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师清珏的双人旅行,或许还要加一个师清雪,三人的旅行並未维持多久,七天的入门大典,哪怕在第一天就角逐出胜者,但第七天,作为获胜者,入门大典当之无愧的第一,他也必须到场。
仍旧是人潮涌动,但高台下,唐虞却显得有些落寞,一个人在角落,闭眼思索著剑诀,像一株落单的梅。
化体消解法早已將他的窍穴,內气都化成身体的底蕴,在窍穴诞灵前,他都没有修炼的能力,也没有修炼的必要。
但那绝不意味著无法修行,演练剑法,亦是一种修行,正如他从观澜到幻海,正是这些时日的练习之功。
尤其在冰心鉴有所成就后,他便切实的感受到那种妙处,十三四岁的少年,总是会有许许多多的幻想,这是身体的本能,但在冰心鉴下,本能也为之让步。
台上,先由掌门方晴发言,给出一个先行的排名,这个排名完全根据雪山榜与此前的擂台战,之后,还有一场自由的较量,胜者可以占据排位高者的席位。
从方晴確认开始,到夕阳落山,较量结束,唐虞都没受到任何的挑战,他就独自站在排头,也没有歇息,演练了一天的剑诀。
第二天,终於,到颁发奖励的时候。
由后往前,共十二人,都能得到掌门的亲自接见与颁奖。
他仍旧是大轴,是最后,也是最隆重的一个,当台上叫到唐虞的名字时,连叫两次,唐虞才恍然惊觉,要颁奖了。
走上台前,身后人潮的呼喊不再能波动他那修行冰心鉴后的心弦,他顺著台阶一步一步走上高台的中央,身后,方晴起身朝他走来。
在眾目之下,予他一页被蜡封的旧书,一枚似曾相识的戒指,除此外,还有一身道袍。
“此页是泰山赋的仿品,籍此可入泰山居,除此外,另有一枚空戒,空戒中,还有二百枚元石。
待会儿,我亲自带你入门,可否?”
方晴的声音细腻而温柔,半点看不出是一个大派的掌门模样,唯有最后的询问时,透露出点点威势。
“多谢掌门。”
唐虞躬身,道了声谢。
不远处,师清雪皱著眉头,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练了一天,她便看了一天,直到登台后,再入道途,她才没跟上去。
仍旧是熟悉的路途,道路两侧的民眾们如开始般狂热,只是唐虞这一次,再起不了什么波澜。
师清珏再一次修行了盗天机,此时的她,在研究如何封闭她那过於突出而强大的剑心,而没有前来观礼。
师清雪倒是来了,也不知是为什么,她似乎对自己很有兴趣。
绕坊两圈,再次从晌午到傍晚,两轮大日都落下之时,才离开那所谓的『入道途』。
会客栈,七小只,包括绿萝,早早的在门口焦急得等候,在唐虞还没到时,他们便远远的招手,只是较之从前,更拘束了些。
仍旧叫『虞哥』,但声音中有几分的胆怯,似乎有些害怕。
“你今夜便去还是再休一日?”
方晴在身旁,仍旧温婉而声柔,不像个苍雪山的掌门,至少七小只与绿萝,都没认出来。
“宜早不宜迟,就今天吧。”
唐虞摇摇头,不准备再拖下去。
“那我这便让人將他们安置好,苍雪山內有专门安置他们的地方。”
“好。”
苍雪山位於苍雪城的中心,並不如其名,是一座雪山,或者说,雪山只是苍雪山的一部分,苍雪山,是一连串高耸起伏的山脉。
也唯有如此庞大的山脉,才能让整整九方八十一坊,近千万人盘踞於此。
方晴並未倚她道基境的强大实力带唐虞横空腾挪,飞入此行的目標『苍雪宫』之中。
而是一步一步,陪唐虞一同走在这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中。
“你知道你此行的师父是谁吗?”
方晴忽然开口,让唐虞有些愣住。
原来,苍雪山还有师父这种东西吗?他看擂台战毕还没人提到,还以为没有呢?
方晴瞥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你所想,苍雪山外门弟子,內门弟子,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师父。
不过他们以十三人为一小班,领头的师兄师姐,说是他们的师父,也没有问题。”
方晴转头,直视著唐虞的双眼:“但你不一样,你的表现,足以成为『真传』,有传,自然要有授者,而这个授者,便是师父。”
“那我的师父,不会,就是您吧。”
唐虞止步,望著方晴,並没有什么感情的,冷冰冰的与她对视,开口。
方晴笑了笑:“你冰心鉴修习得不错。”
隨后一股温柔却无可匹敌的力量,轻抚过他的后背,示意他继续往前,边走边说。
“原定,你的师尊不是我,是同境界的大长老,是我硬把你从他的手下薅夺了过来。”
“了很多?”
“確实不少。”
“为什么?”
方晴的眼神很深沉,仿佛透过唐虞,看见了其他人,她嘆了口气,轻道:
“你知道吗?在我看来,你与清珏是同一种人。”
“我和她?同一种?”
此刻,哪怕是以唐虞这修行冰心鉴都那张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脸,都扯出一丝讽笑。
师清珏何许人也,要修行不要命的完美体现,次次赌死,次次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那般赌死,向来是唐虞所不齿的,怎么能那样赌呢?对面也配让自己这样赌吗?
方晴看著他那外露不屑的面庞,突兀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愿那样赌,还是觉得代价不够呢?
而且,你若同她不类,你真的,需要进入『泰山居』吗?”
方晴说话由来轻柔,哪怕此时的疑问,也好似清风拂面,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虞一下子的怔住,呆呆的站在原地。
是啊,若是不类,他怎么会同意进入泰山居呢?
哪怕有万兽图录作为保底,他也不应该进入泰山居的,作为苍雪山同南烛门共有的秘境,进去后,必然是血雨腥风。
他並不需求那所谓的『魄灵』,他自己便能容纳【武道灵觉】,有了【妖丹】稟赋,先天於他而言,不过是探囊取物。
纵使是『通灵开窍』,就值得他费如此大的代价吗?
唐虞被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