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惠万並没有动。
他非但没有遵从指令,反而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著那个发號施令的壮汉,嘴角有著充满挑衅意味笑容。
“阿 sir,”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耳:
“我犯了什么事,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协助调查』?还是说,录音机关了,你们就不是警察,只是单纯的烂仔?”
“你他妈说什么?!”那壮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少废话!叫你做就做!”
陈惠万非但没有被嚇住,反而迎著对方暴怒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提醒你,录音已经停了。从现在开始,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叫『非法施暴』。
我身上每一处伤,都会成为呈上法庭的证据,用来起诉你,起诉你的上司。你確定,梁 sir和戴维斯会为了你这个打手,赔上自己的前程?”
这番话,如同一把利刃,精准地刺破了对方虚张声势的外衣,直接点明了他们的非法行径和潜在的巨大风险。
那壮汉被彻底激怒了!
他不是被嚇到,而是被一个犯人当面揭穿和教训的极致羞辱所点燃!
他放弃了原本慢慢折磨的念头,所有的理智被暴怒取代。
但他並没有挥拳,而是和同伴交换了一个阴冷的眼神。他们是专业的。
“好啊,嘴硬是吧?”
他狞笑著,从角落里拿起一本厚重的、几乎有半个枕头大的电话簿: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这本电话簿硬!”
陈惠万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真正的折磨要开始了。
这不是街头烂仔的斗殴,这是来自港英走狗暴力机器的、专业的、旨在摧毁意志的酷刑。
那壮汉猛地抡起电话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陈惠万的腹部!
“噗!”
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声音。
“呃啊!”
他再也无法站稳,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整个人像煮熟的虾米一样猛地弓起,双手死死地捂住腹部,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
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只能大口大口地倒抽著凉气。
在施暴者眼中,这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反应——有效、痛苦、即將崩溃。
然而,他们看不到的是陈惠万的內心。
在剧痛的浪潮中,他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来自系统的额外30%恢復力,像一股温润的细流,正在他翻江倒海的腹腔內迅速流转。
它没有瞬间治癒伤痛,却像最专业的队医,精准地稳住了那些被震伤的器官,阻止了內出血的可能,並以一种超出常人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修復著受损的肌肉组织。
痛苦依旧是100%的,但身体崩溃的进程,却被强行延缓了30%。
而比肉体痛苦更强烈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屈辱!
“我重活一世,不是为了让你们这些走狗,像对待猪狗一样对待我!”
他在心中无声地咆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很好……眼角有痣的……我记住你了。等我出去,我会找到你,我会让你用一百倍的痛苦,来偿还今天这一击!”
“看来是不够啊!”
另一个大汉,那个歪鼻樑的,狞笑著走了上来,手里多了一条湿漉漉的毛巾。
他一把揪住陈惠万的衣领,用膝盖凶狠地顶住他的后腰,將他整个人硬生生地向后拗去!
陈惠万的身体被反向折成一个痛苦的弧度,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整个人被压倒在椅背上,脸孔被迫无助地仰面朝天。
紧接著,那冰冷的湿毛巾,便不偏不倚地,死死盖住了他完全暴露的口鼻!
窒息!
空气被瞬间剥夺!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剧烈地挣扎,双腿在地上乱蹬,但身体被死死压制。
大脑因缺氧而开始眩晕,眼前金星乱冒,视野逐渐变黑。
在施暴者看来,陈惠万的挣扎越来越弱,很快就要彻底昏死过去。
但他们不知道,陈惠万的意志,像深海中的潜艇,在巨大的水压下,依旧牢牢地守护著最后一点光芒。
他的內心,已经没有了恐惧,只剩下冰冷的记录。
“眉骨有疤……很好,我记住你了。窒息的感觉……我会让你体验个够!”
几十秒后,那大汉猛地扯开毛巾。
“咳……咳咳咳!”陈惠万的身体立刻做出最本能的反应,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气,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趴在桌子上,浑身颤抖,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们將他从桌上拖起来,像拖一个麻袋一样扔到房间中央。
“还硬吗?14k的双红棍?”其中一人嘲讽著,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大腿外侧。
剧痛传来,陈惠官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他们用穿著皮鞋的脚尖,反覆踢击他的肋骨、后腰这些最能造成內伤却又不易留下明显瘀痕的地方。
每一击,都像一把钝刀在割他的肉,痛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但他凭藉著曾经身为金牌打仔的强悍体魄,以及现在系统赋予的恢復力,死死地守著最后一道防线。
而他的內心,已经变成了一本用鲜血书写的帐簿。
“这一脚,我会打断你的腿。这一拳,我会敲碎你的肋骨。你们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加倍奉还。我发誓!”
殴打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两个壮汉都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他们看著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被冷汗浸透、像一滩烂泥般的陈惠万,终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他们看来,再硬的骨头,也已经被他们敲碎了。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去时,地上的那滩“烂泥”,却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地板的声音。
他们惊愕地回头,看到陈惠万正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臂,撑著冰冷的水泥地,试图……站起来!
驱使他站起来的,不只是不屈的意志,更是那份已经刻进骨髓的復仇誓言!
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倒下!
他先是撑起上半身,然后艰难地將一条腿收回,跪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气,汗水和血沫从他嘴角滴落。
最后,他手扶著墙壁,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两个壮汉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晃晃悠悠地、却又无比坚定地,重新站直了身体!
当他再次站直时,他衣衫凌乱,嘴角掛著血丝,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著的,是足以焚尽一切的、不屈的火焰。
他看著眼前这两个气喘吁吁的打手,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在剧痛的刺激下,他所有的偽装和冷静都被撕碎,只剩下最原始的、最深刻的愤怒。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足以让整个房间凝固的诅咒:
“打够了没有……你们这群……英国佬的走狗!”