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心史嘉良一副要石化的表情，路明非条件反射地身体微微后仰，冲自己来的？
哪找到的这么一个年龄符合，漂亮得像娃娃，气质又如公主的人物。
等等，这种面无表情的风格…綾波丽……该不会她就是三人组里的三无少女？！
恩曦姐也没说过她和自己是同龄人，她们这不算非法僱佣未成年吗……
倒是班里的其他吃瓜群眾兴奋起来，“哦哦哦！转校生是冲路明非来的！”
甚至有女生已经脑补出一部大家族少爷路明非，因不满长辈安排的联姻，隱姓埋名离家出走，多年后终被发现，未婚妻跨国追夫的剧情。按照一般韩剧发展，接下来应该是两人先婚后爱，相处中逐渐互生好感，却又横生变故被拆散……
如果路明非能读心，一定会建议这位姐妹与史嘉良多交流交流，未来联手称霸男女频不是梦。
零仍然站在课桌前直视目標，大有一种不得此座位不罢休的气势。如果是其他人如此霸道难免会令人心生反感，可在她身上表现出来，却仿佛本该如此，连老师也不敢出言插话。
呆愣了几秒，史嘉良认命地开始整理东西，那不时飘过来的眼神，仿佛在向路明非传达“我们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可零却再度开口，史嘉良动作一顿，以为出现转机。
“谢谢，不用移书，直接把桌子搬走就可以，不好意思我有洁癖带了自己的桌子。”
这是少女出场以来最长的一句话，很难想像此时此刻宅男哥的心理阴影面积。
顾不上为他哀悼，当零在新座位坐下，路明非才真正体会到名人的痛苦。
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將他包围，路明非本就是今天的话题人物，再碰上新来的天使转校生，爆发出1+1远大於2的效果。
年轻的数学老师完全镇不住场，没人在听他上课，学生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同一个位置。
被这样盯著做什么都不自在，路明非感觉视线像有了重量压在他身上。他们都这么怕自己，如果学楚学长那样面无表情对视一圈，恐怕就没人敢再看过来了吧。
正要行动，没想到零先出手了。
即使身下只是廉价批发木椅，在她的气场加持下仿佛也变成了王座。
王女冷冽的眼神只是扫视一圈，就像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无人敢与之对抗，聚集的视线立时散去了。
她不会真是公主吧，不对，按照沙俄的传统要叫女大公……路明非开始无端联想。
解决了碍事的关注，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塞到他手中。
这算伴手礼吗？难道是日俄混血，可自己现在也没有东西能回赠……
“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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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低了的少女嗓音不復刚才清脆，反而黏腻得像在耳朵拉丝，路明非没有急著打开。
“是恩曦姐派你来的吗？”
虽然概率很低，但万一对方真是什么敌对组织，盒子里说不定是炸弹，一打开就把他炸上天。
零没有说话，而是递过来一个皮夹，里面的照片正是她与麻衣姐、恩曦姐的合影。
確定了身份，路明非才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躺著一根风格浮夸的羽毛笔，金属笔身缀饰著深蓝色琉璃珠，末端镶嵌石英笔尖。
仔细观察能看见一侧还雕刻著体的拉丁文：per stellae in vitro，duc me ad flumen mentis
以路明非的文化水平，自然不可能认识这种对欧洲人来说都是上流社会才学习的语言，好在零在一旁將头贴近，耳语般的声音呢喃道：
“藉琉璃之星，引我至思维之川。”
“什么意思？”
专门安排转校生送来，总不会是担心自己没有文具，这笔肯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零没有解释，而是在纸上写下“cogito、intelligo、agere”三个单词，示意他用羽毛笔抄写一遍。
抱著强烈的好奇，路明非听话照做。
当最后一笔完成，轰的一声在他脑海里响起，可看其他人的反应，只有自己能听见，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大音希声？
某种东西在身边蔓延开来了，硬要形容有点像他驾驶eva时展开at立场的感受。
还没来得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路明非就发现了异常。
人多的地方是不可能完全安静的，呼吸、衣物摩擦甚至吞咽口水，所有的这一切混杂起来，只是被大脑主动忽视了。
可此时整个世界真正彻底陷入了寂静，能看到讲台上老师仍然在卖力上课，但只见嘴唇开合却听不见声音，就像他被隔离在了世界之外。
身边的零再次在纸上写下东西，递过来一看，上面內容是：
“关注你想关注的东西。”
自己想关注的？
路明非下意识扭头看向雪人般的少女，一瞬间，她的一切被放大。
与发色相同的白金色睫毛根根分明、其下遮蔽的眼睛比宝石更澄澈、细微的呼吸带动琼鼻翕动、从胸口传递出来缓慢却有力的跳动……
人能隔空听到別人的心跳声吗？
路明非意识到了不对，收回目光看向台上的老师。
注意目標转移，放大的对象也隨之改变。
从前听不懂只能摆烂的数学题，此时却像化成一条小溪，主动流淌进他的脑海。
是出现幻觉了吗，我竟然觉得数学好简单。
明白路明非已经初步掌握用法，零將他桌上的法语教材翻开，开始为他讲解语法。
她的声音应该是极小极小的，但在羽毛笔的放大下，一字一句都清晰得像是耳语。之前一节课也没有多少进展的法语学习，此时以坐上火箭的速度飞快推进。
直到下课铃响，路明非才退出这种状態。
看著手中的笔，“这是哆啦a梦的神奇道具吗？有它在应该想学什么都很容易。”
零看了看教室里的嘈杂，示意他出去说话。
两人刚一离开，班里就爆发出激烈的討论声。
“洁癖，路明非就可以是吧？”
“上课人都快贴在一起了，我打赌他们肯定早就认识。”
“能不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
零带著路明非一路来到了教学楼后的小树丛，这里少有人至，春天也还没有蚊虫，算是极好的秘密接头地点。
“这到底是什么？”
零先是避开地上的枯枝落叶，踩在一块相对乾净的卵石地面，才开口解释道：
“你知道炼金术吗？”
这倒是清楚的，恩曦姐说过龙族的璀璨文明很大一部分就是建立在辉煌的炼金术上。
见路明非点头，零继续说道：“混血种虽然没法復现龙族的奇蹟，但也掌握了其中一部分，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体系。”
“你应该听说过文艺復兴运动，而佛罗伦斯的美第奇家族正是背后最大的推动者，他们也是混血种，並於15世纪赞助建立了新柏拉图学院。
传说科西莫·美第奇委託一位神秘的炼金术士，將三种神圣器物熔铸，分別是数学家帕乔利的计算圆规、诗人波利齐亚诺的羽毛笔，以及菲奇诺翻译《赫尔墨斯文集》时使用的星象仪，最终成品便是这支笔。它也曾在达文西手稿《马德里抄本》边缘草图中出现过，被標註为“结晶的知识”。”
似乎是很少说这么长的话，零停顿了几秒。
“它的效果是当写下cogito（我思）intelligo（我悟）agere（我行）三个单词后，炼金领域展开，使用者会进入类似心流的状態，不仅注意力高度集中，大脑也会同步活跃，发挥出平时隱藏的智力。”
“不过…”
路明非最怕听到不过，因为往往它后面跟著的內容会推翻前面一切。
“它也不是没有使用限制，据说由於发动要依赖学习这一概念，它只能在类似学校的场合使用。而且与使用者的血统等级也有关係，等级越高，使用效果越好，维持时间也越长。”
和血统有关係吗？说起来路明非都不知道自己血统是什么水平，遇到的混血种同类只有恩曦姐、麻衣姐，也没有对比过。
但刚刚他使用起来毫无压力，如果不是下课感觉能用上一整天。
自己的血统应该不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