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和国与陈国交界处,一处地窟,『纯阳剑卫』的一支小队,已经在此处驻扎了十余年。
燕国九剑卫之一的纯阳剑卫。
与天下皆有,倚仗军阵的大军团不同,剑卫,是独属於燕国的组织,也唯有燕国这样以剑道立国的霸国,才培养得起剑卫这种组织。
他们也拥有剑阵这种独属於战场的能力,但这並不是重点,剑卫们最令人称道的,还是他们的单兵,小队作战能力。
就如同刺客一般,潜入,刺杀,窃取情报,燕国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由他们来做。
而此时,他们便驻扎在和国与陈国的交界之处。
敖黯猜得没错,燕国,的確早有防备,或者说,怎么能没有防备?
地窟內,吕彦有些懒散抱著怀中的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计,皱起了眉头。
按理来说,队长佘图应该在三分之前便开始进行时间上的確认,以確保周边安全,但此刻,已经超时了。
半晌,吕彦只觉额顶一片火热,一枚剑状符籙在他的额顶浮现,队长佘图的面容也从中投射而出。
没有过多的废话,只有一句:“確切的位置已经发到你的剑籙之中,该行动了!”
吕彦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变得肃穆,手中的剑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锋芒,但马上又收敛起来,整个人逐渐的虚化,消逝,隨即,从地窟之中消失不见。
而那条通往陈国的小道之中,似有人影,一闪而逝。
同一时间,一处名为『乾阳』的秘境之中,已然步入紫府的夜一夜二仍旧是那一袭黑袍,两人四目相对,共同聆听著耳畔传来的宏大道音。
良久,夜一面带惑色,轻道:
从哪里冒出来的猴子?居然还身有天命,这一下,恐怕连长老都没有预料到。”
“恐怕?他绝对没有预料到,否则不会让我们去擦屁股。”夜二言语间有些不屑。
但对於挥出这一剑的奇怪猴子,心中也有几分惊异与讚嘆。
虽然这猴子看起来很轻鬆的便將那核心节点斩杀,但他们作为局外人,才更能了解此事的艰难之处。
首先,如黄林这样的节点並非一处,在大大小小的陈国,恐怕有成百上千处节点,加之陈霸先对陈施加的搅乱天机之术,让人难以直接测算,想找到这甚至可能是唯一能直接影响计划的节点,绝非易事。
其次,在陈国的困龙升天血阵事实上是一张网,越大的目標,越难以悄无声息的进入,这就直接限制了道基或之上的强者,这个理论事实上同进入秘境相同。
秘境是热源,而道基之境的强者,也足以成为另一个热源,寻常的隱匿之法,只是隱匿热量,外表,而不能藏匿自身,他们能进入泰山居,最重要的原因是泰山居没有主人。
但哪怕是没有主人的泰山居,也在他们的一击之后將他们强行挤了出去。
而陈国,现在远比有主人的泰山居还要难以进入。
这里所有人都沉浸在幻梦之中,不,不仅是人,哪怕是动物,也被扯入其中。
只要与他们產生交互,便会暴露位置,哪怕是喝水,哪怕是吃饭,只要与这片天地產生交互,便会暴露。
也就是说,这猴子不仅以某种方法混了进去,还通过某种不知道的方法知道了这个节点,混进去后直奔那个节点,在袭杀节点之前,没有同这片天地產生一丝一毫的交互。
这简直不可思议,哪怕是以他们的视角来看,也不可思议。
在感慨了一会儿这猴子的果断后,旋即,两人的身影逐渐消逝,两股强大的气息直奔陈国。
他们,也要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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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的君王在梦境中吞吃一切,隨著梦境的消逝,他变得更加披靡,强大。
陈国穹顶之上,无尽的威压出现,一座庞然的巨阵真正浮现,將整个陈国,乃至陈国的一草一木都束缚於此。
五名龙人通过一道空间的裂缝,穿过杂错的空间乱流,开始进入现世。
名为纯阳剑卫的势力,也正式开始行动,一道道剑型的虚影,开始逐渐朝陈国,业国靠近。
不论计划亦或者变化,都在不停的进行著。
唐虞呆愣在原地,有些茫然,面前的黄林被强极的剑气陨灭后,一道龙形的魂魄逐渐浮现,直勾勾的看著唐虞,眼中似有某种憎恨,亦或者可惜,隨后化作一道弧光,朝陈国国都而去。
唐虞有心阻止,那那道龙形实在太快,也太迅速,一瞬之间,便从他眼前消逝。
他有心离去,但天穹之上的殷红如血的那股无尽威压已经彻底將他笼罩,將他限制在方圆数里,那是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紫府?金丹?还是,传说中的元神真君?
唐虞不知道。
但的確,隨著他的动作,整片天地,都开始变得不同,无论是龙形的虚影亦或者是异变的天穹,都昭彰著变化的发生,只是,他好像有些短暂的被遗忘了。
手中残剑在他斩向黄林时,便已经变得完整,但此刻却变得不像一柄剑,而像一根棍子,甚至隨著他这个念头的响起,这柄剑继续的变化,形体不断的闪烁,增减,最终,彻底变成一根长棍。
两段有著金色的繁复纹,中间闪亮如银的一根棍子。
这是猴子的宿命吗?唐虞看著手中的棒子,隨手便挽出几朵棍,阵阵音爆在耳畔震彻,他面上露出纯粹的喜悦。
確实,棍子在通臂猿猴的手中,的確比剑好用得多。
没有任何的章法,他握著底部,顺著自己的內心,一棍挥出,自然而然的便带动了天地之威,庞大的天地之力自发的在棍上凝聚,將空气撕裂,两侧被炸出音轨,隨后,重重的砸在那股猩红的笼罩之上,悄然消弭。
唐虞目光一凝,又是一道道棍影飞出,一声声剧烈的音爆不绝於耳,长达数十丈的连绵棍影裹挟著天地之威势,將整个被笼罩的地域的天地之气搅得零乱不堪,隨后,重重的撞在那道猩红的屏障之上,然后,如风消逝。
唐虞只觉得一股鬱气积存在体內,那股沉鬱让他想到了最开始的茫然无措,但那股茫然无措已经隨著他那一剑消逝,但眼下,又出现了。
烦闷,沉鬱,以及,被困住的难言,但此刻,天,不,天意,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