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歌德酒店陷入沉寂。
白髮青年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呼吸急促。
『…大人…』
【…景元…】
『…您还要…逃避多久……』
【…你还在…犹豫什么……】
『…新的…世界…开始……』
【…打破…命运…新生……】
耳畔,轻缓地,温柔地,如情人呢喃般的蛊惑声音,仿佛要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
【世界偏爱於你,命运钟情於你。祂让星辰因你闪烁,祂引神明为你垂眸……】
【祂予你无病,无伤,无尽年华;祂让你,不朽,不灭,直至终末降临…】
【这是命运的赠礼,是不容拒绝的宿命……】
【你將与所爱离別;你將享永恆孤寂;你將…遗忘……】
————
“艾利欧,列车已经如期抵达仙舟。”
“艾利欧…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艾利欧!剧本——”
“……”
“……”
“我知道,剧本在失控,未来在向深渊墮落…”
黑猫立於废墟之巔,眼中倒映出命运的千般图景。而如今,祂们在寸寸崩毁。
“祂察觉到了█ █,祂想打破这一切,改变註定的结局……可惜,祂沦为了命运的帮凶。”
星核的光芒大亮,群星隨之沸腾,毁灭的虚焰以这仙舟为养料,点燃了星海……
———
“她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何时醒来,得看天意。”
一枚星核重归沉寂……
“你要离开?”
“是的。有些东西…我必须得弄个明白。”
一位旅客离开了列车……
“可有无名客的消息?”
“听说还在匹诺康尼参加谐乐大典…奇怪,今年大典的持续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一尊旧神將於梦中甦醒……
“云骑遇袭,凭什么要將你调离?”
“避嫌而已…符卿,消消气,她毕竟曾是我的授业恩师……”
“可是你的身体!”
“无碍,我会平安归来的。”
一场战爭在猝不及防之下爆发……
【如果將命运编织成线,他们都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最终,也都將与你分离……】
——
深层次的梦境如潮水般涌来,破碎的记忆交织成网,將他拖入深不见底的漩涡……
——
“持明叛乱,罗浮遇袭,如今…消息全无。”
“……”
“我知道…但你不能离开。在十王司判决下达前,你不能离开方壶半步!”
“……”
“一个死了,一个重伤,还有一个……执剑上了战场,生死未卜。”
“……”
“你不怨吗?不恨吗?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让你沦落至此的元凶……”
“……”
接受祂,释放祂,让烬灭的烈火於你心中点燃,让全新的命运於毁灭的废墟下织就……
【这是神明对垒的棋局,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丹恆房內。
一直蜷缩在丹恆身边的雪狮幼崽突然睁眼,无机质的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似有流光划过。
它动了动耳朵,抬起身子,眸光直直看向景吾所在的房间。而后,轻盈地跃下。
幼小的身形在落地的瞬间舒展,无形的数字纹路闪过,化作一只体型优美的雪白雄狮。然后,它无声地推开房门,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自它身后,丹恆於黑暗中缓缓睁眼。
他盯著雪狮消失的方向,目光清明,神情严肃,也不知为等此刻,闭眼假寐了多久。
……
另一边,开拓者房中。
灰发少女睫毛颤动,似乎將要从一场梦中醒来。但下一秒,她胸前微光闪动,另一波与之前相似却不相同的力量,又再度將她拉入沉眠…
———
『同类的气息…不,是更纯粹的力量……』
『大人,是您嘛…』
模糊不清的人影站在永冬铭碑之下,他举目眺望,似乎透过无尽风雪,看见了那枚躁动不安的星核。
『…您在拒绝我…为什么……』
『…您在逃避……』
『…你不是祂……』
人影穿梭人群,低声交谈,好似未曾听见耳畔的窸窣低语。
『…无…原来如此…』
『…情感、欲望,皆在你心底沸腾,却又被虚无的幕布遮掩…』
『…別再压抑,別再徘徊,请接受我的力量,让毁灭的烈焰焚尽这命运的囚牢…』
『…如您所求,如您所愿……』
人影在金属之间停下脚步。
『…新的世界,已在眼前。』
金色如熔岩化去,血色荆棘爬满视野。世界好似在此刻化为黑白二色,唯有那双眼眸森冷孤寂,好似联通著九幽之下的累累白骨。
“你在教我做事吗…星核?”
始终在行走著的人影於此刻停下。他驻足望来,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响起……
於是,梦境破碎,沉眠之人得以惊醒。
———
“……见鬼,那究竟是什么?”
房內,开拓者坐在床上,手捂心口,大口喘著气,好似要將方才那一眼带来的恐惧尽数吐散。
“梦…两段不一样的梦…这也太诡异了。”
缓过来后的开拓者,终於有心思回忆一番自己之前梦到的內容。
“梦中的两道人影是谁?一直叫囂著的声音来自哪里?还有……星核。”
最后的那道声音依旧在耳畔迴响,总让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不应该啊,梦中的场景明显是在雅利洛上,从未来过这颗星球的她,不应该对梦中之人有所印象才是。
越想越乱,星索性不想了。
她翻身起床,全无睡意的开拓者决定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