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迪亚领著吉婭和桑杰,停在了第一间审讯室的门外。
他看著吉婭,女孩的身体略微有些颤抖,但那双重新燃起光亮的眼睛里,却透著一种坚韧。
“別怕,普拉卡什警长会在里面陪著你。你只需要听,不需要说话。”
吉婭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门被推开了,普拉卡什警长正襟危坐,肥硕的肚腩將警服撑得像个鼓。
他看到吉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坐到对面。
审讯桌的另一头,瘦子阿南德耷拉著脑袋,手腕上的銬子隨著他的颤抖叮噹作响。
“抬起头来!”普拉卡什一声大喝。
阿南德浑身一颤,惊恐地抬起头。
当他看到吉婭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隨即死死地闭上眼睛,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认识她吗?”警长用粗壮的手指敲著桌面。
“不……不认识……”阿南德的声音细若蚊蝇,带著哭腔:
“我……我从来没见过她……”
吉婭仔细地分辨著。
这声音……是那晚的恶魔之一吗?
她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像潮水般涌来——粗暴的撕扯,骯脏的喘息,压抑的淫笑……
那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团无法分辨的噪音,在她耳边疯狂轰鸣。
“怎么样?”普拉卡什警长侧过头,低声问吉婭。
吉婭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迪亚在门外透过观察窗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
他对著屋里的警长摇了摇头。
普拉卡什会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对著吉婭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出去吧。”
走出审讯室,桑杰立马上前扶住了自己的女儿。
“警官先生……我……”她的声音里带著浓浓的自责:
“我……我听不出来……我脑子里太乱了……”
“没关係,这很正常。”阿迪亚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有另一个人。走,去见见他。”
拉胡尔的状態比阿南德稳定不少,他觉得只要自己咬死不认,这个案子就能矇混过去。
阿迪亚推开门,陪著吉婭走了进来。
当拉胡尔的目光落在吉婭身上时,他先是一愣,隨即,一股莫名的焦躁爬上心头。
“看什么看?!”他咆哮起来,“老子不认识你!別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吉婭的身体猛地一颤,这个充满恶意的声音像是一根针,猛地刺入了她混乱的大脑!
拉胡尔还在疯狂地叫骂,仿佛要用音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张开嘴,唾沫星子横飞,那一口被古特卡染成橘红色的牙在审讯室里显得格外阴森。
一股混杂著菸草、檳榔气息的古怪臭味,飘进了吉婭的鼻腔。
就是这个味道!
这个让她在无数个噩梦中惊醒,让她闻到就想呕吐的味道!
“是他!”吉婭尖叫出声,她指著拉胡尔:“我记得这个味道!他就是其中一个!”
阿迪亚立刻上前,將情绪激动的吉婭护在身后。
他转向负责记录的助手:“记录下来。受害人通过嗅觉及视觉特徵,指认嫌疑人拉胡尔为案发现场人员之一。”
隨后,他带著吉婭和桑杰离开了审讯室。
“警官先生,我確定!就是他!”吉婭抓著阿迪亚的胳膊重复著,“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味道!”
“我知道。”阿迪亚点了点头,“剩下的交给我。”
他转身重新走进了第一间审讯室。
“你的同伙,拉胡尔,已经招了。”
阿南德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阿迪亚俯下身,双眼死死盯著阿南德:
“受害人记得他嘴里那股古特卡的味道。他把所有事都推到了你和亚达夫身上。”
“他说,主意是你们出的,他只是跟著你们一起玩玩。”
“不!他撒谎!”阿南德尖叫起来,心理防线在瞬间土崩瓦解:
“是他!是他先看到的那个女孩!是他提议的!”
恐惧让他將一切都倒了出来。
“我们那天……就是閒逛……看到她一个人去送货……拉胡尔就说……说她长得不错……”
“然后……然后我们就跟了上去……”
没有预谋,没有策划,就是三个游荡在贫民窟的恶棍,纯粹因为精虫上脑引发的隨机暴行。
拿到阿南德的口供,阿迪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拿著这份签了字的证词,再次走进了拉胡尔的审讯室。
当那份白纸黑字的供述摆在面前时,拉胡尔终於垮了,像一只被戳破了的皮球,瘫倒在椅子上,承认了所有罪行。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枪在哪儿?”阿迪亚盯著颓丧的拉胡尔问道。
“被那个蒙面人的手下收走了……”拉胡尔有气无力的回答。
收走了?
阿迪亚不禁皱起了眉头。
虽然不算十全十美,但是吉婭的案子终於可以了结了。
他走出审讯室,普拉卡什警长正挺著肚子等在外面,脸上掛著油腻的笑容。
“干得不错,阿迪亚。”他拍了拍阿迪亚的肩膀:
“安佳丽的案子,加上这个女孩的案子,我们警局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长官,”阿迪亚顺势说道,“我建议將两个案子合併处理,儘快追查安佳丽案背后的主谋。”
“我已经向新德里警方发出了协查请求,但还需要总局出面协调。”
“没问题!”普拉卡什大手一挥,显得格外豪爽:
“我亲自去跟总局对接!让他们给新德里那帮人施压!敢在我的地盘上搞事,我让他们吃不了兜著走!”
阿迪亚看著他那副急於邀功的嘴脸,只能陪著笑了笑。
审讯告一段落,阿迪亚送桑杰和吉婭走出警局。
“阿迪亚警官,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桑杰激动得语无伦次,几乎要跪下去。
“这是我应该做的。”阿迪亚扶住了他。
“对了,警官先生,”桑杰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切地问道:
“您最近……有见到神牛大人吗?我想去给它献上我最诚挚的祷告!”
阿迪亚闻言一愣。
他这才意识到,自从那天神牛给了他最后的启示以后,已经有两天没有出现了。
它去哪儿了?
此刻,被眾人掛念的刘一凡,正悠哉悠哉地趴在那面涂鸦墙下,打著响鼻。
他的身旁,香蕉、芒果、甘蔗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头神牛天天趴在比基尼美女的画像旁,成了最近恆河边一道独特的风景。
当然,那个搞“电疗”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再出现了。
“等阿迪亚那小子忙完这一阵,再让他来见识见识这个新案子了。”
他晃了晃尾巴,將一个试图靠近墙壁,准备和画中女郎进行“深入交流”的男人一头顶开。
那男人嚇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哞……”刘一凡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嘆。
“居然还有无视我的存在的人……三哥的脑迴路真的太难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