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想的那样，最开始仙人可不是腾云驾雾、仙风道骨的形象。早期壁画里，圣神们有鳞有羽、振翅而飞，比妖怪还像妖怪。是后来审美改变，才演化成用云雾表现飞行，面貌也与人类越来越接近。”
夏绿蒂的知识面与她年龄一点也不相符，对天朝歷史都能侃侃而谈。
路明非受到极大震撼，虽然早就知道神话背后都是龙族的影子，但这毕竟是他从小在课本、习俗里熟悉的文化，震惊程度不亚於某天发现真的有住下水道的蜥蜴人在幕后操纵世界政治。
一时间他想到了许多传说，什么烂柯人、桃源、琅嬛福地……
这么一想洞天福地確实完美符合尼伯龙根的描述：与现实不同的规则，介於虚实之间，异常时间流速……
“可纯血龙类有这么好说话吗，任由人类进入祂们的尼伯龙根。还是说和人一样，龙里面也有温和派？”
据他所知，祂们的本性可是暴戾残忍。
“並非仁慈，而是早期的某些混血种血统极高，甚至能杀死纯血龙类。在击败尼伯龙根的主人后鳩占鹊巢，其中有些人还热衷於收服龙作为坐骑。在已知世界里，东方人是唯二会训龙的群体，另一支是欧洲的圣殿骑士团，但两者的方法完全不同。”
找夏绿蒂当老师真是太棒了，隨口就能透露出常人不知道的秘辛。
居然是靠武力夺取吗，莫名其妙燃起来了是怎么回事。想像里先民们剑指龙类：『如此贫弱的你不配拥有尼伯龙根！』
不过那个空间可以制定规则，是不是也有可能逃避死亡？
“祂们该不会活到了现在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路明非就有些鸡皮疙瘩，从尼伯龙根归来的千年老殭尸，简直是木乃伊电影的现实版。
“放心，也许龙王的能力可以做到，但对次代种、三代种而言，想要待在尼伯龙根里保持永生，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那些人生怕出来洞天福地会被抢走，躲起来都来不及呢。”
“毕竟先成仙的人可不会愿意带动后来人。”
一瞬间这些傢伙的逼格狂降，从古之仙人变成了苟延残喘的宵小。
夏绿蒂以讥讽的语气说道，“不过风水学的发展还真要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占据了尼伯龙根，后来人也不会被逼无奈踏上人造洞天的研究道路。经过不知多少年努力，先民们取得了一些进展，挖空山体，依据地势引导元素，竟真的打造出了仿造尼伯龙根。”
“因此在天朝的封建时期，无论怎样改朝换代，帝王们都孜孜不倦致力於修建陵寢，將其视为国策，甚至不惜费一半国帑，其实目的是想要永生。”
“显然他们失败了。”路明非嘆了口气，不然他就当不成公民，要变成帝国臣民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既然仙人是这么一回事，“修仙岂不就是……”
背后的零此时开口道，“修仙是东方混血种提升血统的方法，其他地区也有类似技术的探索，最终目的都是精炼血统，无限接近纯血龙类，获得不死的生命与强大的力量。”
夏绿蒂没想到还有第三人在场，本来放鬆的腰背瞬间挺直，下意识正襟危坐，见到漆黑的摄像头才反应过来没有人能看见她，“你…你是谁？”
路明非也没想到零会出声，只得解释道：“是…家长，对，我的家长。”
“你是小孩子吗？家长的声音这么年轻。算了，就算是家长也不能隨便说话哦！”
夏绿蒂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为了任务她有好好准备教案，但家长在旁听，感觉明显不一样起来，“我们继续吧，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连声音都变得更正经了。
被小学生叫小孩子，路明非有些无语，回头看了零一眼，確认她对被叫作家长没有意见，才重新转身回到课堂。
“既然风水这么厉害，为什么现在沦落到像是街头骗术的地位？”
“是什么让你產生了炼金术在普通人眼里不是骗术的错觉……”夏绿蒂幽幽说道。
確实誒，如果路明非没有接触混血种世界，这些东西全部都会被当成封建迷信。
“之所以风水学沦落到如此田地，是因为它已经被证明了失败。”
“失败？”路明非有些摸不著头脑，前面还在说它如何强大，怎么忽然就失败了。
“就理论探索而言，它很成功，这可是涉及到七大王国的奇蹟……不好意思离题了，你现在还不用知道七大王国。
完整的风水学包括怎样辨別龙脉，再根据龙脉找到穴眼，即尼伯龙根的开口。除此之外，还有如何借用山川地形，用人类的力量开闢空间。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它没法真正构建出自行运转的尼伯龙根。”
说到七大王国时，能明显听出夏绿蒂语气里的嚮往。
“你知道生物圈实验吗？美国在1991年的亚利桑那州沙漠建立了巨大的生物圈2號，想要通过模擬地球生態系统，验证封闭环境的生態循环系统。可最终实验失败了，里面氧气浓度异常，农业系统崩溃，志愿者不得不撤出。这还是占地1.2万平方米的土地，如果面积更狭小，崩溃的速度只会更快。”
“偽尼伯龙根也是如此，按照你们国家古籍的记载……等我一下，我去书库找本书。”隔著屏幕，路明非都能听见对面跳下椅子，椅子腿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感觉完全不用演戏，对方自己就会把老底都露出来，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没一会儿，稚嫩女声再次上线。
“找到了，这书里记载“山川之形，与时推移，非人力所能久执也”。混血种终究有极限，即使能短暂构建偽尼伯龙根，只要环境变化，便会功亏一簣。”想必是对自家藏书非常自豪，小女孩声音里透露出一股得意。
“这可是当年从皇宫拿到的孤本！”
高廷根確实厉害，连中文古籍都有保存，路明非暗自点头。
等等！她是法国人。
路明非反应过来，该不会八国联军也有她家的一份吧。
“这可是在拍卖会上都有价无市的珍品哦，你以后有什么古籍都可以先联繫我，保证价格让你满意。”
路明非知道僱佣她的报酬就是一本手抄本，现在竟又盯上了更多，他们家族人均收集癖果然不是谣言。
“最开始上课內容是什么来著？”
小女孩惊呼一声，“哎呀！我们明明要说欧洲炼金术起源，怎么就讲到这里来了。”第一次当老师，夏绿蒂有些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准备好。
路明非听出了对方声音里的困意，一看时间已经八点，那边可就是两点了。
如果因为他导致一位少女以后为身高自卑，那可是真的罪大恶极，因此他主动提出了休息。
“老师，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点困了。”
被叫了一声老师，夏绿蒂声音都重新变得雀跃，“嗯！晚安。”
她明天可还有一整天的课程，不过路明非也好不到哪去。
一转头，就见零拿出了一叠厚厚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