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之恋》的临时片场,此刻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几盏高亮应急灯被架了起来,惨白的光线將整个片场映照的犹如白天。
警察们將人群分割成几个小组,挨个进行问询。
阿迪亚作为找回人质的功臣,被任命为现场问询的总负责人。
当然,到底是真想让他负责,还是警长觉得开罪不起这么大一个剧组,想让他背锅,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他正坐在临时审讯点里,脑海里正飞速整理著刚刚从特技演员罗摩嘴里榨出的所有信息。
罗摩刚被他和神牛救下时,已经把大致的情况都交待了一遍。
回到警局以后,面对阿迪亚的审讯,他几乎是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真的,他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我认不出那个人是谁!”
“他说只要把人带到查克里,就会给我的支票签字,让我去取钱。”
“什么?支票是假的?帐户也是假的?”
当时,阿迪亚能感觉到罗摩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公立医院的透析名额都排到一年以后了!再不透析,我妈妈就要死了!”
“私立医院的开销……我哪里负担的起啊!不然我也不会要这昧良心的一百万!”
罗摩这条线,到这里算是彻底断了。
不但支票是假的,自己还差点被人灭口,要不是神牛大显神威,只怕这会他已经被送到恆河边火化了。
“这案子,两拨人现在缠在一起了。”阿迪亚用笔桿轻轻敲击著桌面。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將思绪从罗摩身上抽离出来。
现在,最有可能突破的地方,就是剧组內部了。
他抬起头,对著身旁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员示意了一下。
“请维杰·梅赫拉导演进来。”
没过多久,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
“妈的!这鬼地方!我维杰·d·梅赫拉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罪!”
“等回了孟买,我一定要去寺庙里捐一个纯金的南迪神像来去去晦气!”
一个身材微胖、头髮稀疏的中年男人一脸不耐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身上那件名牌衬衫已经皱得像块咸菜乾,脸上掛著毫不掩饰的烦躁和厌恶。
正是《贫民窟之恋》的总导演,维杰·梅赫拉。
维杰一屁股坐在阿迪亚对面的椅子上,没有看他,而是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作势要点。
“先生,这里禁止吸菸。”阿迪亚的声音平静无波。
维杰的动作僵了一下,悻悻地將雪茄收了回去,这才正眼打量起面前这个年轻的警察。
“维杰先生,”阿迪亚打开了记录本,“我们想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配合。”
“关於这部影片,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安佳丽·卡普尔小姐作为女主角?”
“我有的选吗?”维杰嗤笑一声,摊开双手:
“这个角色,是资方亲自点名的。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老板让谁上,谁就得上。”
“资方?”阿迪亚的笔尖在纸上停住了:“是哪家公司?”
“阿亚尼集团。”维杰说出这个名字时,下巴微微收拢,语气里带著一些复杂的情绪:
“它旗下的阿亚尼娱乐,现在可是宝莱坞说一不二的大金主。”
“不然谁还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请得动安佳丽在这种鬼地方驻点,一拍就是半个月?”
阿迪亚的心微微一沉。
阿亚尼集团,这个名字在印度可谓是如雷贯耳。
这是一个真正的商业帝国,业务遍及煤炭、能源、港口、运输……几乎所有能赚钱的传统行业都有它的身影。
而近年来,这个庞然大物又將触手伸向了传媒和娱乐產业,旗下的阿亚尼娱乐公司凭藉雄厚的资本,在宝莱坞掀起了一场又一场风暴。
“原来是他们。”阿迪亚在心里默念。
虽然还不能確定案子一定和后方的財团有关,但是,阿迪亚知道,但凡和资本扯上一点关係,调查的难度將呈几何倍数增长。
他定了定神,继续问道:“您和安佳丽小姐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这是第一次合作。”
维杰撇了撇嘴,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不过,我在圈子里倒是听过不少关於她的传闻。”
“哦?”
“都说她业务能力没得挑,是天生的演员。但人嘛……”
维杰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屑:“傲慢、难伺候,耍大牌是家常便饭。这次合作才几天,我就已经领教过了。”
“因为天气热就要罢演,要不是阿克谢那小子会说话,我昨天真想直接把摄像机扔她脸上。”
导演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气,但阿迪亚能判断出,这仅仅是工作上的摩擦。
一个导演,还不至於因为演员耍大牌,就策划一场绑架强姦案来报復。
“最后一个问题,维杰先生。”阿迪亚合上了本子,“案发时,您在哪里?”
“我还能在哪儿?”维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就在监视器后面,跟个傻子一样盯著屏幕!片场至少有二十个人可以为我作证!”
阿迪亚点了点头,站起身。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感谢您的配合,梅赫拉先生。从现在开始,请您和您的团队待在酒店,隨时等候我们的传唤,不要离开坎普尔。”
维杰点了点头,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显然,他一秒钟也不想多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临时审讯室。
阿迪亚看著记录本上那个被自己重重圈出的名字——【阿亚尼集团】,陷入了沉思。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好像推开了一扇通往更深迷宫的大门。
……
夜晚的nh19高速公路依旧繁忙,经歷了一天的拥堵,路上的司机一个个都在死命踩油门,生怕一不小心又被堵在路上。
刘一凡沿著高速公路的硬路肩慢悠悠的朝著贾卡卡蒂的方向走去。
“哎,神力buff一过,我就从印度队长变回吉祥物了。”
他甩了甩尾巴,有些鬱闷地想道:
“也不知道光靠四条腿这么走著,多久能回到贾卡卡蒂……”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从高速公路外的荒地里飘了过来。
“咦?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