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找到吗?”那位主席听见身后有人说道,“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周一中午。”
他没有回头:“找是找到了,不过还是没拍到脸。”
“哎!好不容易咱们学校上回热搜,居然都不给我们广播台一个蹭热度的机会。算了,你用手机把这段拍下来发给我,我回去配个bgm就发出去。”
“拍下来干嘛?我带u盘了,可以直接拷下来,画质能好点。”
“真是笨啊,要的就是那种感觉,先是满足观眾的偷窥欲,隨后进一步挑起他们的好奇心……”
“这么变態?”他回过头,不可思议地望向自己的副手。
“就这么变態。”副手推了推眼镜,一脸肯定。
拍完之后,两人一同走出广播台。
副手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打开热榜上的视频观看了。
视频开头,是一段用手机拍摄的画面,似乎在展示下课后拥挤的教学楼。突然,不知道什么东西从镜头前飞过,摄影师下意识將镜头跟上,只见一个正在被拍摄的女生倏地蹲下。紧接著,铁支架轰然砸下,好在恰好没有砸中人。
接著,画面切换成似乎在楼顶的某个监控画面。放慢了好几倍后,才能够看到在拥挤的人群中,一本书如飞刀般“唰”地飞出,精准地砸在直播女生的背上。
隨后,拍摄者放大画面,聚焦在扔书的男生身上。男生个子不算矮,但也算不上高,头髮黑色,还留著常见的髮型。上身穿著一件没图案的灰色t恤,背著的书包在画面里一闪而过,只能模糊看出有蓝色。而裤子和鞋子则被遮挡住了。
画面又跳转到下一个监控画面,位置大概在出口附近,这里的画面清晰了不少。监控正对著出门的学生,能看到男生的背包半蓝半白,裤子是黑色短裤,鞋子是白色的,都没什么特点。
那男生低著头,看不清面容。
之后,活动中心的监控拍到了这个身影,餐厅的监控也拍到了,甚至过了许久,某宿舍楼进门处的监控同样拍到了那个男生。
但奇怪的是,在所有画面里,竟没有一刻拍到男生的正脸。
拍摄者指出,这人每次背对监控时,体態正常,昂首挺胸,走路姿势十分自然舒坦。可一旦侧对监控,就呈现出躲避的姿態。而正对监控时,则一直低著头。
这些內容虽大多只是猜测,可配上人们內心那些不可言说的揣测,视频迅速在网络上走红。
有好事者找到学校官网,询问事情的真相。由於事发时,在场的学生过分的多,那么大的铁支架坍塌是根本无从隱瞒,学校只能特意发布了道歉及整改通知。
既然安全方面的问题都已如实公开,那么关於人的情况就更没必要遮掩。
很快,就有人找到了视频画面里被砸的姑娘,甚至网上还流出了她和朋友的聊天记录,进一步证实了她被书砸中从而避免被铁支架砸到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原本一件不算严重的小事,在眾人好奇心的驱使下,竟闹得沸沸扬扬。
好在唯二知晓真相的两人,维鴆不刷视频软体,对网上的风波一无所知;翟安则忙著旅游,也没机会参与到这场风波中。
周五下午,维鴆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他是本地人,向来都是周五走,周日回。
就在这时,宿舍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翟安戴著墨镜,活力满满地跳进宿舍,还做了个“siu”的庆祝动作。得益於出色的身体素质,即便他既不踢球也不看球,也能凭藉记忆將这个庆祝动作完美復刻。
可惜媚眼拋给了瞎子看,维鴆对此豪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回来了?”
“嗯。”翟安捏紧拳头,“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行,祝你好运。”维鴆背上包,挥了挥手,“我走啦。”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翟安一眼,忽然发现对方莫名变得顺眼了许多,带著未解的疑惑,维鴆离开了宿舍。
隨著他的离去,意味著整个周末,宿舍里就只剩翟安一人。
周日上午,翟安晨跑归来,洗了个澡,隨后翻开《明朝那些事儿》,利用“快速学习”技能重新阅读这本书。与以往一样,书中內容依旧妙趣横生,但这次他却多了许多思考。
就在这时,一旁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小名发来的提醒:今天下午四点要进入新的世界。同时告知他,新头盔增添了感觉机制,这是序章结束后的优化成果。毕竟感觉很重要,尤其是痛觉,本质上是身体发出的一种“预警信號”,若失去这种信號,可能会使人忽视潜在的伤害或疾病。
四点,翟安准时戴上了头盔,进入游戏的瞬间,曾经的记忆从脑海里甦醒。
他脸色一白,显然被那回忆嚇得不轻,可很快,便主动用冥想调整了呼吸。
疼痛感传来,翟安猛地睁开眼睛,再次面对现实。
“钉十字架就算了,还上火刑?这傢伙到底是干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看这些人的装扮,这应该是未来世界,为什么会用这么古老且毫无人道的刑罚……我不会被活生生地烧死在这里吧!”
似乎是因为已经疼到麻木,只要不刻意挪动身体,那就只有被火焰缓缓炙烤的感觉。
那些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盯著翟安,不知是在为某人默哀,还是在默默诵读著什么。
总之,他听不到除了火焰、木柴和风之外的任何声音。
下一秒,一道尖锐的声波倏地袭来,翟安头疼欲裂,眼前天旋地转,身子一晃,只觉得要摔倒在地。
幸好他是被牢牢地钉在架子上的。
模糊的视线中,眼前的世界顛倒了过来,但依旧能看到那群人被镰刀割过的麦秆一样齐齐倒下。
“oh gott, ist das ein mensch?(哦,天吶,这是个人吗?)”
“德语?”
翟安虽然没有听懂对方具体说了什么,但在上个世界里,他曾在欧洲生活过,所以能分辨出这是德语。
紧接著,他感觉到钉住自己的钉子被一一拆除,手腕上被喷上了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剎那间,疼痛竟神奇地消失了。
其他受伤的部位亦是如此。
翟安缓缓睁开眼,面前是一位女子。
她同样戴著头盔,不过並非全封闭的样式,反倒类似摩托车头盔,却依旧充满了科技感。她的头髮整体为黑色,只是挑染了几缕蓝紫色,露出的下半张脸有著典型的东方轮廓。左臂是银灰色的义肢,隱隱约约还能看到其中闪烁的淡蓝色的线,与右臂露出的白皙皮肉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的腰间缠著管子,背后背著一个巨大的类似氧气管的装置。除此之外,看上去都只是常见的衣服。
下一秒,一个一次性呼吸器被安装在管子上,紧接著压在了翟安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呼气,一股奇异的能量瞬间涌入体內,让他顿感身心愉悦。
远处忽然闪过灯火,似乎有人在通讯器呼喊著什么,讲的是法语。翟安看到面前的女子脸色陡然一变,警惕地回头朝身后望去。
翟安顺著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艘小型飞艇正朝著他们缓缓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