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银行。
方主任依旧是一身洋服，在一间办公室里跟一个洋人窃窃私语。
“弗兰克先生！咱们平时没少做这样的事，用匯票和不记名债券的组合，我愿意出一定的费用，三个点怎么样？”
这位弗兰克先生穿西装打领结，皮鞋擦的能当镜子用，脸颊瘦削，却留著大鬍子，眼睛时而迅速转动，时而定住不动。
他端著酒杯，一脸为难道：“方，我们合作过很多次，但那些商人没有这么大的手笔，他们需要转移的资金，至多不过是一两万大洋，但你这批黄金太多了，太多了，方，你知道我要承担多少风险吗？虽然我是米利坚人，但如果那帮矮子调查起来，我是会承受很大压力的！”
“五个点！”
“方，这不是钱的事情，我们收下这笔黄金也是要再进行处理的，这对银行来说只能產生麻烦，而不会有什么收益，更何况，这次的金额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权限，你也在银行工作，里面的事情你都明白的。”
方静秋咬著牙，心里问候了这个洋鬼子一百遍。
“十个点！如果不行，当我没说过。”
弗兰克笑了，“你等一下我。”
说罢，弗兰克推门出去。
上了两层楼，站在一间办公室前，恭敬的敲了敲门。
“请进！”
弗兰克进了办公室，“董事先生，我想特別申请一批匯票和债券，只是数额有点大，超出了我的权限......”
这位董事看起来年龄不小了，头髮鬍子都已经白，闻言放下手中的钢笔，抬起头，“弗兰克，这些业务对银行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是的，董事先生，但我觉得，我们总得为一些客户解决麻烦，这会为我们带来新的业务。”
一边说，弗兰克从兜里掏出捲成一卷的美钞放在桌上。
一千美元，这不是小数目。
董事不动声色的扫进抽屉，“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有家洋行的额度还足够，我先给你用，以后你要慢慢把帐目处理好。”
“谢谢您的支持，董事先生。”
弗兰克刚要离开，董事突然开口了，“你何不出具两套匯票？”
弗兰克闻言先是一愣，隨后有点颤抖道：“您是说.....”
“两套都是真的，只不过，因为手续问题，我们会承认其中一套，而作废另一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这位朋友要离开了，对吗？”
弗兰克暗道，这个老狐狸！
不愧能做到董事，这可比我狠多了！
我还只是想坑方一笔，董事先生却想全部吞掉！
不过这个计划好诱人！
三万美金啊！
“他要是发现了，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用什么抵押？”
“黄金。”
董事笑了，“不乾净的东西，谁敢大张旗鼓的声张呢？”
弗兰克沉默了三分钟，“董事先生，我会办妥的，您的那一半，我会洗乾净送过来。”
董事很好说话，笑眯眯点了点头。
弗兰克鬆了一口气，他还担心这个老东西会想要更多呢！
等弗兰克出去了，老头董事收敛起笑容，打了一个电话。
“都按你说的做了，记住，你救过我的命，现在我还给你了，施泰因，你是个优秀的医生，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掺和到这种事情当中，以后不要再联繫了。”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句，“那祝你身体健康。”
当天晚上，方静秋离开了大通银行，然后回了住所收拾东西，他要坐明早的火车南下。
他走后不久，大通银行高级经理弗兰克也出了银行，他心情相当愉悦。
攥紧了手里的公文包，弗兰克突然停下，回头望了望银行大楼。
要分给董事先生一半吗......
这可是三万美元，分走一半.........
如果买一张明天的船票的话......
弗兰克犹豫著往住所走。
路过一条两座楼之间的狭长通道时，弗兰克突然被叫住了。
“弗兰克先生？”
弗兰克疑惑的回头。
“砰！”
他瞪大眼，向后栽倒。
开枪的不是別人，赫然是段文轩！
只见小段一枪把弗兰克打死，然后拿起他的公文包，里面有个信封，打开一看，正是要找的东西。
把东西装进兜里，隨后掏出一瓶煤油，泼洒过后，小段点了一根火柴。
火焰熊熊燃起。
小段转身离开，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他不断更换路线，最终过了万国桥，进入特別第三区，隨后继续向西奔跑，经过茶园，从津门医院往北，过了河东中学，就来到一处诊所。
小段喘著粗气，终於能停下来休息。
杀人不累跑路累！
等略微喘匀了，小段敲门，“傅大夫在吗？傅大夫？”
一个相当年轻的外国人打开门。
这人看起来只有不到三十岁，深目高鼻，长的相当英俊。
“诊所已经关门了。”
小段一看是个洋人，有点吃惊。
不会找错地方了吧？
怎么是个洋鬼子！
“傅大夫，我肚子痛，怀疑吃坏了东西，站也站不住，躺也躺不下，快要把我疼死了，我有钱，麻烦您为我诊治，我有的是钱！”
年轻大夫看看左右，让开了门，“进来吧。”
把门锁好，灯熄灭，借著月光，年轻大夫轻声问：“都还顺利吗？”
小段看著这个洋人大夫，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年轻大夫笑笑，“同志，都还顺利吗？”
小段掏出那个信封，“都在里面了，这是什么东西，不是钱也不是金子，这有什么用？”
年轻大夫打开信封，借著微弱光亮仔细查看。
然后又小心收好，“这就是钱，这能给我们换来各种药品，甚至能帮我们搞到一种神药，虽然这种药还没被具体证实，但我的朋友告诉我，米利坚军方已经开始了大规模试验，这种药是有效的！”
说著，这位傅大夫的眼神有点狂热。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主动伸出手，“你好，我叫傅莱，如果你遇到危险，可以到这里来找我，我是外国人，至少能拖延一定的时间。”
小段跟他握握手。
没想到我们还有外国同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