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在她们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凌雪正悠閒地坐在小雪狐背上，金色的眼瞳中倒映著两人谨慎而高效的行进方式。
她並未急於靠近，而是像欣赏一出精彩戏剧，嘴角噙著一抹满意的弧度。
“看来，灵汐姐这个老师当得不错。”她轻声自语，“小傢伙学得也快。”
“一下就进入状態了！”
她能感觉到，雪欣瑶的气息变得更加內敛，行动更加老练，那种初时的慌乱和青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成长。
“不过……”凌雪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下一秒又像是下定决心般坚定起来。
“光是会躲和跑还不够，真正的危机，往往来自於意想不到的方向。”
“灵汐姐，抱歉了！”
话落，她轻轻拍了拍小雪狐的脑袋，示意它改变方向，不再紧紧尾隨，而是绕了一个更大的圈子，朝著另一个区域而去。
……
前方，一直在警惕感知后方的白灵汐，突然微微蹙起了眉头。
“奇怪……”她低声道，“凌雪亲的气息……好像变远了？而且方向也变了。”
雪欣瑶闻言，稍稍一愣。
由於她目前的魂力水平还感知不到后方凌雪的气息，这让她也不由有些疑惑道：“姐姐她这是放弃了吗？”
“不可能。”白灵汐果断摇头，可爱的小脸上表情渐渐凝重，“既然是模擬训练，那凌雪亲绝不会轻易放弃。这很可能意味著……她换了策略。”
“我们必须再跑快一点，这样才能隨时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化。”
“小欣瑶，你还能坚持的吧？姨姨接下来要加速了！”
闻言，雪欣瑶用力点头，眼神坚定道：“我能坚持，白姨姨！”
“好！跟紧了！”
白灵汐微微頷首，不再多言，周身泛起一层微不可察的淡蓝色光晕，速度骤然提升！
雪欣瑶咬紧牙关，將所剩不多的魂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双腿，拼命跟上。
风在耳边呼啸，肺部如同火烧，但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掉队，不能成为拖累！
两人速度全开，在漆黑的森林中划出两道模糊的影子。
然而，就在她们以为已经拉开足够距离，稍稍放缓速度准备寻找新的隱蔽点时——
异变陡生！
“轰隆！！！”
前方不远处的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隨著树木断裂的咔嚓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猛地撞开了林木，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当成沙包给丟过来一样。
充满痛苦与暴怒的兽吼撕裂了夜空！
“吼——！！！”
那声音充满了力量与疯狂，震得人耳膜生疼，显然是一头被激怒的高阶异兽！
白灵汐脸色骤变，猛地拉住雪欣瑶停下脚步，迅速躲到一块巨岩之后。
“是七阶以上的狂暴魔熊！而且是被激怒的状態！”白灵汐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惊愕，“这个区域刚才明明被凌雪亲清场了，怎么会……”
白灵汐话说到半就戛然而止，一个让她脊背发凉的念头瞬间闪过脑海。
是凌雪亲！
一定是她！
她故意绕开，为的就是去驱赶或这头原本可能不在这个方向的强大异兽，將它逼向了她们逃亡的路径！
这不是简单的追逐了，这是在她们逃亡的路上，人为地製造了一个无法迴避的险境！
“真正的危机，往往来自於意想不到的方向……”白灵汐喃喃道，终於彻底明白了凌雪那句话的含义。
因为凌雪先前跟小雪狐的对话並没有刻意隱藏，身为君王的白灵汐刚刚自然也是听了个清晰。
难怪凌雪亲会突然说抱歉，合著她这是要连自己这个老师也一起练啊！
“吼”
就在白灵汐思索之际，狂暴魔熊显然已经发现了她们的气息，那双在黑暗中亮起的猩红瞳孔如同两盏嗜血的灯笼，死死锁定了巨岩的方向。
刚刚它还想著儘快逃离这片区域的那个未知君王，谁曾想突然就冒出一个女人就像是踢垃圾一样一脚就把它踢到了这两人跟前。
它並不理解那人为什么这么做，但它知道它的满腔怒火需要找到一个地方发泄。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顺手把这两个倒霉的傢伙解决了。
顷刻间，它人立而起，庞大的身躯如同小山，隨即便带著摧枯拉朽的气势，朝著她们藏身的巨岩猛衝过来！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震颤！
雪欣瑶看著那如同山岳般压来的模糊黑影，目光不由一凝道：“白姨姨，不好，它发现我们了！”
“跑！”
白灵汐轻呼一声，没有丝毫犹豫便拉著雪欣瑶跑路。
虽然她也很害怕，但此刻的她依旧是按照雪欣瑶的速度来进行逃跑。
没有忘记这是对她俩训练的一环。
而她们身后，魔熊狂暴的咆哮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符，紧紧追赶。庞大的身躯撞断沿途的灌木和小树，碎木纷飞，大地震颤。
雪欣瑶回头望了望距离越来越近的庞大魔熊，又看著前方白灵汐单薄的背影，心中疯狂思索著应对方法。
不行，马上就要被追上了，自己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
眼看魔熊那散发著腥气的巨口越来越近，雪欣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猛地挣脱白灵汐的手，大喊道：“白姨姨我来引开它！”
没等白灵汐反应过来，雪欣瑶已经转身面向魔熊。她知道自己魂力所剩无几，硬拼无异於以卵击石。但此刻她脑海中浮现的，是白灵汐教给她的另一个重要原则——在绝境中创造机会。
顷刻间，她的两个武魂同时召唤。
就在魔熊人立而起，准备发动致命一击的瞬间，雪欣瑶也瞅准时机，让第二武魂对著魔熊就是一个小肥龙衝撞。
然而，这个动作在魔熊看来，就像是猎物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它不屑地咆哮一声，巨大的熊掌带著千钧之力狠狠拍下。
“砰！”
熊掌与小肥龙接触的瞬间，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七阶魔熊的力量何等恐怖，小肥龙就像个飞在天上的保龄球一样，直接就被它一巴掌呼飞百米。
直到重重撞在前方一棵百米巨树上，震得整棵树剧烈摇晃才得以停下身形。
然而，就在魔熊攻击小肥龙的间隙，雪欣瑶也瞅准时机，当即就使出她的剑技：“瞬影三绝斩！”
雪欣瑶清喝一声，手中烈焰长刀顷刻间便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三道凌厉的赤色剑影依次射出，並非直取魔熊要害——她知道那毫无意义——以她目前的实力，还无法杀死皮糙肉厚的七阶魔熊。
而是精准地抓住了魔熊人立而起、空门大开的瞬间！
十分精准地斩向魔熊的魔丸。
“噗嗤！噗嗤！”
前两道斩击以刁钻的角度，精准无误地命中了魔熊双腿之间那最脆弱的部位！免费给魔熊做了一个绝育手术。
“嗷——！！！！！”
一声完全不同於之前暴怒咆哮的、悽厉到变调的惨嚎猛地从魔熊喉咙里迸发出来！那声音中蕴含的痛苦让整个森林都为之一静，连远处隱约的兽吼都戛然而止。
似乎有些同情它的遭遇。
而那魔熊，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人立的姿势瞬间瓦解，两只巨大的熊掌下意识地捂向受伤的部位，巨大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剧痛和……一丝茫然？
没了......魔丸没了！
它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伤！也没想过会受这种伤！
然而，就在魔熊思考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之际，雪欣瑶的第三道斩击则紧隨其后，炽热的火焰斩击拦腰斩断了魔熊前方一棵需要十数人合抱的巨树！
“轰隆隆——！”
巨树带著万钧之势，朝著正因剧痛而蜷缩的魔熊当头砸下！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原本正要衝回来救雪欣瑶的白灵汐，看到这突如其来、精准打击要害的一幕，脚步猛地剎住，可爱的小嘴张成了o型，湛蓝的眼眸里充满了震撼和……一丝莫名的同情？
就连在暗中观察的凌雪，看著这样的反击方式也不由微微皱眉，下意识夹紧了自己白皙修长的双腿。
“嘶.....小傢伙这也忒狠了吧？”
虽然確实管用。
“砰！！！”
沉重的树干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魔熊的背上，將它刚刚蜷缩下去的身躯又砸得向前一个趔趄。旧痛未消，又添新伤，魔熊发出一声混合著痛苦、愤怒和屈辱的咆哮，但气势明显比之前萎靡了无数倍。
它挣扎著，却一时难以从树干下和自身的剧痛中挣脱出来。
“就是现在！快走！”雪欣瑶可没工夫欣赏自己的“战果”，她一把拉起还在发呆的白灵汐，继续玩命向前狂奔。
逃跑的同时，她还不忘把小肥龙召唤回来。
小肥龙晕头转向地飞回她身边，虽然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但得益於它那变態的防御力，看上去並无大碍，只是更加晕乎了。
“第一魂技：火焰吐息！”雪欣瑶毫不犹豫地用出魂技。
小肥龙晃了晃圆滚滚的脑袋，对著那头正被巨树压著、痛苦哀嚎的魔熊，张口就是一道炽热的龙炎吐息！
“轰——！”
火烧屁屁咯！
赤红的火焰瞬间吞没了魔熊庞大的身躯，尤其是它那刚刚遭受重创的部位。火焰灼烧皮毛的噼啪声和魔熊更加悽厉、几乎破音的惨嚎混合在一起，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空气中顿时瀰漫开一股焦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
“嗷嗷嗷——！！！”
魔熊在地上疯狂翻滚，试图压灭身上的火焰，但被树干压著，动作极其笨拙狼狈。
剧痛、灼烧、以及某种“尊严”被彻底摧毁的屈辱感，让这头七阶异兽彻底陷入了癲狂和……绝望？
这一记补刀，伤害性或许有限，但侮辱性绝对拉满了！
雪欣瑶也並没有指望火焰能烧死对方，只要能让她们有逃跑的时间就已经足够了。
白灵汐回头看到这一幕，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看向雪欣瑶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敬畏。
她想说“干得漂亮”，又觉得哪里不对；想说“下次別这样了”，又觉得在生死关头这確实是最有效的办法……
小欣瑶......明明才芝麻大点，怎么感觉比凌雪亲都还狠。
这攻击方法，也太刁钻了！
然而，雪欣瑶可不管这些攻击方式是不是“有失体面”或“不够光明正大”。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上一世，身为女帝的她確实不屑於用这种方式，但遭人背刺之后，她就只是雪欣瑶。
一个渴望力量保护所爱之人的少女。
雪欣瑶已经想通了，她已经不再拘泥於原来的身份事跡，而是选择活在当下。
只要能帮助自己活下去，就算攻击方式不耻了点又如何？再不择手段又如何？活著，才有资格谈论尊严和未来！
身后，魔熊悽厉绝望的嚎叫声渐渐远去，最终被森林的黑暗与寂静吞没。
只有那耀眼的火光还在依稀闪烁。
这头可怜的七阶魔熊，在遭受了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毁灭性打击后，终於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掀翻了压在身上的巨大树干，它甚至顾不上熄灭身上还在燃烧的火焰，便对著雪欣瑶她们逃跑的方向发出一连串混合著痛苦与怨毒的嘶吼。
那吼声不再仅仅是暴怒，更蕴含著刻骨铭心的仇恨和一种近乎癲狂的执念——它要报仇，要把那个白髮红瞳的可恶小鬼彻底撕碎！
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烤著它的皮毛，下身的剧痛如同附骨之蛆，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它心中那滔天的恨意。
它那双猩红的瞳孔死死锁定雪欣瑶消失的方向，拖著沉重却异常迅捷的步伐，带著一股同归於尽般的气势，再次猛追上去！
这一次，它不再是为了捕猎，而是为了復仇！
然而，就在它一掌击断一棵几十米高的大树，准备將其砸向雪欣瑶两人逃跑的方向阻拦她们的去路时，一个穿著黑衣的高挑身影却悄无声息地拦在了它的面前。
凌雪看著眼前这头浑身焦黑、下身狼藉、眼中燃烧著疯狂復仇火焰的魔熊，已经彻底失控的魔熊，金色的眼瞳中没有任何波澜。
她轻轻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隨意地抬起了右手，白皙纤细的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无形无质、却锋利无比的风刃瞬间成型，悄无声息地掠过夜空。
魔熊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它那双充满仇恨的猩红瞳孔骤然收缩，里面倒映出凌雪被火焰映照的绝美且冰冷的面容。
它张了张嘴，似乎想发出最后的咆哮，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点漏气的声音。
硕大的熊头与身躯分离，沉重地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那双猩红的瞳孔依旧圆睁著，里面凝固著不甘、痛苦和一丝解脱？
无头的尸身晃了晃，轰然倒地，脖颈处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迅速染红了焦黑的地面。
肆虐的火焰还在尸体上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混合著浓郁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在夜色中瀰漫开来。
凌雪望著天空，轻嘆一声，听不出喜怒。
“走吧，今晚的训练先暂停一下，先让她们休息一会儿！”
小雪狐低低地“呜”了一声，乖巧地跟上主人的脚步，一人一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的阴影中，只留下原地那具还在燃烧的、悽惨无比的倒霉熊的尸体。
......
与此同时，在凌雪与小雪狐几公里外的另一处相对安全的隱蔽点。
雪欣瑶和白灵汐终於停下了逃亡的脚步。
一直连续不断的全速逃跑，对於雪欣瑶来说不仅仅是体力和魂力的考验，更是对精神与意志力的折磨。
虽然她意志坚定，但身体终究只有十二岁。距离她重新开始修炼至今，也不过才仅仅过去了一个冬天而已。
若不是有著几倍於同阶修士的魂力以及被天材地宝打下的坚实基础，她的身体恐怕早就因为到达极限而力竭崩溃了。
此刻，强烈的脱力感如同潮水般席捲全身，体內魂海近乎乾涸，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肺部火辣辣的疼痛，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雪欣瑶剧烈地喘息著，几乎是靠著岩壁滑坐下去，连维持坐姿都显得十分勉强。
而白灵汐，身为君王，体力並无大碍。
这点距离对她的身体来说算不上什么挑战。
她看著雪欣瑶因为虚脱而苍白如纸的小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目光不由地有些心疼。
下一秒，她连忙蹲下身，掏出一个雪欣瑶不知名，但看著就清清爽爽感觉十分解渴的果子，一把塞到了雪欣瑶手里。
“没事了，小欣瑶，没事了……你先吃个果子，休息一会，好好补充一下体力。”白灵汐轻声安抚著。
“嗯！”雪欣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疲惫却真实的笑容。
雪欣瑶接过那枚散发著清凉气息的果子，入手便感到一股温润的生机流淌进来。
她没有任何犹豫，小口地吃了起来。
甘甜的汁液顺著喉咙滑下，仿佛乾涸的土地得到了滋润，一股精纯温和的能量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缓解著肌肉的酸痛，滋养著近乎枯竭的经脉。
虽然她的小胃袋里还有著没消化完的天材地宝，但她也不想拒绝白灵汐的关心。
几口果子下肚，加上白灵汐的魂力辅助，雪欣瑶苍白的脸上终於恢復了一丝血色，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她靠在岩壁上，闭目调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復体力。
夜还长，雪欣瑶也不知道凌雪下一波的攻势会何时到来。
所以必须抓紧时间休息。
不管如何，她都要坚持三天时间。
绝不能让姐姐失望！
白灵汐静静守在一旁，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正在调息的雪欣瑶。
小欣瑶这孩子，先前在绝境中爆发出的那份果决、狠辣和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韧性，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凌雪亲学的......感觉自己能教给她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啊！
唉......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时候太过善良反而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像小欣瑶这样果断，反而更好。
更加利於生存下去。
小欣瑶能这么快就领悟到这一点，並且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她的幸运。
自己在这一点上就比不过她！
“感觉好些了吗？”见雪欣瑶缓缓睁开眼睛，白灵汐轻声问道。
雪欣瑶点了点头，虽然依旧疲惫，但眼神已经恢復了清明和坚定：“好多了，谢谢白姨姨。”
“没关係，你再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白灵汐嘴角带笑，轻轻摇了摇头道。
“要是困了，躺在姨姨腿上休息一会儿也没关係的。”
说罢，她还轻轻拍了拍自己被泥土掩盖的白皙膝盖，示意雪欣瑶不用跟她客气。
听到白灵汐温柔的话语，雪欣瑶心中一暖。
她没有矫情，此刻她的身体確实需要休息，而白灵汐的膝枕无疑是最安心的选择。
“谢谢白姨姨。”她轻声道谢，然后小心地將头枕在了白灵汐併拢的膝盖上。柔软的触感和白灵汐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传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终於彻底放鬆。
白灵汐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雪欣瑶躺得更舒服些，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持续输送著温和的魂力，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拂开她额前被汗水和泥土黏住的髮丝。
此刻，两人都不再说话，周围只剩下夜风吹过林梢的沙沙声，这是一种暴风雨过后，难得的寧静。
雪欣瑶闭著眼睛，却没有立刻睡著。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精神的鬆弛形成了一种奇妙的状態，她的思绪变得格外清晰。
她回想著今晚发生的一切——从最初的追逐，到后来的心理博弈，再到魔熊出现的紧急情况，以及自己那……堪称“阴损”却无比有效的反击。
她並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正如白灵汐说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她上一世站在巔峰时或许体会不深，但这一世，她刻骨铭心。
只是……那种攻击方式，终究是有些……她不由得想起了白灵汐那一言难尽的眼神。
“白姨姨，”雪欣瑶忽然轻声开口，眼睛依旧闭著，“我那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白灵汐抚著她头髮的手微微一顿，隨即更加轻柔。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用凌雪亲的话来说，站在『道义』或者『体面』的角度，或许会有人觉得不妥。但站在『生存』的角度，你做得没有任何问题。”
“小欣瑶，你要记住，在面对生死存亡时，活下去本身就是最大的『道义』。活下来，你才有资格去谈其他。若是有人指责你手段不够光明，往往是因为他们自己不曾真正面临过那样的绝境。”
虽然白灵汐没见过几个人类，见过的为数不多的人也基本是把她当成魂环，但从凌雪口中得知，人类之中有著很多的规矩束缚，对於那些破坏规矩或者手段不耻的行为，在人类那边是会被其他人声討的。
小欣瑶虽然跟凌雪亲生活在一块，但她作为人类，会有这方面的顾虑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沉吟了一瞬，白灵汐又接著开口道：“凌雪亲设置这样的训练，让小欣瑶面对远超自身实力的危险，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明白这个道理吗？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所谓的『规矩』和『体面』都是虚的，唯有不择手段地活下去，才是真实的。”
雪欣瑶静静地听著，心中最后一丝因为手段问题而產生的涟漪也平復了。白灵汐的话，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確实如同白姨姨所讲，任何所谓的『规矩』和『体面』都是虚的，不然她又怎会遭人背刺，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的悽惨下场。
“我明白了，白姨姨。”雪欣瑶柔声开口。
“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活下去，变得更强，保护好你们......”她话音刚落，身体疲惫不堪的她终是沉沉睡去。
白灵汐听著她带著稚气却无比认真的话语，心中一片柔软。她低头看著雪欣瑶安静的睡顏，长长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因为疲惫而显得格外乖巧，与之前那个狠辣果决的小战士判若两人。
“睡吧，睡吧，安静的睡吧。”白灵汐柔声道，如同哼唱著催眠曲。
......
不多时，月光下，白灵汐的视线里便出现了一人一狐两道身影。
然而，这一次白灵汐並没有拉著熟睡中的雪欣瑶逃跑，而是对著凌雪轻轻一笑道：
“凌雪亲，你来啦！小欣瑶睡著了，要安静一点噢！”
“嗯，我来了。”凌雪轻启红唇微笑回应。
“辛苦你们了！”
......
天气转凉了，大傢伙要注意保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