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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港娱枭雄1983 > 第70章 罪犯档案
  这一招祸水东引,用社团的荣誉和规矩来攻击陈惠万,远比直接指证更加阴险毒辣!
  他把自己摆在了维护社团利益的高度上,瞬间从一个即將认罪的內鬼,摇身一变,成了忧心社团安危的元老。
  坚叔和其他几位元老立刻心领神会,看向陈惠万的眼神,从幸灾乐祸,更多了一层“果然如此”的鄙夷和敌意。
  龙头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著那个总督察,又看了一眼依旧平静的陈惠万,眼神深邃如海,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陈惠万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他无视了肥佬辉的表演,也无视了周围所有的目光,只是平静地看著那个总督察,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梁sir,”他竟然直接叫出了对方的姓氏,“既然你这么有诚意地请我,我没有不去的道理。”
  他转过身,对著面色凝重的龙头微微欠身,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龙头,各位叔父,看来今天这齣戏,还没唱完。我先去警局喝杯茶,去去火。剩下的事情,等我回来再慢慢算。”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主动走向门口,那份从容与镇定,仿佛他不是去接受调查的嫌犯,而是去赴一场早已约好的宴会。
  坐上警车的那一刻,一副冰冷的铁手銬“咔”的一声锁住了陈惠万的双手。
  车內没有人说话,只有引擎的低吼和无线电中不时传来的杂音。
  车窗外,旺角璀璨的霓虹灯迅速倒退,五光十色的招牌掠过,像一场光怪陆离的默片。
  这座城市的繁华与罪恶,此刻与他仅仅隔著一层玻璃,却又彷佛两个世界。
  陈惠万没有看窗外,他只是平静地靠在椅背上,闭著眼睛,似乎在养神。但他大脑的运转速度,却比窗外的街景变换得更快。
  戴维斯的这一击,快、准、狠。时间点抓得无懈可击,正好在他即將把肥佬辉定罪的瞬间。
  罪名选得更是毒辣——谋杀。在港英政府的法律体系下,这足以將他彻底从棋盘上抹去。
  他迅速盘算著:刀仔华的失踪,自己做得乾净俐落,不可能留下直接证据。
  那么警方的突破口,必然是“人证”。这个人证,很可能就是戴维斯收买的、刀仔华身边的某个人,编造了一个“目击”陈惠万或其手下与刀仔华接触的谎言。
  而这位梁总督察,从他进门时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到此刻车內刻意营造的压抑气氛,都说明他不是单纯办案,而是带著强烈的目的性而来。这场审讯,將不会是寻找真相,而是一场目的明確的逼供。
  警车没有驶向就近的警署,而是一路呼啸,驶入了位於港岛、戒备森严的警察总部。
  这座灰色的庞大建筑在夜色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个体意志的无声碾压。
  下车,两名警员一左一右地“扶”著他的手臂,力道之大,更像是押解。
  走进警局,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著消毒水、廉价香菸、汗水和冰冷空气的独特味道。
  这味道,陈惠万很熟悉,是权力机构的味道。
  走廊里的灯光是惨白的,长得彷佛没有尽头。
  每走一步,皮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都会被放大,產生空旷而压抑的回音。
  沿途的警员们,无论在做什么,都会不自觉地投来目光——好奇、轻蔑,或是一种看待猎物的审视。
  陈惠万能感觉到,从踏入此地的那一刻起,一场看不见的战爭就已打响。
  反派的第一个手段,就是利用环境和氛围,剥夺他的社会属性。在这里,他不再是任何人敬畏的“惠万哥”,他只是一个等待被处理的案件编號。
  他被带到一间俗称“charge room”的登记房。
  一名值日警官头也不抬,眼神停留在面前的表格上,用一种极度不耐烦的、机械化的语气发问:
  “姓名。”
  “陈惠万。”
  “身份证號码。”
  “a123...”他平静地报出號码。
  “身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这个盘子里。”警官推过来一个灰色的、布满划痕的塑胶盘。
  陈惠万的內心波澜不惊,他知道这是必经的流程,更是对方精心设计的下马威。
  在警员的监视下,他缓缓地、有条不紊地將口袋里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
  他首先解开了手腕上那块劳力士金表。
  錶带与金属錶盘在寂静的房间里碰撞,发出“叮”的一声清脆轻响,那声音在此刻听来,像是一声嘆息。
  这块表,是他在江湖上地位的象徵,此刻被他亲手放入了那廉价的胶盘。
  接著,是装著数千元现金的义大利手工定製皮夹。
  一支法国都彭打火机,发出清脆的“鏗”声。
  一包拆开的三五牌香菸。
  每一样物品,都代表著他在外面世界的身份、財富和自由。
  而现在,它们被一件件地收走,堆在那个骯脏的盘子里,彷佛在宣告他与那个世界的暂时隔绝。
  “转过去,面朝墙壁,双手张开。”
  冰冷的手在他的身体各处游走、拍打、检查,从衣领到裤脚,连皮带都被抽了出来。
  这不仅是安全检查,更是一种对个人空间的粗暴侵犯,旨在让他感到自己像一件物品一样被摆布。
  接著是打指模。
  他的每一根手指,都被一名警员用力地抓住,狠狠地按在冰冷黏腻的油墨上,再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印到一排排的方格纸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指纹,这个独一无二的生物標记,正在被归档、被定义为“罪犯档案”。
  最后,是拍疑犯照。他被带到一面標有身高刻度的墙前。
  “看镜头!不准有表情!”摄影的警员语气喝令道。
  刺眼的闪光灯“啪”的一下亮起,瞬间剥夺了他的视觉。
  在那一片惨白中,他感觉到自己的面孔被镜头冷酷地捕捉、定格。
  然后是侧面,又是一下闪光。
  他们要的不是真实的他,而是一个符合他们预期的、面无表情的“疑犯”形象。
  陈惠万始终面沉如水。他任由他们摆布,但內心深处,却像一个冷静的观察者,记录下这一切。
  他知道,这些程序性的羞辱,就像拳击比赛前的互相挑衅,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他,让他心神不寧。
  而他要做的,就是不给对方任何想要的反应。
  完成这一切后,他被两名警员押进了一条更深、更暗的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审讯室。
  陈惠万知道,戏肉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