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她一直觉得高傲自负、不择手段的人，竟会为了她，硬生生接下致命一击。
或许，她真的从未看清过他。
站在王腾的立场上，他爭他抢，似乎也未必全是错……
“这混蛋……”庞博盯著王腾肩头的伤口，又惊又怒，“肉身竟强横到这种地步？”
李黑水也皱眉：“这可是能轻易抹杀斩道王者的杀阵，他居然只受了点皮外伤？”
混沌深处，大黑狗的声音带著惊疑：“你小子到底练了什么邪功？难道不仅献祭了叶凡，还吞了他的本源？竟有圣体的几分特性！比狠人的吞天魔功还邪门！”
王腾身上，有不朽神性绽放，快速恢復著伤势。
这是自小被神凰血沐浴肉身后，得到的疗伤能力。
他冷笑一声：“就这点手段？想杀我，还不够。”
“找死！”大黑狗怒喝。
剎那间，杀阵全面爆发！
天空中阵纹疯狂闪烁，无数道混沌剑芒从四面八方劈落，密密麻麻如暴雨倾盆，將王腾整个人淹没在光雨之中。
“噗！噗！噗！”
血肉飞溅的声音不绝於耳。
王腾的衣袍早已碎成布条，身上添了数十道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浸透了全身，模样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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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始终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一声未吭，硬生生扛下了所有攻击。
“王腾！”姬紫月看得浑身发抖，泪水夺眶而出，“你疯了吗？快走啊！我不值得你这样！”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为这个曾经討厌的男子落泪。
可看著他浑身是血，却依旧不肯后退的样子，她的心像是被攥紧了，疼得喘不过气。
“叶子才死多久，你就对他动了心？”庞博怒视著姬紫月，语气带著几分恨铁不成钢，“你是忘了他的大仇吗？”
“闭嘴！”姬紫月厉声反驳，泪水混合著怒意，“你们要报仇就光明正大的来！用这种手段逼他，算什么英雄好汉！”
王腾喘著粗气，抬头看向姬紫月，嘴角竟还扯出一抹淡笑：“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
话音未落，杀阵彻底狂暴！
漫天混沌剑芒如狂涛骇浪般席捲而来，每一道都带著通天彻地的杀伐之气，割裂了虚空，震得大地簌簌发抖。
残缺的大帝阵纹在天际燃烧，映得整片天地一片血色，空气里瀰漫著浓重的血腥气，与凛冽的杀气交织，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腾被剑芒层层淹没，身影在光雨中不断摇晃。
他身上的衣袍早已化为飞灰，裸露的肌肤没有一处完好。
深可见骨的伤口纵横交错，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骼，血肉模糊得几乎分不清四肢轮廓。
先前那副北帝的傲然风采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就像一截，被狂风暴雨摧残的枯木，浑身是血，连站立都在微微颤抖，却硬是没倒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姬紫月看著他这副模样，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从来没求过你做什么，你明明可以不来的！为什么非要扛著？！”
王腾艰难抬起头，血水流进眼睛里，视线都有些模糊，却还是精准的落在她身上。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我不管你为了什么！”姬紫月哭得更凶，“我以前那么討厌你，那么看不起你，说你仗势欺人，说你心胸狭隘，我从来没给过你好脸色……你何必为了我，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以前的事……不重要了。”王腾咳出一口血沫，每说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从订婚那天起，你就是我王腾认定的道侣。”
“道侣……不是嘴上说说的称谓，是危难时能挡在身前的人。”
“可你会死的！”姬紫月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著，又疼又悔，“我不要你挡！我寧愿自己被困在这里，也不要你为我送命！你听到没有？！”
“晚了……”
王腾缓缓摇头，血顺著下巴滴落，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悽厉的。
“我王腾这辈子，或许有很多事做得不光彩，有很多人不服我，但我认的事，认的人，就绝不会食言，你是我的道侣，护你，是本分。”
“本分？”姬紫月喃喃重复著这两个字，眼泪糊了满脸，“哪有人拿命当本分的……你这个傻子，大傻子！”
王腾看著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忽然觉得身上的疼好像轻了些。
他低声道：“別哭了……你哭起来不好看。”
“我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姬紫月吼著，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那我……更不能死了。”王腾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还没娶你呢，还没……听你说一句不討厌我呢。”
“我……”姬紫月刚想说什么，却被一声怒喝打断。
“妈的！这对狗男女！”
庞博看得破口大骂，妖气翻涌，心臟气的几乎要炸开，“叶子尸骨未寒，你就跟这偽帝眉来眼去！今天不宰了这王八蛋，难消我心头之恨！”
他猛的挥动一桿阵旗，打出更多混沌剑芒，“给我死！”
“不对劲！”大黑狗的声音带著惊疑与贪婪，“这肉身太诡异了！挨了这么多混沌剑芒都没碎，定是融合了荒古圣体的特性！”
“他到底练了什么邪功？本皇一定要扒开他的识海看看，这等秘法，必须弄到手！”
王腾没理会他们，只是望著姬紫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紫月……记住了，不管別人怎么说我……在你面前，我只是想护著你的王腾。”
话音刚落，又是数千道剑芒劈来。
他再也撑不住，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上，血从身下蔓延开来，像一朵绝望又炽烈的。
“王腾！”姬紫月撕心裂肺的喊著，拼命挣扎想要衝过去，却被阵纹禁錮得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看著他倒下，“你起来！不准跪！你是北帝啊！你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