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跡沿著青石铺成的街道，一步一步的跟隨者脑海中的“导航”走去，暂歇区实际上就是个大农村，军队在这里自给自足，路边有可供採摘的果树，至於平日里吃的粮食主要依靠狩猎靠近强者灵泉的种族。
渐渐走著，脚下的路变了模样，平滑的青石逐渐消退，变成了一些方正的砖，没有围在路边的扶手，杂草越过路两边的线，张进了道路中间。
“您好，请问你也是前往『灵泉』的吗？”俞晨走在前面，看著很孤单的一道身影，再往前还有一些人，往山的深处走去。
至於灵泉两个字，秦跡下意识的忽略了。
他看秦跡刚从看他的眼神转到了后面的人，又不自觉的看向深处，他带著好奇感问道：“在想什么？”
“不好意思，刚刚在思考山的深处难道没有危险吗。”秦跡面带歉意，与人交谈途中失神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里面都是暂歇区的地盘，那里属於整个星域的最南边，跟星域的深处不犯衝突。”俞晨笑著解释道。“最边缘也就没有路了，所以太阳鱼灵也不会抢这个地方，至於那口灵泉，算是咱们人类的，中立协议上有標註。”
这里经常有新来的，俞晨一如既往的解释著，他也很享受这种和陌生人友善的一瞬间。
第二次听到灵泉两个字，秦跡终於注意到了这个关键名词。
虽然队伍天的“边界”是什么样的他极度好奇，作为一个地星人他从未见过心中景观。
但还是先问了关於强者灵泉的事情。
俞晨简短的解释了一下，大致就是曾经强者修炼留下的洞府。
经过星痕检测，洞府內没有强者坐化的痕跡，极大可能死在了外面。
也有一些极端的古武迷认为，这位强者溯通古今，没有坐化的痕跡，也代表著仍然存活於世间，甚至可能就存在你我之间。
俞晨饶有兴致的用手指来回指了指，隨后大笑道：“连宗师都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古武的强者又如何可以。”
秦跡听到这里，认同的点点头。
在他那个时代，学武的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有一些隱士家族中的人或许能活超过百岁。
一百二十，已是寿命之极数。
“您好，还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俞晨，是三十七中学的学生。”
“熊亮，白龙市一中学生。”两只手伸出来握在一起，看得出来都是很工整的人，袖口乾净整洁。
两人这就算熟络起来了。
俞晨略带感慨地说道：“强者灵泉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泡的，关元晶那个老女人下手太狠了，关键其他人还不这么认为，就因为关元晶长得好看。”
“关元晶？是那个打起架来猛攻下三路的蜕血境教官吗？”秦跡貌似知道了为什么会有教官这么阴险了。
男人知道男人的疼处，就算想要猛攻下三路也不会这样明著来，会遭到所有人的口诛笔伐。
但女教官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秦跡两腿一紧。
作为一名打酱油的閒鱼莲无境的小武者，他对这灵泉可一点覬覦的心思都没有。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件被藏起来，甚至还被人带在身上的秘然物，至於灵泉等他下次再来也不算晚。
按照这个速度，他有信心很快就进入蜕血境。
秦跡很认真的思考了两分钟，確定好了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放弃了进入强者灵泉的想法，隨即眼神又转向前面那些身影，看穿著能看出来有几个高中生，可能还是他们学校偷跑出来的，这种概率会大一些。
算算时间，现在他们学校应该已经进来很长时间了，有学生越过危险的星域来到这里也不算多么奇怪。
其实他在想，如果梅粉指引的路是这里的话，那前面这些行走的人都有可能揣著李丽华院长家族的那件秘然物。
俞晨凑了过来，指著前面那些身影道：“他们多是十二中还有地星殿分中学的学生，这两所学校还没有批准进入星域，所以偷跑出来的学生也多，不用担心被学校抓出去再重新进来。”
地星殿分中学……现在听著这个名字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火，最近发生的事情怎么总跟他们有关？秦跡腹誹了两句。
现在在他的眼里，这个名字就跟一些坏事有关，实际上地星殿分中学，包括地星殿都是正当组织，他不想把这些地方，这群人想的这么坏，毕竟前两天刚认识了一个分殿殿主当小弟。
“好吧，其实我不准备去参加灵泉的爭夺比赛，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莲无境，受伤代价太大，我承受不住。”秦跡打趣道，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说的什么意思。
专攻下三路不知轻重的蜕血境女教官……都说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更別提还是异性了，稍微守不住手都要愧对列祖列宗了。
不准备用是一码事，不能用又是另一码事了。
秦跡打了个寒颤，身边路过了几个带著短款鸭舌帽的路人，在最后面下坡路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穿外套衬衫的张队，另一个是穿黑色武道服的高瘦身影，离远了看真像一根瘦竹竿，被风一吹就能倒下。
他是有超精度瞄准时常处於启动状態的，先於他们一步看到了，而他们反应就迟了一些，多走了十多米看到远处有个人直直的杵在那，隱约的能看出来体態的轮廓是回头的，像是在看某些人。
欒川拉长了脖子看去，感觉身影有些熟悉。
“张叔，好像是季秦！”欒川指著那道身影激动道。
真正的聪明队友的宗旨就是，无论何时都注意不要坑人，比如欒川就时刻记著，在外面不要叫秦跡的真名。
欒川小跑著过来，身后队长两只手背在颈后，嘴中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的走过来。
秦跡本来与他们的態度是生疏的，即便是合作关係，交流沟通也是配合需要，这就是正常人野外合作的正常状態。
在经歷了一系列生死衝突过后，他们的距离明显更近了一些。
张队有些意外道：“小子，还真是你啊。”
说完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好像关係还没有亲近到如此成都，中年人的脸色隱隱约约有些尷尬之色，平日里都是和这群兄弟们打闹惯了，如今加了一个人倒有些不自然。
看了看秦跡的神色没有丝毫在意，暗自鬆了口气。
“是我，队长。”秦跡笑了笑。“你们来灵泉抢名额吗？”
他奇怪的看了欒川一眼，这傢伙距离蜕血境还远，若是参加的话得被打的亲妈都不认识。
“我年纪大了，没办法参加所以就过来看一眼，但这小子想试试。”
……
下午三点二十分。
秩恆那边已经开始组织学生外出试炼，不过每个班都有老师领导，防止学生遇到危险。
经过十几个人，3-4个小队的共同努力，秩恆他们班成功猎杀了一头落单的太阳鱼灵。
但周围的气氛没有丝毫的喜悦，一群人废了好大的力气將鱼灵的尸体拆开挪开，下面压著的，是一个中年的男人。
仅仅只有莲无境，却独自行动。
带有治疗特性的学生秩序者快跑过来营救，可他只能治疗轻微伤势……不能起死回生。
那个人早就没了生命体徵。
看到这种情况，白春苗当场哭了起来，还有几个情绪激动的女生也眼中含泪，与其他人互相抱住。
“他……他是死了吗？”葱白的手指颤抖著指著那个中年男人，是谁的父亲，又是谁的儿子……
管渊博领了几个男生，將尸体装进专门用来装尸体的袋子里，两个男生一起抬著带了回去。
倒不是一个人拿不动，只是这样体面一些。
由於是自由试炼时间，谁也没注意到，几个身影悄然离队。
……
天气渐渐阴了下来，黑云密布，越靠近这口灵泉，天气就越是阴沉。
“听说这里场面如此。”张队说道。
秦跡点点头，和熊亮一起踏进前面標誌性的领悟之內，直到踏进此方区域，才明白外面那副景象简直全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遥远的天穹之上，遮天蔽日的云呈现的是黑红色，就像是血乾涸氧化后的顏色，给仅露出的一片天空都感染成红色。
时不时会有一道紫色的闪电从头闪到尾，將天空分为两个部分，紧接著过了几秒以后雷声会如约而至，炸响的程度对得起这个级別的雷霆。
绕是他们已经是武者，也不由从內心產生敬畏。
如同巨大的伤痂横亘头顶，赤色沉沉压了下来，渗著永不风乾的暗紫血色，映照整个无边无际的陵墓世界犹如浸在血海內部。
秦跡皱眉，这与他想像的有些不同，这种级別的强者难道已经能开闢出一片新天地了吗，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景色。
一旁负责引路的教官见几人心中疑惑，想到前些时日有同学给他讲的开闢小天地的故事。
摩挲了下下巴，儼然已经猜到秦跡等人心中所想。
解释道：“这里其实就是这片星域原本的样貌。”
此话一出，瞬间勾起了几个人的性质，既然曾经是这副模样，为何外面却……
“这里最早並不是鱼灵们的驻地，而是一片古老的战场，人类与眾多种族在此地血战，只是为了爭夺这一口灵泉。”王教官解释道。
“这灵泉竟然如此重要。”秦跡小声道。
“我们也以为是这样的，种族们出动了高级战力，我们一样以高级战力回应，那一场战爭虽然我並未参加，但是我父亲进去打扫过战场，那一整条河流被完全蒸乾，强者陨落后血跡挥洒成了血海石流，大地都是红色的，石头上沾染的月色。下了三天三夜的雨都没能洗下。”王教官嘆了一口气，“在那场战爭胜利之后，都以为人类贏了。”
可战爭的胜利就代表著胜利吗……
听到这，秦跡有些疑惑，难道战爭胜利了，不就是贏了吗？
秦跡看教官神色鬱闷，从空间中拿出来了一包烟递了过去，王教官低落的死气沉沉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活了过来。
见附近没有人关注，急忙点了一根。
白色的烟雾从嘴中吐出，压力似乎少了一些。
“战爭是胜利了，可人类在贏得战爭的同时，也输了，那场战斗人类损失了最少一手之数的顶尖战力，这直接导致了人类在后续资源的爭夺处於劣势，甚至被迫和鱼灵们签订了中立协议……”
“而这口灵泉，远没有想像的一般重要，至少对於后续资源的爭夺，这口灵泉优先级连最低都排不上。”
秦跡思考道：“是不是鱼灵们的阴谋？”
王教官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不只是鱼灵们的，是整个星空种族，他们对人类的算计之深，精准的赌对了人类不敢將灵泉隨意放给种族们的心理，而种族，最不缺的就是强者，换做他们来进攻，咱们处於优势一方，即便对面搏命，我方强者联手也未必会有一人陨落，但当咱们作为进攻一方时，咱们人类面对的是数以万倍的差距……”
数以万倍……我没听错吧，这已经算是指数倍的差距了，人类竟然能守得下来，还能反攻？
秦跡表情诧异，震惊人类之坚韧，人类之强势，人类之荣光。
欒川和张队也是这幅表情，尤其是张队，年级越来越大，才能感受到人类与种族的差距，能守得下来，给后辈们祥和的发展空间，都是一刀一刀血战拼出来的。
就知道你小子听后会会震惊……王教官一副得逞了的表情。
他拍了拍几个人的心臟。
还记得最强大的那位强者曾经说过，记住我们为何而战，人类是宇宙进程中最耀眼的存在，可站死，绝不可跪生。
即便是为了整个人类的存续，也不可以出卖部分人类！时刻要记住：
人类终將如星辰般闪耀。
这句话从王教官的口中说出，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一起在听的其他几人也不由得露出庄重的神色。
对著王教官行了锤心礼，也是地星基地最郑重的铁血礼仪。
异口同声道：
人类终將如星辰般闪耀！
王教官走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拿著对讲机，早已经没有了刚刚激动的神色。
而是说道：
“老黄，我说你就来我这工作，天天给这群小孩教育人类终言，看他们感动的稀里哗啦挺有意思，你看，还有个小屁孩给我扔了包烟，你猜猜是什么？华子！”
“什么？华子！等等我马上就来！”
原本兴致缺缺的老黄，听到有华子之后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