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明自然是不想打的。
他套著锁子甲,输了,大概率受人嘲笑;贏了,功劳首先在这盔甲上,跟他关係不一定大。除非贏的很精彩,但又担心被穿小鞋。
可是,已经站到台上,他只能见机行事。
陈光明心里想道:“这种能量匯入体內的秘术,必然不能持续,且伤害身体。有锁子甲在,我先防御几个回合,待他乏力,再以逸待劳。到时候……”
只听翟安骂道:“果然是第三的协会!德语打不过法语,尚且知道出击。到你这里,只知道当缩头乌龟了?!”
陈光明心中升起一丝怒火,但依旧没动。
“没有一点血性、凶性,你拿什么去革命?”他又听见对方这样骂道。
陈光明心里想:“不能先动,他但凡有招,也不至於在这儿骂这么久。”
哪料金光一闪,翟安已经贴在他脸前。陈光明正要防御,却见对方忽地矮身滑步,像贴地的影子钻到自己身侧,没来得及屈膝格挡,那右腿已抽到他的膝盖后方。
砰!弹起的能量屏障替陈光明挡了这一击的大部分势能,依旧令他身子一晃。
这锁子甲並非只能防御上身,能量充沛,能关照到每处地方。不过,上身的防护还是最强的。
翟安当然不会停手,他借转身的惯性拧腰,手臂如鞭抽向对方咽喉。待屏障弹起后,他手掌化刀,削向陈光明锁骨下方的凹陷。这一击打实了,就算有屏障,也得顺气半个钟头才能缓过来。
陈光明急忙將双臂拦在身前,却见对手收回攻击,侧踏一步,右拳捣向自己耳后。
他有些愤怒,明明自己已经留手,这新任“领导”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翟安此刻门户大开,陈光明再也顾不及其他,一拳朝著对方胸膛打去。
他胳膊上流动著蓝色的能量,这一拳势大力猛,对手自然不可能再这样不管不顾。
如陈光明所愿,翟安收回了双手。
翟安身上金光再闪,双手擒在对手的手腕上,双臂向內旋拧,借著对手原本那一拳的力道,把他的身体往侧下方带。
陈光明只觉整条胳膊像被铁索缠住,想收拳,却被带得身不由己往前倾。
他大量催动锁子甲,蓝光刺目,其內的能量涌了上来,试图对抗这股旋拧之力。直到脚下的水泥地都有些破碎,才能勉强站稳。
擒住手腕的力量稍散,他便拔出胳膊,挥拳打向翟安的面部。
金光第三次亮起。
翟安左手未撤,身子一缩,整个人转了一圈,背部贴近陈光明前胸,右手重新抓住他的手腕。隨后,双脚扎定,用力一拔。
陈光明眼前世界猛地翻转!
他只觉身体失控,锁子甲的能量屏障在失衡状態下剧烈波动,无法有效凝聚防御。
翟安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滯,他借著抡动的巨大惯性,身体顺势旋转半周,右腿如同蓄满劲道的钢鞭,精准地、狠狠地抽在陈光明毫无防备的腰肋侧后方——根据他的观察,那里是锁子甲的能量屏障较为薄弱的地方!
砰!咔嚓!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隨著细微的能量碎裂声。
锁子甲的屏障剧烈闪烁,最终彻底溃散。
陈光明只觉一股钻心的剧痛和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从肋下传来,仿佛被汽车从侧面撞中。
他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砸落在数米开外,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震得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烟尘微扬。
“唔!”人群適时发出惊呼。
翟安缓缓收势,站直身体。
他身上那层金光也黯淡下去,呼吸略显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那套行云流水的招式也消耗巨大。但他站得笔直,眼神锐利,俯视著倒地的对手,没有丝毫得意,只有平静。
“能量再强,不会用,也是死物。”翟安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革命,靠的不是龟壳,是脑子,是胆魄。”他微微喘息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或震惊、或敬畏、或复杂的脸,“还有,敢打敢拼的血性!”
胜负已分,他贏得乾净利落。
……
打那天之后,翟安在汉语协会里的行动顺利了许多,就连黄朵朵也变听话了。在他的刻意提示下,此事从协会一路宣扬到了革命军中,鼓舞了士气,为他增加了威望。
至於陈光明,他讲话时暗示了几次,革命之后,协会会重用对方。於是陈光明也没有什么意见,反倒帮著宣扬此事。
不过,翟安並没有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展示了领导力后,他便回到了工会,一日三餐雷打不动地去找伊莎贝尔聊天。
既不聊合作,也不谈情说爱,就是先用各方情报诱使对方同意一起吃饭,隨后胡乱侃大山。
一开始,伊莎贝尔对他的手段感到不满,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后来聊得久了,便觉得翟安这人还算有趣,也没那么抗拒了。她在这无聊的工会里,既没有朋友,工作也得不到进展,只能等待宇宙总督凯伦完成屠杀,再进行收尾工作。
说起来,凯伦不知道在忙什么,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工会大厅所在洲战事不断,他却丝毫没有参手终结的意味。
“我觉得他想当贵族。”伊莎贝尔轻蔑地说道。
“阻力主要来源於哪里?”翟安不懂这些,“是其他贵族?还是他的身份?或者说功绩未到?”
“在第一纪元里,出现过一位法国皇帝,叫什么我忘了……”
“拿破崙?波拿巴。”翟安提醒道。
“对,就是他。”伊莎贝尔低声道,“他们都说凯伦想当下一个拿破崙。”
“他有兵权吗?”
“不算有,但是亲卫队多数都是他的下属,有些甚至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其中少量的跟著他,剩余的服务於贵族,最精锐的只听命於议会。”
“我已经想到了许多种不好的可能。”
见翟安一脸惊恐,伊莎贝尔安抚道:“那些亲卫队並不没有从凯伦或者军队那里直接获得一莫诺的薪水。训练完成之后,也不会私下接触,你想的兵变,可能性不大。”
“在我的记忆里,有无数的、类似的歷史故事。”
伊莎贝尔摇摇头:“科技改变了这一切。在战爭中,人只是武器的使用者。一个孩童只要能握拳,那他就能砸下发射飞弹的按钮,摧毁掉任意一颗星球。”
“好吧,歷史只是参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