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上,克莱尔在操作台上改变了原先的目的地。
起飞之后,由於航线不同,所以小队眾人很快便发现了这事。
皮埃尔疑惑道:“我们不回去了吗?”
路易刚装好义肢,闻言抬起头来,开始观察起这位小队里新的领导者。
“不,”克莱尔没有解释,“我们也去工会大厅。”
“我的东西还在住所里,”露西皱眉,“还有这套衣服,我都穿三天了!”
“去工会大厅买新的。”
“有这么著急吗?我只是需要……”
“闭嘴,你这个,”克莱尔骂道,“別以为没人知道你干的好事。”
露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你在说……”
“我说让你闭嘴!”克莱尔坐回位置,“等到了工会大厅,我们再慢慢算帐。”
若非留著这叛徒有用,她早该被杀死,拋尸荒原。
叛徒不值得任何同情。
翟安虽然真实身份不是皇子,但也是革命军领袖的儿子。当殖民者到来,这些没骨头的傢伙便迅速倒戈,帮著殖民者镇压、屠杀其他当地人。他们比侵略者更可恶。
清剿完毕,翟安回头问道:“这些装备,我可以取走吗?”
艾米见他如此凶残,心中发怵,颤声回答:“可以……不过没什么价值,这种落后的配置……也只適合用来……”她没敢再说下去。
“帮我把它们拆下来吧。”翟安吩咐道,“有了这些,能让我的子民在面对叛军时多几分活命的机会……”
眾人连忙上前帮忙,唯独穆勒没有动。
他走近翟安,自我介绍道:“我是汉斯?穆勒,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那就有劳你带我去工会大厅了。”翟安笑道。
他压根没提车费的事,自然是不想给;穆勒则觉得皇子没这习惯也正常,也就没提。
“您想加入我们协会吗?”穆勒问道,“可以让那位姑娘,艾米?克莱因,给您介绍一下。说起来,你们倒都是东亚面孔……”
翟安嘆了口气:“国难当头,我自然要寻求救国之道。若你们协会合適,我自会加入。”
“不!別杀我!”
不远处猛地响起一声悽厉的惨叫。
翟安循声走去,发现了一条漏网之鱼。他拾起地上的管状武器,朝著那人扣下扳机,枪没有响。
余霓走了过来:“这个枪的保险在侧面。”他指了指侧面的按钮,“现在是蓝色。按下去,顏色变成红色,就可以开火了。”
“不,不要这样做!”那男子悽惨地叫道,“我没有杀过人,我也是被他们强迫的。”
“谢谢。”翟安按下按钮。
他抬枪,瞄准,扣下扳机。这把造型奇特、充满科技感的管状武器,发射出的依旧是子弹。子弹穿过了那人的头颅。
“也是,这武器要真厉害,法语协会的人早把手枪扔了。”
看起来,这武器只是造型哄人。也许这样节约了成本,也许只是为了卖的更贵。
“我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枪。”翟安对余霓说道。
“没关係,也许以后我们会成为同伴。”余霓主动伸来手,“我叫余霓·普斯,以前是打黑拳的。不得不说,你比我厉害。”
“谢谢,我有一个出色的老师。”这种简单有效的打斗方式,是“幽灵”教给他的。
將衣服、武器还有一些金属匣子收纳在一起,翟安上了穆勒小队的飞艇。飞艇停在十字架背后的土堆旁,上面涂的顏色很適合在荒原上隱蔽。
大门打开,穆勒引著翟安入座,余霓本来想坐他旁边,但翟安並不抱有相同的想法。他回过头,示意有事询问艾米,很自然地与她坐在了相邻的座位上。
飞艇升空,翟安不理其他几人,扭头问道:“我很好奇,法语协会和德语协会到底有什么区別?”
艾米回道:“对於现有的社会制度和政体,他们是支持者,我们是反对者。从根本上讲,我们原先是不同的意识形態。”
“原先?”
“对,”艾米斟酌著语言,“最初的时候,创建协会的人是因为彼此之间有著对立的思想。类似於几千年前的米利都学派和毕达哥拉斯学派,还有智者学派和苏格拉底学派。”
“等等,你为什么不用诸子百家来举例?”翟安又问道,“你会说汉语吗?”
“会一点点,”她艰难地说道,“我的家族里,只有我的外婆一直讲汉语。我是从她那里学到的。”
翟安看向四周,没有人因为艾米这两句汉语有什么特殊反应。
“跟法语协会……不,准確来说,是跟贝尔小队不太一样。”
“我没有修那门学科,所以对诸子百家的了解很少。”艾米解释道,“相比之下,古希腊的哲学史概念更明晰一些。”
翟安点了点头。
“对了,”艾米从衣领中取出一粒放在小盒中的胶囊,“吃下它,你就能学会德语。”
“不,”翟安拒绝道,“我不想忘掉我的母语。”
“克莱尔·贝尔居然连这个都跟你讲了?”穆勒插话道。
“对,我討厌被隱瞒。”
“不过,德语胶囊不会这样。”穆勒笑道,“我们是包容的。”
“包容?”翟安想到纳粹,嘴角掠过一丝轻蔑。
不过他还是接过胶囊,吃进嘴里。毕竟这游戏可能是架空歷史,就算主宇宙真的是他熟知的地球,现在也是第三纪元,一切都改变了。
吃下胶囊后,即便主动地回忆汉语和汉字,確实並没有什么异样。
艾米解释道:“这种胶囊是一次战爭中,为了团结全人类所创造出来的,能够让大家互相理解语言。法语胶囊的排外,是他们特製的。”
“所以这两个协会的建立者,到底有著什么样的思想?”他用德语问道。
“这个星球上有没有一个叫康德的哲学家?”艾米问道。
“你是说康德伦理学?”
“对,”艾米点点头,“就是他。笛卡尔也有吗?”
“当然有。”翟安笑道,“je pense,donc je suis.(我思故我在。)”
见他说了法语,穆勒疑惑道:“你吃下了法语胶囊?”
“不,我只是学过,我的老师还教过我汉语。”翟安提前铺垫道。
“事实上,如果我参与了足够多的副本,且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语言,等我回到现实,绝对能成为出色的翻译官……”
艾米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你提到过诸子百家,所以应该也知道庄子。笛卡尔、康德和庄子,分別就是法语、德语和汉语协会创始人所认可的思想。”
穆勒补充道:“语言是思想的载体和塑造者。所以,协会才以语言为名,並申请了对应的胶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