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觉得我们需要逃跑吗?”罗杰笑眯眯地转过头,看向一旁彻底石化的三人,他的笑容轻鬆得像在谈论天气,与窗外那片狼藉的废墟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米拉的目光死死钉在窗外,那里,几分钟前还叫囂著的恶民们东倒西歪躺在地面。
她张著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胸腔里那颗心臟在疯狂跳动。
“这……就是……魔法……”她喃喃著,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那些像跗骨之蛆般纠缠她、给她和弟弟妹妹带来无尽噩梦的人,那些把她变成“恶魔”的人……就这么没了?
被眼前这个笑容温和的少年,如同拂去灰尘般轻易抹掉了?
巨大的不真实感裹挟著她,仿佛踩在云端,脚下软绵绵的,所有的恐惧、屈辱、被排斥的冰冷目光……似乎都隨著那股毁灭的力量烟消云散了。
她真的……自由了?
“米拉姐,你怎么哭啦?”丽莎娜软软的声音带著困惑,小手轻轻扯了扯米拉的衣角,仰起小脸望著她。
米拉这才感觉到脸颊的冰凉,伸手一摸,指尖沾上了湿润。
“欺负我们的坏蛋都被打倒啦!你应该开心才对呀!”丽莎娜皱著小鼻子,很是不解。
“嗯……”米拉吸了吸鼻子,用力眨了眨眼,想把那些不听话的泪水憋回去。
她用手背胡乱地抹去眼角的泪,嘴角努力向上牵起,绽放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儘管眼底还残留著水光。
“我很开心哦,丽莎娜!这是……高兴的眼泪。”
丽莎娜歪著小脑袋,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疑惑:“高兴也会流眼泪吗?不是只有难过才会吗?”她的小手无意识地绞著自己的衣角。
米拉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丽莎娜毛茸茸的小脑袋,声音带著劫后余生的喑哑:
“並不是哦,有时候太开心了,心装不下那么多快乐,也会变成眼泪流出来的。”
“是这样吗……”丽莎娜似懂非懂,但看到米拉姐脸上那久违的轻鬆笑容,她的小脸也立刻亮了起来,用力地点点头。
只要姐姐开心,那就一定是好事!
“你们知道吗?”罗杰的声音不高,却像带著某种魔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斜倚在窗边的墙上,黄昏的金红色光芒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
“在我的故乡,流传著这样一句老话:『落后就要挨打,弱小即是原罪』。”
他的目光扫过米拉兄妹,话语清晰而直接:
“所有敢欺负你们的人,都不过是觉得你们弱小可欺,当你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时,那些曾经趾高气扬的傢伙,只会恐惧、逃跑,甚至跪在地上乞求你的原谅。”
“魔法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东西,你把它当成保护重要之物的盾牌、手中的利剑,它就会成为你最忠诚的伙伴”。
“但如果你只看到它带来的恐惧和灾难,厌恶它、排斥它……那么,它最终也只会如你所愿,带来更多的灾祸。”
“力量……”米拉下意识地抬起自己那只一直被厌恶、被诅咒的恶魔右臂,她握紧拳头,粗糙的木质感硌著掌心。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感到噁心和恐惧,反而升起一种奇异的好奇,她低头凝视著它,指节微微蜷缩。
我的魔法……这曾被诅咒的力量……是不是也能像罗杰说的那样,变成守护丽莎娜和艾尔夫曼的鎧甲和利剑?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紧紧依偎在她身边的弟弟妹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左手轻轻抚过木质化的右臂,动作不再带著逃避,更像是一种审视和接纳。
看到米拉姐的表情似乎不再和过去一样,丽莎娜鬆了一口气,这才放心下来,看著外面坑坑洼洼的地面,刚才宏大的场面再度出现在脑海中,她像只雀跃的小鸟,一下子蹦到罗杰面前,大眼睛里全是崇拜的星星,激动大喊:
“罗杰哥哥!刚才的魔法好——厉害啊!那些全都是幻觉魔法吗?””
“不,”罗杰笑著轻轻摇头,“还有雷电魔法,诅咒魔法,重力魔法以及念话魔法。”
“他们突然趴在地上是重力魔法,雷电魔法是刚才劈下来的闪电!诅咒魔法是最后那个黑乎乎的光柱!”丽莎娜兴奋地掰著手指,小眉头紧紧锁著努力回忆,“那……念话魔法……就是那个突然在我们耳朵里说话的声音?”
“很接近了。”罗杰神秘地一笑,忽然闭上了嘴,然而,他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直接出现在场所有人的耳边。
“这是操控五感的魔法”。
“五感,就是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闻到的,身体感受到的,还有舌头尝到的”。
“你们现在『听』到的,就是我让你们『听』的声音,刚才天空中的音乐和你们听不懂的语言,也是这个魔法造成的”。
“至於念话魔法,是混在里面的,我每说一句那种语言,同时就用念话在你们脑子里翻译一遍”。
“这样就会出现你明明听不懂耳边的话,但脑海里却莫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哇——!”丽莎娜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张成了“o”型,脸上写满了惊嘆。
“太厉害了!罗杰哥哥你会好多种魔法啊!”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小脑袋猛地转向米拉,眼睛亮晶晶的:“对了!刚才艾露莎姐姐说过米拉姐的魔法!”
她歪著头,努力地回想那个有点拗口的名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叫……叫什么来著……接…接…”
明明那几个字就在嘴边,但死活说不出来,忽然灵光一闪,她兴奋地一拍小手,声音拔高:“我想起来啦!叫接收魔法!!”
“没错,”一直安静旁观的艾露莎走上前一步,讚许地对丽莎娜点点头,红色的长髮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丽莎娜记性真不错。”
“嘿嘿……”丽莎娜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小脸红扑扑的,“也……也还好啦。”
米拉低头看著自己那只与眾不同的手臂,脸上带著深深的困惑:“接收魔法?意思是……接收恶魔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