放下瞭望远镜。
腰间掛著一柄刀柄经过特殊改造的唐刀，背后还用布条缠著另一把，与她可爱的装扮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这股味道我太熟悉了。下车后的交叉警戒，步伐间的距离，还有领头那个金髮女人身上的杀气……是真正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僱佣兵。”
她身旁，一个穿著繁复洛丽塔洋装的女孩，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冷哼了一声。
凉子皱了皱眉：“这个时间点，这么专业的队伍，目標肯定是a栋顶层那个混蛋。大小姐的命令是保护他，我们得跟上去。”
“要去你自己去。”十九的声音又冷又硬，带著毫不掩饰的厌恶，“我不会去的。大小姐让我们保护他，可没让我们给他当保姆。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他算帐呢！”
“那件事是他不对，但命令就是命令！”凉子加重了语气，“你要违抗大小姐的命令吗？”
“我没听到。”十九撇过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凉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爭辩。
她转过身，对著身后阴影里潜伏的几个各异穿搭的女孩一挥手，声音果决：“不等她了，所有人，跟我来！记住，我们的任务是保护目標，不是送死，听我指挥！”
“是！”
几道娇小的身影立刻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从天台跃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楼宇的阴影中，紧紧跟上了阎淼一行人的脚步。
天台上，只剩下十九一个人。
她看著凉子她们消失的方向，气得一脚跺在地上，咬牙切齿地低吼：“板桥凉子！你这个蠢货！你会后悔的！”
她死死地盯著a栋顶层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怨毒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挣扎。
“那种混蛋，根本不值得我们去救！就让他死在这里好了！”
夜色渐深，窗外的城市灯火逐渐稀疏。
公寓客厅里，气息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还残留著几种不同香水混合的味道。
沙发上、地毯上，几个身影横七竖八地沉沉睡去。
陈俞冰和姜书怡这两位斗了一晚上的“死对头”此刻竟难得地靠在一起，呼吸均匀，彻底卸下了所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