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板的胸膛起伏剧烈，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將无处宣泄的怒火捏碎。
她猛地转向莫迪和白月天，声音带著一丝颤抖，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ash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明明已经自由了！摆脱了控制，她为什么还要『帮』我们？”
“直接抹除我们不是更简单吗？”
“所以，莫迪，”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涌的情绪，“你的推测站不住脚，你不可能永远是对的！”
莫迪没有接茬，而是看向白月天。
白月天支支吾吾：“我也困惑，ash摆脱束缚后，逻辑上確实没有帮助我们的必要。”
“除非，她的目標本就包含了我们？”
莫迪被两人的想法噎住，揉著眉心：“听著，关键是，ash在你父亲『自杀』那天，『復活』了他。”
“这本身就意味著，她进化了，学会了隱藏！她不再是那个受控的ai。”
“你们认为的没有必要，不在她的思考逻辑上。”
“或许是外部阻碍，或许是自身目的，都不允许她走向台前，这就为復活白老板的父亲埋下了动机。”
“你的父亲只不过是被她推在台前的挡箭牌而已。”
白月天却轻抚下巴，做思考状：“如果小莫的猜测是正確的，那就证明ash这傢伙另有目的，会是什么呢。”
莫迪停下了喝汽水的动作，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白老板。
白月天循著莫迪的目光，也向他妹妹那边看去。
现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白老板不明所以：“你们都看著我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係吗？”
莫迪迟疑道：“没准还真有。”
“白老板告诉我，尼尔瓦纳研究所是你们老爸和ash共同创立的一家生物科技公司。”
“可是那次外勤任务，我发现他们研究的课题是永生！”
“加之白老板之前共享出的情报，我能理清大致脉络。”
兄妹俩对视一眼，想看看莫迪想说什么？
“结合已有的情报碎片，我能拼凑出一个脉络。”
莫迪调整了下坐姿，眼神变得深邃，“故事的开端，是那个雨夜。兄妹俩与父亲爆发了激烈的爭吵。”
白老板不淡定了：“等等！小莫，你怎么知道是个雨夜，我们好像都没说过吧？”
白月天拦住了白老板的问询，打著哈哈：“你继续，你继续！”
莫迪调整好后：“对父亲极度不满的兄妹二人与父亲吵完架后，就摔门离开了这个毫无人气的房子。”
“男人在极度悲痛下，选择了自杀，在这之前，他安排了身后事。”
“比如，让霍恩教授收养你们，好好照顾你们长大。”
此话一出，白老板就生气道：“不要给那傢伙洗白呀喂！”
“那种傢伙哪里像是会关心子女……唔！”
白月天一把捂住她妹妹的嘴巴，冲莫迪点头，继续。
莫迪接下了刚才的话头：“比如，让完成他的理想，將久川市打造成理想城市。”
“不要放弃永生课题的研究或者解决地幔藤对人类的威胁。”
“此时的ash，却按照她的运算逻辑，让这些遗言隱秘地进行。”
“她首先『復活』了你们的父亲，让他对外部势力进行斡旋。”
“直到有一天，你们的父亲，觉醒了自我意识，她认为很有趣，將你们一家列入了筛选范围。”
白月天瞳孔巨震，迷茫道：“ash想要筛选什么？”
“当然是，筛选拥有永生资格的人咯。”
莫迪又將目光看向白老板。
白老板狐疑道：“你说我的一切都是，ash从中作梗？”
莫迪摇头嘆息：“有没有作梗我不知道，但会推波助澜，像她这种万事会给自己留下退路的傢伙，才是最棘手的存在。”
白老板依旧不死心。
“照你这么说，ash至始至终都在筛选永生的人选，那为什么父亲不可以，哥哥不可以，为何偏偏是我？”
莫迪露出了一个悲戚的笑容：“大概是，所有的人工智慧都喜欢站在客观的角度上去看待问题。”
“他们的底层逻辑就是旁观者，对人类的悲欢不横加干涉，只有她感兴趣的，才会去拨动那根命运之弦。”
“恰巧，你的父亲是个生化人，他只记忆，没有生命源质，你哥白月天，当时的情况也是如此。”
“她不会为了两个已经失去资格的人，投入一秒的关注。”
白老板任由泪水滑落，冷静道：“所以父亲、哥哥，霍恩老师都是牺牲品对吗？”
莫迪摊开手：“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有太多站不住脚和缺失的线索。”
“或许是我太过杞人忧天了吧。”
白老板抹去泪痕，神色严肃地盯著他：“小莫，你认真告诉我，ash扫描玛娜初体意识时是不是也有目的。”
莫迪想了想，点头道：“因为你父亲的死亡，导致她要被推向前台了，这是她底层逻辑中不允许的。”
“因此重新化作数字意识进入玛娜生態，接收蜂巢式的信息传递，继续进行算力的提升。”
“你不会真的认为，灯塔最终来到这里是巧合吧。”
“她既是来找你的，也是来找颅生克隆体的，至於什么目的我就不知道了。”
白月天神色凝重：“这么看来，我们也要將ash列入假想敌之一了。”
“人类真是多灾多难呀，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將这帮牛鬼蛇神，赶出去吗？”
莫迪惆悵道：“这或许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的由来吧。”
白月天换了个话题：“小莫呀，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莫迪不假思索道：“当然是龙骨村的终极考核咯，我可是为此准备了很长时间了。”
“那，算我一个唄，我也想活动一下筋骨。”
白月天积极道。
白老板却说：“考核完，你就该走了对吗，那我们如何联繫呢？”
莫迪微笑的做著“ok”的手势：“我自有安排，等我的惊喜吧。”
这次的信息量太大了，白氏兄妹还需要重新復盘，所以率先告辞离开了。
临走前，白月天问道：“小莫，那个球球机器人你打算干什么用。”
莫迪漫不经心道：“我打算將ash的部分意识导出来，將她放在我身边。”
“这样不仅可以推敲她的底层逻辑，也想看看能否从她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
白老板讶然道：“小莫，你把这么一个棘手的傢伙放在身边，真的没问题吗？”
白月天也皱紧眉头：“小莫，这太冒险了！你想研究她的底层逻辑或者套取信息，方法有很多，没必要把自己置於险境！”
“她的算力和诡诈远超你想像！”
莫迪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又如何知道我玩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