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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数万里外的人族地界內。
与星魂大森林內部的原始狂野、弱肉强食不同,这里呈现出的是一派相对“文明”的景象。
城镇如繁星般点缀在大地上,大多数城镇彼此之间相互连接,城外农田纵横,一片翠绿,官道上时有车马行人往来,多为在城镇中来往的商人与外出歷练的年轻魂师。虽然这里空气中瀰漫的魂力浓度远不如星魂大森林核心区域,但也足够支撑人族魂师的修炼和生活。
不过,这並不代表人类就完全是铁桶一块。
在这看似繁荣有序的表象之下,人族內部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自从发现了人类能修炼魂力之后,旧时代的秩序便渐渐被掌握全新力量的魂师慢慢替代。
虽然一开始大多数国家也尝试想要管控魂师的数量,毕竟臣民都拥有过强的武力並不利於王公贵族对於国家的统治。
但是,时代发展的潮流是遏制不住的。
魂力修炼大大的解放了人们的生產力,人类族群数量也开始大幅度扩张。
不过,这也並非全是好事,那些曾经受到欺压的大多数普通人,在获得新的力量后,自然也会渐渐敢想一些从前都不敢想的事情。
平常点的便是获得力量的魂师也开始如同王公贵族一般的欺压普通人,暴力事件频频发生。
底层平民怨声不断,而那些已经无法有效掌控境內势力的国家,为了继续维护自己的地位,不得罪那些已经掌握超凡2力量的魂师,也只能装死一般视而不见。
但泡沫终归是有破裂的时候。
魂师之间也不全是同一种人。
有恃强凌弱之辈,亦有心怀天下、怜悯眾生之人。
当旧有的秩序无法再有效约束日益强大的魂师群体,当平民的苦难积累到顶点,变革的火焰便不可避免地被点燃。
一些出身微寒、或秉持正义的魂师,无法容忍强者对弱者的肆意欺凌,开始自发地组织起来,保护平民,对抗那些作恶的魂师。
他们或成立互助组织,或建立以“守护”为理念的小型宗门,试图在乱世中开闢一片净土。
圣殿的前身也是在此之中形成的。
然而,他们的力量起初是弱小的,常常遭到既得利益者的联合打压,污衊。
但压迫越深,反抗愈烈。
思想的种子一旦播下,便难以根除。
“王侯將相,寧有种乎?!”——不知从何时起,这样的吶喊开始在一些受尽欺压的地区流传开来。
凭什么那些生来高贵者就能锦衣玉食、作威作福?凭什么魂师就註定要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草芥?凭什么人类掌握了力量,却还要重复旧时代的苦难?
一些更具远见和魄力的魂师领袖,开始提出更加系统的理念。
他们主张“魂力天赋並非特权之证,而是守护之责”,呼吁建立新的秩序,一个至少能保障最基本公平、让努力和有天赋者都能获得相应地位、而非完全由血脉和出身决定一切的社会结构。
这无疑动摇了旧时代王公贵族和许多强大魂师的统治根基。
於是,战爭爆发了。
並非人类与异兽的战爭,而是人类內部,新旧观念、不同利益集团之间惨烈的內战。
这场战爭持续多年,席捲了整个人族地界。
无数城镇化为焦土,无数生命消逝。
其惨烈程度,甚至一度比异兽威胁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终,旧时代的许多王国公国在这场浩劫中灰飞烟灭,但新的秩序也並未能完全按照理想主义者的蓝图建立。
活下来的,是经过血与火淬链后、更加务实也更加强大的力量——主要以宗门形式存在的例如圣殿的魂师势力,以及少数成功转型、与强大宗门深度绑定甚至本身就是由强大魂师家族建立的帝国。
例如如今统治著人族地界3分之一,一共占地超过方圆5000里的天武帝国与星罗帝国,其皇室本身便是极其强大的魂师世家,与国內最大的几个宗门关係盘根错节,共同维持著统治。
虽然战爭暂时平息了,但矛盾並未根除,只是转化了形式。
旧的阶级矛盾,从以前的出身为贵,到现在的实力为尊!
普通人虽然生活可能比战乱时稳定,但绝大多数依然处於底层。除非后代中出现拥有魂师天赋的孩子,並成功加入某个宗门,否则难以改变命运。
而魂师之间,为了资源、地位、权力的明爭暗斗也从未停止。
他们表面上或许还维持著基本的礼数和联盟关係,但私下里小规模的衝突、试探、挖墙脚、使绊子之事屡见不鲜。
所以,人族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甚至在同一宗门內部,也並非铁板一块。
不同派系的长老为了权力和资源分配勾心斗角,真传弟子之间为了地位和继承权相互较劲,也是常態。
想要人族真正的团结,往往就只出现在面临足以灭绝种群的巨大外部威胁时,而这种团结也充满了妥协和算计。一旦外部压力稍减,內部的纷爭便会立刻浮出水面。
而坐拥人族地界內最好地盘之一的破天宗,拥有势力范围內绝对的自治权他们,便是建立在天武帝国东部平原以北的一片魂力相对更为充裕的巨型山脉之上。
破天宗所在的天星山脉,不仅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而且魂力相对更为充裕,距离星魂大森林边境线也仅有800里路程,可谓是得天独厚。
宗门內部,亭台楼阁依山而建,气势恢宏。
但是,作为大陆最顶级人类宗门势力的破天宗此刻的气氛却显得格外诡异。
寂静得有些诡异。
破天宗,天星山脉主峰,凌云殿。
此处本是宗门商议大事、接待贵宾之所,平日里庄严肃穆,此刻却瀰漫著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与剑拔弩张的气氛。
本应该坐著宗主的主座现在空空如也。
大殿两侧,宗门为数不多的高层长老分席而坐,却涇渭分明地形成了两个隱约的阵营。
左侧以执法长老刑云铁心为首,几位长老面色沉凝,眼神锐利,周身魂力隱而不发,却带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右侧则以目前宗门內排名最高的四长老为首,他的身后,多为年轻一脉,但气息相对內敛,但同样毫不退让地与执法长老静静对峙。
“铁心......”四长老云山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再说一遍!”
“目前宗主,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五长老都身死了......哪怕是在宗门內没有担任职务的云昊贤侄也都身陨......”
“虽然老夫也很心痛,但宗门不可一日无主!”
“而老夫,作为宗门目前排位最高的长老,自然......”
“自然……应当暂代宗主之位,稳定局势,”四长老云山的声音沉稳,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目光如炬,直视执法长老刑铁心,接著又道,“你作为执法堂负责宗门律法戒律的执法长老,此刻更应协助老夫,稳定宗门,而非在此……”
他话未说完,便被云铁心一声冷笑打断。
“暂代?四长老,你未免太过心急了吧?”
“宗主回来的时候虽然身受重伤,但至少还没有性命之忧,但给你们治疗没两天,宗主人就没了,结果你不仅不让我仔细查明宗主的死因,反而著急忙慌的想要上位行使代宗主之权?”
“这让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说到此处,执法长老顿了顿,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眸直直盯著四长老那张略显苍老的老脸,“接下来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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