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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无名小卒模拟器 > 第十四章 蓝热症
  翟安看了一眼倒计时。
  【23:05:11】
  往西南是圣玛丽亚教堂,他顺著大道走去,居然遇见了一位“熟人”——昨天那个扒手。
  只见那扒手佝僂著背,动作却异常迅捷。他熟练地將手探进一位女士的裤兜,摸出钱包的剎那,那张疲惫麻木的脸依旧没有变化。然而下一秒,整个人就像被拎起的小鸡崽,双脚瞬间离地!
  “啊!”
  钱包脱手,砸在失主女士的腿上。扒手下意识惊呼。
  紧接著,他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狠狠摜进了旁边的窄巷里,摔得尘土飞扬。
  远处两个望风的同伙见状,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街角,连头都不敢回。
  “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行?非得偷?”翟安压抑著怒火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
  他居高临下地看著蜷缩在地上的扒手。
  扒手在翟安靠近的瞬间,身体下意识地剧烈一缩,双臂条件反射般地死死护住了头和脸,整个人蜷得更紧,仿佛一只等待重击降临的沙袋。他紧闭双眼,一声不吭,维持著这副任凭处置、彻底放弃挣扎的姿態。他身上的旧夹克沾满污渍,整个人散发著一股被生活碾碎后的颓败气息。那是一种对疼痛和屈辱都习以为常的、深入骨髓的麻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翟安看著对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头火起,一把揪住破旧夹克的衣领,粗暴地將他提溜起来,伸手就往內袋里掏去——他怀疑这人身上还有赃物。
  扒手被他扯得踉蹌,像个破布口袋般摇晃著,依旧毫无反应,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面。
  翟安的手探进对方破旧夹克的內袋,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小方块。
  他將那小方块抽了出来——是一张被塑料膜小心包裹的彩色照片,边角磨损泛白。
  照片上,一个年轻许多、笑容爽朗的男人,正將那个穿著洗旧背带裤的小男孩高高举起。小男孩骑在父亲肩头,眼睛笑得眯成缝,小手紧紧抓著父亲浓密的黑髮。照片里的男人穿著乾净的衬衫,眼神明亮,充满力量和对未来的希望。这曾经充满活力的父子形象,与眼前枯槁绝望、散发著腐朽气息的扒手,形成了地狱般的对比。
  扒手在照片被抽出瞬间僵住,空洞的眼睛死死钉在上面。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抽气,隨后彻底瘫软,肩膀剧烈颤抖,浑浊的泪水无声滚落。
  翟安捏著照片,墓园里那些小小的墓碑瞬间刺入脑海。看著无声慟哭的男人,他心中因偷窃而起的怒火,被死亡带来的、更沉重的阴鬱取代。
  沉默几秒,他声音低沉:“...?es por la fiebre azul?(……是因为蓝热症?)”//>
  对方將脸更深埋进袖子,呜咽声压抑而破碎,算是默认。
  “不是有靶向药了吗?”翟安追问,想起电视里的新闻。
  扒手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彻底的悲愤和绝望:“靶向药?『蓝盾』……一盒三万,一个疗程十盒,三十万欧元。”他嘶哑地低吼,“医院还说只能用那个。用其他药,出了事,他们担不起责任……没有钱买『蓝盾』,就连一片止痛药都不给。”
  翟安直接问道:“还差多少?”
  他清楚自己的帐户里有著巨额財富。
  扒手眼神涣散,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尽的空洞:“差多少?……我们凑了二十八万……就差两万……就差两万欧……”
  他枯瘦如柴的手指颤抖著,轻轻抚过照片上孩子的笑脸,声音轻得如同嘆息:“……我的小路易……没能等到……”
  巷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抽泣和沉重的呼吸声迴荡。
  “两万欧……”翟安轻声默念。
  “不需要了……”沙哑的声音从臂弯里闷闷飘出,“路易……已经不需要了……钱……也……不需要了……”
  翟安沉默了。
  他掏出身上刚才在酒店里换的所有现金——厚厚一沓零钱和买地图找零的硬幣,约三四百欧元。这点钱在“蓝盾”的价格面前渺小可笑,但他还是將它们捲成一卷,俯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扒手那个空瘪、破旧的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
  巷口阳光落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蜷缩在尘埃里、仿佛灵魂都被抽离的身影,转身,沉默且沉重地离开了窄巷。
  【滋~~滋~~】
  走了二十分钟,磁带播放器再次发出声响。
  翟安抬起头,远处灯塔的轮廓在视野中显现。
  他没有按原计划去圣玛丽亚教堂,而是决定先回別墅取些武器。
  钥匙插入锁孔,推开大门。刚踏进前院,屋內打电话的声音便隱约传来。
  “嘭!”
  他猛地拉开屋门,只见搭档“白月明”正两手抓著披萨,用脖子夹著电话,吃得满嘴油光。
  “yep, he's back.(对,是他回来了。)”//>
  这位搭档含糊不清地对著话筒说,腮帮子鼓鼓的。
  “你在和谁通话?”翟安盯著他。
  “这背叛我的东西,居然顶著白月明的脸,真想立刻把他给解决了。”
  翟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內心翻涌的情绪,决定把这个冒牌搭档称作“大白”,免得將其与现实中的白月明混为一谈。
  “『影』说要给我嘱咐点事儿。”大白费力地咽下食物。
  “哦,想起来了。”翟安走近,动作极其自然地从大白脖颈间抽走了手机,“他刚也找过我。你先吃,他说了什么我待会儿转述给你。”说罢,他便將手机贴到耳边。
  大白对此毫无察觉,只当是翟安体贴。他咧嘴一笑,露出感激的神色,立刻又埋头对付起那块诱人的披萨。
  “是你吗,『渡鸦』?”电话那头传来“影”的询问,声音带著惯常的冷硬。
  ““渡鸦”,原来这就是我这具身体原本的身份……杀手榜上好像见过这个名字,排名挺靠前……小名说过,扮演的角色很重要,我需要知道“渡鸦”是谁,他在这次“幽灵行动”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见这边沉默,“影”立刻追问,语气不容置疑:“『幽灵』的事,进展如何?別告诉我你还在兜圈子。”
  ““幽灵”的事?指的是调查的情况吗?”
  “有突破,”翟安试探著说道,“抓住了他背叛的动机。”
  “动机?”“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审视,“具体点。”
  “线索指向一份录音证据,但……”翟安故意卖关子,拋出诱饵,“目前状態是残缺的。”
  “残缺?!”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转厉,“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对付『幽灵』这种级別的目標,一段残缺的录音能证明什么?能当庭指证他吗?!我要的是完整的、铁板钉钉的证据链!足以让所有元老都闭嘴的那种!任何瑕疵都可能让他翻盘,甚至反咬我们一口!”
  “听著,”对方的语速加快,压迫感扑面而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撬开谁的嘴、挖开哪家坟。今晚九点前,我要看到那份录音变得完整无缺,和其他所有能钉死他的证据,一起发给我!这是死线!没有藉口,没有延期!”
  “如果过了九点,东西还没到……”“影”的声音降到冰点,“后果,你自己清楚。”
  “时间线与任务再度发生变动,目標从刺杀莱昂纳多转变成了收集证据。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渡鸦』,现在盯著『幽灵』那个位置的,可不止我们三个。你冲在最前面,爪子也伸得最狠。要是这次你扳不倒他,让他缓过气来……或者让元老院觉得你只是在放空炮……”
  电话那头刻意停顿了一下:“你觉得,那些被你踩在脚下、被你抢了先机的『鬣狗』们,是会继续对著『幽灵』齜牙,还是……先一拥而上,把你这只飞得最高、爪子也最利的『渡鸦』撕下来分食?”
  ““幽灵行动”,原来是搜集证据,扳倒“幽灵”的行动,怪不得只有三个人……看来我扮演的这位“渡鸦”很嫉妒幽灵的地位,同时也很害怕他……怪不得第二周目的最后,我连枪都开不出来……”
  “明白,我会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